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苏人的历史就是吹嘘贵族的历史,吹嘘Alpha功绩的历史。予情看得很随意,这种既不公正也无对照的夹私货史料不必当真。
筛筛选选,最后言之有物的论文其实不太多。而且她对星际类文章的真实性存疑,早在几百年前便已拥有远距离航行技术的奥苏,探索的脚步怎可能还止步于在附近看风景?不殖民不圈地,和谐得整篇文都在科普某某星系的某某天体、某某生物那不把人当傻瓜吗?
啊,当然,也许奥苏人习惯了相信上层,他们说啥就是啥。文化发展畸形恐怕也因为奥苏人的一切都是贵族们直接赋予的、被灌输而来的。
有用的留下,没用的摒除。
掌握权力才能掌握真理,未免真实得过分了。
而予情看生物论文主要是为了多了解ABO,尽管大部分都是在变相广告研究机构的产品,但仍然让予情明白了Omega只能担任繁衍者的社会职能并不是没有客观理由的。
他们不能承受繁重的劳作,天生纤弱是一点,另外,过度的体力活动会释放出某些化学物质迷惑敏感的腺体,最终导致信息素变化、发情期紊乱以及性征改变。
这个事情该怎么用不和谐的方式来解读,就是说……明明Omega在认真干活,香汗淋漓,疲劳、心跳加速,但腺体认为你在啪啪啪,然后努力调整身体状态辅助Omega更好地实现生命大和谐,但同时却一直被某些在Alpha身上才会很充沛的物质刺激,例如提升体能的激素和肌肉生长因子,那腺体就会功能混乱,长此以往身体要出问题。
运动和啪啪啪到底是不一样的。
——日子过着过着就变性了,问你你可不可?
予情想象了下,不可不可。
虽然Omega没啥好的,但跟被动做人妖相比区别还是很大的。
这就绝了她把自己打造成金刚芭比的念头。
可是薄心的小身板也不行啊,一直被鄙视长相老伤自尊的,至少身材好看点。
她这段日子以来吃得好睡得好心情倍儿棒,每晚在宿舍区走廊里稍稍走一会儿适应适应,想着再过段时间就尝试慢跑的。
予情无奈地在房里做了一会儿深蹲和平板支撑,心理压力还怪大的,生怕负荷一重就影响到脖子后面那个小宝贝了。
薄心好像本来就发育的不怎么样来着。
于是,宿舍门刷地滑开时,她正面目狰狞地坐在地上按腿抻筋。
两名穿白衣的男士硬生生吓顿住了脚。
其中一位正公主抱着她的室友。
“……”
“……鹅,请进,不好意思。”予情连忙让开地方,看着他们把没有意识的室友放到床上,而后掏出一台弧形的仪器安在他的脑门两侧。
最后踏进门的一位戴着半框银边眼镜,很斯文的模样。他打量了下室内环境,对盘腿坐在对面的予情和声说道:
“克吉奥先生在发烧,我把治疗仪留下,麻烦你多关注下他的情况。阿希已经把封闭箱带给你了吧,他今天还有最后一支,过四小时给他注射,很简单的。”
予情点头,瞧了眼满面通红的可怜室友,“他没事吧?”
大约是医生的男人推了下眼镜,微微一笑:
“我治疗过很多类似的病患,大部分其实只是心理创伤。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
门开了又关,予情没动,想想狭小的房间里以后要多出另一个人,还有点不习惯。
不过对克吉奥先生来说她应该才是闯入者。
予情慢慢滑下床,观察了会儿那台拱桥一样的治疗仪。
它的内侧有条一指宽的凹槽,一颗十分精细的球形零件正在凹槽内缓缓地来回滚动,散射着濛濛的扇形白光。
克吉奥先生似乎被治疗仪照得很舒适,纠结的眉头略略松懈。
他俊秀的脸仿佛瘦削了些,眼下蒙着灰暗的阴影。
予情收回目光躺回去,四个小时还早呢,睡会儿吧。
予情听到动静睁开眼睛时,隔壁床的人正艰难地侧过身。
忽然对视,两人都有些尴尬。
予情把头发爬整齐,“那个,我叫薄心,我搬来的时候你不在,所以……希望你别介意,你的床和个人物品都没动过。”
克吉奥先生沉默着点点头又摇头,看起来对她是毫无印象。
予情也不会去提醒他他们在哪里见的第一面。
她下床去给他倒了杯水来,顺便看了眼时间:
“送你回来的人说每四小时给你用一次药,你如果不喜欢我碰你的话,药箱在……”
予情闭上嘴。
因为对面的青年竟然一言不发地脱下裤子,趴在了床上。
“我看不见注射点,麻烦你了。”他面朝里侧轻声说道,声音嘶哑。
予情快速眨了眨眼,没说话,利索地把箱子搁到桌上。这箱子的使用方式跟放拘束环的那个一样,刷过ID后弹出了药物说明。
“I类舒缓剂,每四小时(至少)可使用一次,每天不超过三次。有一定成瘾性,最多连续使用一周。建议注射点:颈侧,腋下,臀部。属于限制类药物,无医疗官从业执照不建议私人盲注。”
予情在成瘾那句上定了定,“以防万一……我姑且跟你确认下,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吧。”
“是,你放心,出问题我自己承担。”他的脸埋在枕头里,口舌模糊。
予情不再多问,从低温屉中取出一支封锁在金属管套中的狭长针剂。它有四根内置针头,按下上面的压力泵就会弹出来。
……打屁股已经够疼的了,还要被扎四个窟窿眼,魔鬼设计。
她一边吐槽,一边屏住气挪移视线……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看异性的嫩屁,心情有点难以言喻。
但可惜的是那并非她想象中仿佛白桃一般的屁股蛋子。
臀尖肿胀光亮,青红的痕迹遍布其上,甚至顺着腰线,蔓延到了衣服下面。予情悄悄伸手比划了下,觉得有些像是手印子。
两边大腿根往上的地方,粗略一看,至少反复扎过十几次,针眼密密麻麻。
找到注射点后她撇开眼望向别处,按着压力泵往前一推。
随着真空释放的哧哧声,一丝压抑的闷哼在小房间里响起。
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室友现在应该比较想一个人呆着吧。
予情暗暗叹气,收拾好箱子,便跑出去敲艾思的门。
艾思趴在床上回头看了她一眼,哼笑道:“怎么,被赶出来了?”
“没有没有,在你上班之前多瞧两眼,防治相思。”予情嬉皮笑脸地在他隔壁空床上赖下不走。
艾思的发情期已经结束了,明天开始继续过日夜颠倒的生活。
“他打药了?”
“嗯。”
“知道为什么药要交给你管了吧。”
予情一摊手,有点无奈:“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强抢也不是难事。”
“两个人一起总比没人监督好。”艾思懒洋洋地翻看终端上花里胡哨的时尚杂志,“抽过烟吗,I类就跟那差不多,当然,普通人还是搞不到的。这儿啊,说到底就那么回事,不听话了,教训一顿,教训完了怕你心情不好,再来几针疗愈疗愈。”
予情没说话,半晌笑了笑,“怎么,你打过?”
艾思歪着头看她,表情是说不出的嘲讽:“打过啊,到这儿来的Omega能有几个自愿的?不打,心里憋死了。我在极光看着玛法女神星从头顶转了整整六次,见过太多草草收场的人,都记不清了。”
玛法女神星就是那颗巨大的昏黄色卫星,公转一周便是一年。到西格玛头上的时候,正是一年过半之际。
予情忍不住问他:“你有很阔绰的Alpha客人吧,为什么不借机离开极光呢?”
“习惯了,不想出去。”艾思答得平静,“等我年纪再大些,就退居幕后给新人做培训。”
……冤冤相报何时了。
予情无语了片刻又乐出声来。
艾思乜她:“但是我真不想碰到你这样的新生,死猪不怕开水烫还尽捣乱。”
“我不是啊,我没有,别胡说。”予情否认三连很熟练。
艾思从床上半支起身,前襟没扣好,露出大片白生生的胸膛,单薄细致却并不过分瘦弱。
予情看得正花眼,便听得他嘲笑自己:“我时常觉得你像Alpha家族里出来的纨绔,你的贫民双亲是如何把你养成这样的?”
因为就不是他们养的。予情笑嘻嘻地反对:“我既不是Omega也不是Alpha,我只是个普通的人类。”
艾思白她一眼,学着她的样子坐直了盘起腿,伸手一比她屁股下的床,眼神有些远:
“我曾经有个室友,他出身虫巢——是个自由主义人士。不知道怎么欠了极光一大笔钱,也不打算还,只身一人深入荒芜逃债,是葛泰先生亲自去逮回来的。
他在极光也不安分,不服管,闯了很多祸……揍其他Omega都是小意思,他还打客人,骂Alpha都是不长毛的猪皮狗,得罪了一位身份尊贵的客人。”
予情听得津津有味,猪皮狗这词翻译得真是太顺心了。
“他可能是极光第一个被迫注射I类成瘾的Omega……”艾思停了会儿,好似在回忆什么,“明明过着很惨的日子,但他的眼睛里始终有一团火,仿佛时刻准备着要把周围的一切烧成灰烬。
——一开始,我以为你跟他是同类,现在我觉得完全不对,你——”
艾思满脸一言难尽地顿住了。
“……总之,你一看就是能在极光如鱼得水的可恶家伙,让人讨厌。”
我就是想当课代表我做错啥了我,予情委屈地撅起嘴。
“那你的室友后来怎么了?”不管被怎么对比,她也必须要知道故事结局,不然睡不着。
“不知道,有一天晚上他被葛泰先生带去给贵客赔罪就再没回来,或许是被带出去了,或许死了,谁知道呢。”艾思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啥时候滚,我要睡了。”
“好好好,”予情笑嘻嘻地抬起屁股,刚走出门又倏地回过头来快速道:“跟我就是OO没未来,说起前室友满脸都是爱!差别对待!我不服!”
“快滚!”
“滚就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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