“妈,你就给这位小姐试试吧……万一……万一是真的呢!”
梁夫人心里也觉得医院机器骗不了人,而且她女儿确实呼吸全无,四肢僵硬没有一点儿活人迹象,但有人说她的孩子有救,即便是不可能的事情,作为一个母亲,她还是想要让人家试试。
“怎么回事?”
当梁夫人拉住萧桂兰的手想要让许从心尝试时,另一边联系完寺庙来给女儿唱往生咒的梁先生也来到了冰棺附近。
梁夫人哽咽着把许从心的来意说给丈夫听,虽然满脸不敢置信,但梁先生没有犹豫直接同意了下来。
对死者保持敬畏尊重是必须的,但如果他的女儿能够活下来,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梁先生都觉得女儿不会怪他们。
“请您为小女诊脉。”
梁先生发话了,梁老夫人虽然担心冒犯遗体,嘴里嘀嘀咕咕念叨什么“勿怪”,但眉头紧皱的同时,一双眼睛却忍不住往棺材里面瞧。
梁臻臻的冰棺被置于长条凳子上,长凳后还点着长明灯。许从心见没人阻挡了,立马上前隔着棺壁为梁臻臻检查。
梁臻臻已经失去呼吸近10小时,面色惨白如纸,肌肤也冰冷僵硬,瞳孔无应激反应,但许从心扒开她的嘴,却见其舌与死亡十小时的样子略有不同。
许从心又为梁臻臻诊脉,但她手腕处的脉搏与颈项处的脉搏均没有跳动迹象。
“怎么样,我女儿……还有救吗?”
梁夫人见许从心脸色凝重,收回了把脉的手,立马哽咽问出口,但是个人都听得出,她的声音几近奔溃。
毕竟,之前女儿的死亡已经让她伤心欲绝,能让许从心诊脉,不过是打内心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罢了。
如今许从心再次宣布死亡的话,梁夫人怕是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然而许从心收回手后,并没有直接回答梁夫人,而是又掀开了梁臻臻下半身的被子。
“你这是要做什么?”
萧桂兰眼见着许从心想要脱下梁臻臻的寿鞋,一把挡在了她的面前。
在萧桂兰看来,许从心给梁臻臻诊手脉,颈脉,查看面部已经是对死者大不敬了,要是她再脱了孙女的鞋,万一孙女去阴间的路上摔跤掉下奈何桥被恶鬼吞了那可如何是好?
“妈,你别挡着人家,万一……我是说万一臻臻真的还有救,您这一拦,下半辈子还能睡好吗?”
萧桂兰被儿子一喝,伸出的手又只能无奈收回。
毕竟她再拦下去,别说自己心头难安了,儿子儿媳下半辈子可能还会怨恨自己。
臻臻啊,大家都是为了救你,都是太爱你了,你千万不要怨怪我们啊!
萧桂兰内心里,孙女肯定是死透了的。
所以她退开的时候,双手合十,在内心不断祈祷,希望孙女在下面平平安安,也希望孙女的亡灵不要怪他们冒犯。
然而萧桂兰的嘀嘀咕咕进行到一半,那头许从心已经摸到了梁臻臻的足脉,并惊喜地抬起头,朝梁家夫妇宣告:
“还有救!”
在许从心探查梁臻臻足脉的时候,梁夫人已经哭倒在梁先生的肩头,此时听到许从心的话,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你刚才说什么!还有救……你说我家臻臻真的还活着!”
梁夫人的话音里满是颤抖,生怕自己听错了。
梁先生也好不到哪儿去:
“真的还有救吗?需要我们做什么,大夫,您尽管开口!”
许从心在梁家夫妇说话的当口,已经拿出了自己的便签本与水笔,开始开方子,等梁先生话落,她手里的方子也已经写完:
“大黄一两,厚朴三钱,枳实三钱,莱菔子一两,芒硝三钱,瓜蒌皮一两,先煎枳实、莱菔子、瓜蒌皮,然后纳入大黄滤汁,再纳入芒硝滤清,两碗水煎成半碗,一小时内给送过来。”
听到许从心的吩咐,梁先生马上唤来了管家,但管家却面露难色:
“先生,这里最近的中药房来回都要一个小时了,再熬药怕是来不及,况且京市的路况不好……”
许从心听到管家的话,露出微笑:
“对不住,刚才我忘记这茬了,我现在打个电话给华佗馆,让他们先在那边熬好药汁,然后直接派人送过来。他们熬药更专业,单程送药也节约时间。”
其实许从心的仁心药馆到梁家的路程与华佗馆差不多,但这次许从心是为了给方老医师解围,自然得叫华佗馆出力,这样梁家欠了华佗馆人情,总不好再控告了。
“那就拜托了。”
许从心在梁先生的感谢声中,打了电话给方老医师。
那头的方老医师听到孩子真的还有救,担忧的心放了下来,并对许从心保证:
“你放心,我亲自去抓药煎药,保证准时送到!”
挂断电话后,许从心也没有干等,而是又让梁先生去准备烈酒、烛火,准备给银针消毒。
“小大夫,您这是?”
梁夫人还没见过针灸,见许从心拿出三寸长的银针,立马担心地询问。
“梁夫人,请叫几个女佣过来把梁小姐从冰棺里抬出移至干净的房间,我要为梁小姐施针。”
在许从心说梁臻臻有救之际,梁夫人对她就生出几分信任,此时为了挽救女儿的性命,梁夫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站起身就打算喊人帮忙。
不过她还没叫出口,一直在旁边静静呆着的沈熠却忽然站了出来:
“我来吧。”
沈熠眼尾瞥见几个女佣眼里的胆怯样子,就知道她们不想接触“死亡”的梁臻臻,而且女人力气小,沈熠也怕女佣毛毛躁躁扶不稳表妹,所以自告奋勇。
梁老夫人这次倒是没再阻止。
反正人都已经被动过了,万一……她的孙女臻臻真的可以活……那确实不适合再呆在冰棺里了!
也不知是不是被所有人的期待感染了,明明觉得死而复生不可能,但老太太心里不知怎么就想相信一回。
梁臻臻被沈熠公主抱到了她原本的卧室后,梁先生拿来了烈酒、烛火,许从心跟着进房间后,她让男士离开回避,吩咐梁夫人开启暖气,随即便脱下了梁臻臻的寿衣。
为了让梁夫人与萧桂兰安心,许从心一边为银针消毒,一边解说:
“刚才我为臻臻小姐把脉的时候,虽然她手脉与颈脉已无,但足底六脉中其中三脉深按之下却被探到了脉。原本十二个小时内喝药就可以救回,但你们给她上了冰棺后她本就虚弱的身体进了寒气,为了以防万一,我打算给她针灸护住她的余脉,刺激她的求生意志。”
许从心说完,就拿起手里准备好的银针,分别从梁臻臻的头部、胸口、足下各个穴位为她施针。
与为梁夫人施针时的细细研磨刺激不同,这次的许从心出针可以说是快如闪电。
不过三分钟,梁臻臻上下就已经30根银针遍布。
“小大夫,这针得插多久?”
等待的时候总是会引人焦虑,看着梁臻臻墙壁上的秒针绕了一圈又一圈,梁夫人眼里的焦急宛若烙铁正灼烧她的心脏,叫她忍不住出声。
“等药来。”
许从心目不转睛观察着梁臻臻的情况,听到梁夫人问话,头也不回应答了一声。
然而梁臻臻的求生意志比许从心预估的还要强烈一些,时间过去十分钟,许从心再探她的脉时,发现她的手脉已经有了微弱的跳动。
“臻臻小姐的脉醒了。”
摸到了手脉,梁臻臻相当于已经过了重度危险期,只要一会儿服下药剂,便不会再有事,所以许从心松了一口气。
转头见梁夫人以及老太太都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模样,她拉住了梁夫人的手,把她的手指往梁臻臻手腕上带。
感觉到梁夫人手指的颤动,许从心言语温柔地安抚:
“放松,闭上眼,用你的指尖感受一下。”
梁夫人在许从心的指示下,用尽全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感官集中到手指上,当女儿冰凉的肌肤触感传来的时候,她的心尖麻麻的难受胀痛。
可当她的手指继续按下,一种细微的又规律的搏动通过她的指尖传递到她的脑海,梁夫人的心都跟着颤抖。
“妈……臻臻活了……我的臻臻真的活了!妈,臻臻她没死!没死!”
睁开眼的时候,滚烫的泪珠滴滴答答滑落梁夫人的下巴,但她此时已经顾不得拭泪,只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家人。
梁老太太听到梁夫人的喜极而泣,颇为不敢置信,于是她也伸出手,对准梁夫人刚才按的位置,去探了探梁臻臻的脉。
第一次没摸准的时候,萧桂兰还以为梁夫人是心理作用产生的幻觉,但许从心帮她调整了位置,她也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细微的脉搏跳动后,一双眼睛也跟着模糊:
“真的活了!我的乖孙女真的活了!太不可思议了,太好了!”
老太太惊喜交加地惊呼起来,激动之处,她还用力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等大腿上传来痛觉,她终于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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