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予情被一堆飞头蛮围追堵截,全靠开局一把丑刀才能活到现在。

    她已经尽量保存体力,尽量以最小的动作实现效果最大化,但……Omega的体质也好体力也罢是真的有天花板,而她现在已经碰触到了。

    腰酸背痛活像个老太太。

    感谢那堆肉山大概是吃太多行动不便,而她下意识觉得……不能以肉身直接怼上它。

    予情藏在拐角一处已化作废墟的房间里平复呼吸,目前彼此的位置大约是对角线顶点,尽管拉远距离没啥卵用,不过心理上会舒服些。

    她看了看眼前还在地上挣扎的男性头颅,没有信息素,她也无法判断这位生前是A、B抑或O,死了以后倒单纯了。

    予情调转匕首,哧地一声插进了它的太阳穴。

    刀刃表面的青黑色血管轻飘飘地落在伤口上,仿佛在感应什么。稍微一顿后便凶残地刺进皮下,随着几声细微的吱吱叫,那颗头颅转瞬间萎缩成了干尸。

    已经干了好几回这事的予情依然哆嗦了下。

    又丑又恶心,。

    “我要是能活着离开,咱俩以后都别见了,真的,不合适。”予情语重心长地对着匕首说道,虽然爷的san值高,可也经不住整天这-0.5-0.5-0.5的。

    匕首当然回应不了她倒打一耙的嫌弃,事实上予情有时候觉得它仿佛是活着的,但看它刀柄中精致至极的能源驱动明明就是人造产物,又觉得这大概率只是一类特殊的生物合成机械。

    奥苏人的科技树点的未免太诡异。

    用餐完毕的匕首默默地竖立在干尸头颅里,刀刃上的细须又变回了那舒舒卷卷蠕虫似的模样。

    但比初见时长长了许多。

    啊!天咾,越来越丑了。

    予情捏着兰花指将匕首抽出来,甩了甩。地上的干尸头颅立刻坍成了灰烬,再无迹可寻。

    她已经再次听到了黑色长条物在墙上黏腻磨蹭的声音,心想大蛆虫的这些头到底啥时候能用完。

    然而还不等她摆出姿势,那滑动的声音便消失了,随即响起早就耳熟了的吱吱厉叫。

    予情暗骂了句迟到狗,轻缓地屏气凝神,无声无息地退到了门后的阴影中。

    一道小小的身影从门前快速飞过。

    予情没能看清楚,隐约像个机械人偶,却在护甲下和关节附近填充着猩红色的什么东西。

    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匕首,指节一松,将它留在了原地。

    另一头的走廊里似乎已是狭路相逢,微微的震动和让人不适的古怪嘶嚎一同传来。

    予情忍着愈发遽烈的头痛,快速打量了下这间房的结构,顺利找到了埋在废墟中的逃生舱。

    她钻进去系好固定带,毫不犹豫地按下了休眠键。

    这台逃生舱的控制面板已经失灵,但主要功能依然可以手动开启,为节省能源还配载着机械计时器。她从脏兮兮的头发里挑出一根碎木刺,卡进计时器齿轮轴缝里左右拨弄,看着计时器的数字逐渐跳不上去,才疲累地闭上眼睛。

    冰寒的薄雾从头顶喷下,淡绿色的注氧液则从脚底升上来,意识开始漂流的予情微微叹口气。

    ——如果那个小玩意儿输了的话,大虫子一定会找到她,她或许不会再醒来。但如果赢了……她也很难解释Alpha都死光了自己一个Omega为何能够幸存,哎呀,直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赌命,也是很有乐趣的。

    ……

    予情不知道自己休眠后不久那边的战斗也跟着结束了。

    那小小的,只有半人高的机械人形握着一柄覆盖着肉膜的长/枪,在面前的烂肉碎眼珠里反复戳了多次。

    它的脸部安着银白的微笑面具,半弯的孔洞后装有蜂巢型复眼髙摄仪。头部以下是机械零件和肉质组织互相虬结共生的脖颈、腰腹和四肢关节。

    体表则覆盖着雕有精细暗花的高机能金属外骨骼,每一次活动时都能看到肌体中流窜着莹蓝的光弧。

    ——赫然是一具比那匕首更接近生物机械的怪异存在。

    义骸代号:幼童。

    稚嫩的电子音从它只雕出了嘴巴形状的面具下传出:

    【检查幸存者】

    【幸存一人,生命体征:微弱】

    【清扫完毕,神经核回收完毕】

    【申请撤离】

    ……

    予情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已经回到了极光的隔离室。

    当然这不是她第一次清醒,事实上那天之后不久她便被人从逃生舱里挖了出来,周围是比极光隔离室更加没隐私的透明玻璃墙。

    墙外围着一群穿防护服,头脸都死死埋在盔下的医疗官,抑或是研究人员。

    他们一直在观察她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反复地询问那天四层上发生的事。

    予情对这种拷问般的架势适应良好,吃得饱睡得香,该怎么回答同一个问题、回答什么,她时常会表现得像一个渴求被认同的撒谎的二百五。

    然而这些略略不同却殊途同归的答案倒增加了可信度。

    再加上观察了许久她依然是个普通的Omega姑娘,没有精神错乱,也没有身体不适,只能归功于她运气太好,早早地躲进了逃生舱休眠逃过一劫。

    “如果你需要在隔离室占据一个床位的话,”眼镜医生温和斯文的嗓音传了进来,“我可以帮你申请。”

    予情笑了一声。

    昨天,仿佛已经很久不见的赫尔先生突然出现在研究所内,隔着厚厚的生化玻璃,冲她眨了眨碧青色的眼睛。

    到晚上时,她就被塞在拘束舱里像货物一样运回了极光。

    “再呆个三五天,你就能出去了。”贝尔曼医生示意下了隔离室里正在运行的所有监控仪器和保险装置,“那些是生化控制中心的人要求的,每天两次,上报你的身体数据。”

    予情无所谓地摆摆手,倒不如说她还很意外他们就这么把她放走了,原本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会被扣押很久。

    生化污染也好,传染病也好,怎么谨慎都能理解,成年人了,要学会自己习惯。

    ……甚至有点遗憾,如果被彻底留在研究所,说不定能借此脱离极光。

    从此海阔天空——就是有点舍不得宿舍里的小婊贝们。

    予情抖着脚畅想了会儿,嘴里不停:

    “那天四层以外是什么情况?”

    “各自隔离。云海检测出四层的污染后,就进入了保密清除模式。” 白衣医生推推眼镜,“除了五层和三层能感受到轻微震颤以外,大厅里的狂欢彻夜未停,因为全场免单。”

    也因为葛泰先生反应迅速,在恐慌彻底蔓延之前先行回收了那具无头尸,就是泳池里的人受了不少惊吓。

    哇,什么鬼,太无情了吧。四层血肉横飞,隔着一道封闭舱门居然还继续开趴体?就是免单也……呃……

    “四层的伤亡呢?”

    贝尔曼医生停顿了一瞬,镜片上半月形的反光遮住了他银灰色的眼眸。

    半晌,他慢吞吞地说道:

    “你不应该是最清楚的人吗?”

    “我要知道还问你?我休眠了。”予情抖着脚抠手指,“不能讲算了,我也不在乎,你就说我室友怎样了吧。”

    眼镜医生便跟着转移话题,“你的室友运气不错,当时正跟着他的Master回大厅,结果封闭舱门弹出把他们卡在了二层和三层之间的电梯中。”

    予情忍不住笑了笑,美滋滋地心想她的终端被生化研究所没收了,联系不上她的大小老婆们估计要急出好几条皱纹来。

    这次真得开个趴体庆祝生还,差点没把爷吓尿了,san值掉光。

    出狱、不是,正式出隔离室这天,是阿希来接的,接去了六层。

    予情低头看看自己松松垮垮的室内服,刨着好几天没梳过的头发道:

    “哎呀,见笑了,这是哪位大人物要采访我,我要说不知道的话会给我赶出去吗?现场编个故事行不行?我演讲能力一般的,但是说骚话还可以,或者唱歌吧,不瞒你说我可是当年风靡全宇宙的麦霸王者,你想不想听?我给你哼一段经典老歌……”

    阿希微笑着打了个闭嘴的手势。

    嘴巴闲得蛋疼只想折磨他的予情还要继续逼逼,抬眼却见赫尔先生笑着站在门边招了招手。

    行吧,暂时闭一下。

    等阿希微欠着身关上门,赫尔冲予情比了个“嘘”。

    哎,怎么肥四,又要继续闭嘴?最近坐牢中没人陪唠嗑又没有终端,舌头都懒胖了,还不如研究所呢。

    赫尔看着她牙疼的脸色笑起来,掏出了一个十分眼熟的环形终端。

    予情眼睛一亮,嘿,她的网瘾伙伴。

    赫尔又比了个“嘘”,伸出手来。

    掌心里放着一枚方形的小机器,予情看他指了指耳朵便接了过来。

    滋啦滋啦的杂音后,一段极为模糊的对话敲在了鼓膜上:

    【……这次葛泰杜纳真是倒霉……毕竟极光距离指挥塔最近……】

    【死了十九个Alpha,都是各家的……年轻一代……】

    她认识这两道声音,属于那群研究员中经常套她话的两人。

    【幸好,指挥塔刚出了……责任认定书……埃德温休伯特负主责】

    【休伯特?……那么污染源是——】

    【大约是六年前克莱曼休伯特缴获的……那个吧……】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无知而无畏……克莱曼休伯特为什么要私藏……这种东西……】

    【呵呵,他是寻求心理刺激……弟弟嘛,大概是不满上个月的……阈值终测……有些人……总以为自己是被遗漏的天才……】

    【根据极光的入场记录,埃德温和另外两人……一起……】

    【哦……呵呵,是落榜三人组……艾格上校家的小儿子罗米安和……】

    【被……134482号幼童……解决掉的……异化者,沃德阿拉法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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