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听起来也许比崔止活着更加匪夷所思。
但在那些死去的玩家里, 只有崔止和张淼,还有活着的可能性。
因为不管有什么技能卡,投票环节出现在玩家腕表上的那些名字不会骗人。
如果是先前死去的某个人死而复生, 那相应的,对方的名字也一定会在投票选项里。
而上次被投死的韩大壮,早在游戏开始时就说过他的技能卡是嘤嘤怪,他没带这张卡, 可能用积分去兑换了商城的, 可商城的卡南曲都看过了, 虽然五花八门多种多样,却没有类似能让人有两条命的那种。
除了韩大壮, 今天就只有张淼和崔止了。
崔止的尸体还摆在外面,那就只剩下距离这里很远的张淼看柯青的死状, 也许连崔止都是被张淼杀的。
“张淼”舒愿挑了挑眉“他为了假死, 跳进了粪坑里”
南曲摇摇头“人家不确定啦。但你听过一句话咩,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不可思议, 也是真相哦。”
舒愿耸了下肩,回头向门口望了一眼“那现在怎么办”
“分开待着, 让他来好啦。”南曲笑了一下,忽然拔高音量“一定是你你用技能卡杀了柯青小姐姐人家不要再跟你待在一起”
话音未落,她转身就跑出了门, 接着飞快跑入隔壁房间,在用手电照了一圈屋子后, “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如果除了她们两人之外真的还有个人活着, 那么那个玩家, 一定不敢把时间拖延到投票阶段。
因为一旦到了那个时候, 她和舒愿就可以投他两票,让他被规则杀死,功亏一篑。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对方一定会有所行动。
即使她们俩一直待在一起,他也必须动手。
而她们的分开,对他来说就是个天大的机会。
两人之间,南曲的外表看起来显然是更好对付的那一个。
他不会让她等太久的。
那么接下来
南曲的目光在房中转了一圈这里只有一套桌椅和一张床。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小心控制着手电光的方向,轻轻地行动起来。
腕表上的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四点半。
南曲关掉了手电,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静悄悄地等待着那个不知到底是否存在的第三个人。
门外也很安静,她一开始听见过舒愿的脚步声,似乎是进了与她相隔一间堂屋的另一边屋子。
在那之后,周围就完全静了下来,即使贴着门往外听,也只能偶尔听到一点点风声。
就这样,她一直站在那里,直到五点。
忽然间,那沙沙的风声里,多了一点轻微得几乎令人无法察觉的动静。
南曲顿时精神大振,警觉地听着那声音,一点点的向这边靠近。
随着距离接近,那声音大了许多,才让她听出来,那是脚步声。
她咬了咬牙,心想对方马上就要踹门了,却没料到下一刻却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叩叩叩”的三声响,像敲击在她心里的鼓点。
南曲没出声,外面的人也没有出声。
柯青的门就是这么打开的吗
她听到敲门声,以为是南曲和舒愿回来了,在紧张和恐惧之下,没有确认就打开了门。
而迎接她的,就是一把锋利的镰刀。
所以她的姿势是脚部靠近门口,往后仰面倒下。
这么一想,外面那具崔止的尸体,也是面朝着茅房门的方向,像是刚要走进去就受到了正面袭来的攻击。
也就是说,张淼当时就躲在厕所里,不管谁要去上厕所,都会猝不及防地受到迎面一击
崔止不是被鬼杀的,那个鬼杀人的限制,她并没有猜错。
所以这场游戏明明可以用一种更和平的方式结束。
“叩叩叩”,敲门声又响起来。
南曲依然未动,目光朝门缝下扫了一眼,看到了淡淡的手电光。
她知道,马上对方就要踹门了。
这门是木头的,门内的锁也是根木头栓子,只要多用点力,很容易就能被人踹烂。
而且,她根本没把门栓好。
才刚想到这里,下一秒,“嘭”的一声巨响就从门外传来
木门抖了抖,发出一阵破碎的嘶叫。
“嘭”
又是一下,那没怎么插好的木栓,“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房门瞬间打开
门外月光下,一道明显属于男人的身影冲进屋来。
下一秒,一张床单从他的左上方劈头盖下
南曲在门边搭了桌子站在上面举着床单,在他进来的那一瞬间用力盖住了他的头。
紧接着,趁他伸手去扯床单时,拿起旁边的椅子,“啪”的一声狠狠砸在他脑袋上
对方惊叫一声,动作明显迟缓许多。
南曲却毫不迟疑,跳下桌子,对着他的命根子就是一脚
还不够,再补一脚
杀猪般的惨叫声,在第三脚踹过去的时候一下子戛然而止。
那脑袋上还蒙着床单的男人,身子猛地一斜,重重倒在了地上。
他手里的镰刀也早就掉了,此时此刻,他的双手都捂在下面,整个人几乎蜷缩成一只被煮熟的虾。
早已赶到的舒愿此时正站在门外。
南曲打开手电朝她照了照,见她露出了一脸“深有同感”的古怪表情。
舒愿咳了声“先绑起来。”
南曲笑了笑,低头又踹了他一脚,才扯下他身上的床单来绑人。
床单扯掉的一瞬间,那张露出来的脸,真是一点也不让人惊讶。
相比于张淼的死而复生,南曲更惊讶的地方在于他身上虽然有血,但并没有粪水之类的东西,连一点臭气也闻不到,就好像他掉进粪坑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绑好人之后,南曲才察觉自己的身体上有点疼。
她低头看了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肚子上多了一条长长的伤口。
伤口并不深,应该是刚才张淼蒙着脑袋乱挥镰刀时不小心划过去了。
她随便擦了两下就不再管,捡起地上那把染了好几人血的镰刀,坐到了被五花大绑的张淼面前。
舒愿坐在另一侧,靠着墙,脑袋稍稍偏过来,面色淡淡的看着南曲。
南曲与她对视了一眼,接着将镰刀尖端挪到张淼大腿上,笑眯眯地问“小哥哥,是你害死了明兴,韩大壮,崔止,和柯青,对吧”
甜得发腻的声音和嗲嗲的语气,配上那张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脸,怎么看都与可怕联系不上。
可是张淼却抖个不停,脸色发青,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用那种看恶魔一样的眼神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嘶哑地说出一句“是我。”
他现在疼得不行,可脑子还算明白,知道乖乖配合才能少受罪。
否则她要是再来一脚,他就得口吐白沫。
“为什么呢你已经知道鬼杀人的限制惹,只要告诉大家,就能一起活到最后一天,不是咩”
“我我需要积分,很多积分。我的妻子还在医院,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我要完成心愿”
南曲一愣。
她想过几种可能,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既然游戏方默认了这种玩法,她也不会去评判他的对错。
只不过,他害死了韩大壮。而韩大壮的遗言,是要她帮忙报仇。
所以,她不评判他的对错,那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对是错,也不需要谁来评判了。
“你的技能卡是什么”舒愿忽然问。
张淼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睛说“替身人偶。”
这四个字就够了,不需要再解释它的详细用法,也足以让两人明白一切。
那个死在茅坑里的,从头到尾就不是张淼本人。
他先利用投票机会投死了两个人,又用替身制造了自己的死亡,然后躲在暗处伺机而动,杀死一个又一个玩家。
短短四个字,让南曲眼前的迷雾终于彻底散去。
技能卡一定要记住这个东西,在今后的游戏里更加注意它,不要再上这种当。
“你打算怎么办杀了他,还是投票杀他,或者,放过他”舒愿看着南曲,问道。
南曲笑了“当然是投票啦,人家这么柔弱,怎么敢杀人呢嘤嘤嘤。”
杀人不过一刀捅进去的事,倒给了他个痛快。
投票就不一样了。
当时明兴惨死的那一幕,到现在还是她心里的阴影。
为了那个可爱憨厚的韩大壮,她也不能让他死得那么轻松。
至于他重病的妻子关她什么事呢他杀人的时候也没想过其他玩家的家人呀。
主意已定,南曲困意袭来,打了个呵欠,看看时间,离投票都还有两个半小时。
这时候,她听见舒愿说道“想不到你不光胆子大,连鬼都不怕,还挺心狠手辣。那几脚要是再重点,这人就已经死了。”
南曲闻言,眼皮一跳。
连鬼都不怕
这局游戏里,到现在也没见过鬼吧
她眯了眯眼,盯着对方的眼睛问“你该不会是顾业吧”
舒愿“顾业是谁”
南曲摇摇头“不是就好啦,那个又丑又笨还阴险狡诈的家伙,不提也罢。”
舒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南曲一会儿一个呵欠,为了抵抗困意起身在屋里走了一圈又一圈,终于熬到了天亮。
当八点来临的那一刻,腕表准时震动起来,提醒着玩家们开始投票。
屏幕上还剩三个选项张淼,舒愿和弃权。
南曲抬头看了舒愿一眼“小姐姐,你不会投人家吧”
舒愿头也没抬地按了个选项,完全没搭理她。
南曲撇了下嘴,投了张淼。
而被五花大绑的张淼,根本没有投票的能力。
他躺在地上,毫无生气地流着眼泪,显然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只是他的表情并不是恐惧和不甘,而是悲伤与痛苦。
南曲知道,他是在担心他的妻子。
三分钟的投票时间,在他的眼泪中渐渐走到了尽头。
三人的屏幕上准时出现了预料之中的投票结果张淼被淘汰了。
他还有一分钟的时间。
南曲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几秒,转身走出房间,绕过房子,爬上了后山。
三具尸体静悄悄的掩埋在泥土底下,永远也不会再醒来。
她走到韩大壮旁边,默默地坐了十分钟。
起身离开的时候,她回头看着那堆蓬松的新泥,轻轻说“你知道咩,人家没有用什么奇怪的技能卡,本来就是这么说话哒。你才弱智,你才恶心人人家明明超萌超可爱的好不好”
回到下面房子的时候,张淼已经变成了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他死得很难看,比明兴的死状还惨。
舒愿搬了张小凳子坐在屋檐下面,云淡风轻的样子和这里的三具尸体格格不入。
南曲去找了些床单来,把尸体都给盖上了,才说“人家想睡一觉。”
舒愿点点头,指了指尽头的房间“那门没坏,锁上睡,我不进去。”
她是个聪明人。
其实南曲确实担心对方会忽然想干点什么刺激的事,所以根本不敢安心睡觉。
听她这么说,她就放心了。
她锁了门,躺在铺了被褥的地上,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由于游戏还没有结束,她担心不做村民任务也会触发死亡条件,所以睡醒后就赶紧叫上舒愿去接了个任务做。
这一夜便如此平安度过了。
第二天一早,在投票时间即将来临时,南曲提议道“我们都互相投对方吧,这样和一起弃权一样,都是平票,不会死人。”
之所以要互相投,是因为现在就她们俩了,如果南曲选择弃权,而舒愿投了她怎么办
反过来,对方也不见得信任她。
所以最保险的方式就是互相投。
舒愿听她这么说,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默默点了下头。
八点钟一到,两人同时抬起手臂,看向了屏幕上的选项。
只剩下对方的名字和弃权两个选项了。
南曲点下了舒愿的名字。
两秒之后,投票时间提前终止。
紧接着,“滴”的一道提示音响起。
结果已经注定是平局了,没什么好看的。
她十分随意地扫了眼屏幕,随即大惊
投票结束,经统计,舒愿为本次投票数最多的玩家。很遗憾,你被淘汰了。
什么玩意
南曲飞快抬头看向对面的舒愿,却见她挑了下眉,神色平静“我从来没投过任何人,懂了吗”
她说完,没等南曲反应过来,就起身走出了房间。
南曲起身追过去的时候,只见她已经走进堂屋,一转身,“啪”的一声合上了门。
门没栓上,一推就能开。
南曲却没有去推门,只隔门问道“小姐姐,你真是顾业”
里面沉默了半晌,传来一句清冷的女音“再叫一次小姐姐,下局你就去地狱模式。”
“噗。”南曲没忍住,爆笑起来。
笑了好一会儿,她才问“那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呀”
没人回应。
下一秒,腕表发出“滴”的一声响。
游戏结束
恭喜玩家顺利完成本次游戏,经系统评估,获得20点积分奖励
最后还有一连串的文字不断跳出
玩家南曲获得成就完美脱逃,奖励积分x50。
玩家南曲获得成就唯一幸存者,奖励积分x500。
玩家南曲获得成就言出必行,奖励积分x20。
玩家南曲获得成就终结者,奖励积分x30。
整整四个成就跳出来,看得人一阵眼花。
没等她仔细研究,就忽然一阵头晕目眩。
随即,眼前的场景一下子切换回了那间粉红色的公主风卧室。
南曲站在原地适应了片刻,才让自己的情绪从高压状态脱离出来,切切实实地回到这个轻松安全的世界。
她走到沙发坐下来,高质量的柔软沙发轻柔地托住了她的身体,让她整个人在一瞬间就完全软了下来。
她开始回想刚才那些成就。
完美脱逃这个不用说,肯定是指她以鬼的身份完成游戏了。
唯一幸存者也不用多说。
那个言出必行南曲稍稍想了一会儿,才想到它应该是指她接受的村民任务全部都完成了。
最后一个“终结者”,乍一看好像是某部很出名的电影。
它指的大概是她抓住了张淼,终结了他继续杀人的计划。
话说回来,唯一幸存者这个成就还真是不一般,完成一次就给了整整五百点积分
她要回到自己的世界,所需积分是三千,如果再来五次
算了,还是别异想天开了。
总之,她现在的总积分已经有六百三十分了。
现在南曲想确认一件事。
她打开腕表,点进联络人,找到了“上局游戏玩家”这个选项。
手指悬停在上方,她却犹豫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按了下去。
除了她之外的七个玩家的名字,全部出现在了列表之中。
可是,它们却无一例外的都是灰色。
南曲看着“韩大壮”三个浅灰色的名字,用手指戳了戳,想要点进去试着给他发消息,却无论如何也点不开。
他是真的死了,永远被埋在了那座后山上。
一座装修华丽的四层别墅大厅里。
“唐哥,穿女装的感觉怎么样啊”
林霄贱兮兮地凑到唐慎旁边,挤眉弄眼的,一副欠揍相。
唐慎斜睨他一眼,冲另一边回头喊道“小李,今年之内小林的角色都排成女性。”
小李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好的遵命”
“喂喂喂”林霄急了“唐哥,这太过分了吧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唐慎扯了下嘴角“偷偷改我角色性别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错了”
林霄撇嘴“嘤嘤嘤,小哥哥,不要这样对人家嘛”
唐慎挥了挥拳头“赶紧滚。”
林霄“你对那个嘤嘤怪可不是这么说的”
“人家比你强多了。”
唐慎脑海中闪过南曲的样子,神色稍正,沉声道“她应该可以活到十场游戏之后,希望她不要像我们一样”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而房间里的所有人,忽然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
片刻之后,林霄哈哈一笑,打破沉默“你们说我下一场游戏扮个穿金戴银的贵妇怎么样”
说着,他翘起兰花指,清了清嗓子,尖声尖气地说“年轻人,跟着我,你就不用努力了哦。”
唐慎啧了声“你这不是贵妇,是太监。”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那短暂的低迷气压,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见气氛轻松起来,林霄也不搞怪了。
他坐到唐慎身边,压低声音问“那这次情况怎么样,她没作弊”
像那种几个小时的短暂游戏,他有时候会旁观,但这种耗时几天的,谁也没那耐心去看,他只偶尔扫上两眼,所以并不知道这次游戏里发生的事情。
唐慎摇头“没有,也许是我错了,应该没人帮她。”
“确定吗”林霄说“这毕竟事关我们所有人的命,还是小心点好。”
如果在他们这群人里,有某一个人帮助玩家作弊并被系统察觉的话,那他们整队人全都会死。
所以,一旦有疑似的情况出现,就必须小心查证,揪出那个人,在系统察觉前先将人除掉,才能保住其他人的命。
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不仅需要花费很大功夫去查,还可能因为怀疑自己的队员而使他们心存芥蒂产生隔阂。
可是又必须有人去做,就只能是唐慎这个队长。
他回想了一遍这次游戏里的经过,心中暗道,应该确实是他多疑了,虽然她在新手关表现很奇怪,但这次却没有那种情况。
总的来说,她这一局游戏的表现没有新手关那么厉害。
当然了,最后那几脚还是非常吓人的。
当时他光是在一边看着,就觉得身体某个地方一阵发凉。
两天之后,南曲在网络上看到了一起离奇失踪案件。
失踪者是个北方大汉,据说,当天早上九点,此人和平常一样乘坐了114路公交车前往公司上班,汽车上的监控也确实拍到了他上车的影像。
可是,不论警方看了多少遍,都没能看到他从车上下去。
他就那么离奇消失了,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警方表示,此人很有可能是在车上进行了变装,趁着人多挤下了车,故意失联。
在视频里,失踪者的父母哭泣不止,不断请求知情者线索,也希望“离家出走”的儿子可以在看到视频后自己回家。
在那对父母的眉眼之间,南曲隐约看到了一点韩大壮的影子。
只有她知道,他回不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偶尔关注一下网上哪里又有人离奇失踪的新闻外,南曲的日子依然是一成不变的。
她每天都去培训班努力训练,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
教练不知内情,在一众学院面前夸她练习起来像在拼命一样,殊不知她还真是在拼命。
通过这次游戏,她意识到了那个幸存者成就的巨大好处,想来在今后一定还会遇到那种玩家。
而不是每一个杀人狂都像张淼那么好对付,不练好防身手段,总有一天会死在别人手里。
还有一个原因是她不愿意闲下来。
一旦空闲下来,她就开始想家,想父母。
明明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吵架,她甚至还搬到了外面去住,就怕听妈妈唠叨。
还有妈妈做的菜,味道非常普通,有时候很咸,有时候又很淡,一点也不好吃。
可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吃着保姆做出的无可挑剔的美味,她还是好想吃妈妈炒的菜,哪怕是她最讨厌的青菜也好。
南曲很怕陷入这种悲伤的低气压里,这会让她在很长时间里都提不起任何精力。
所以她一直尽量让自己忙碌着,一刻也不想闲着。
而这也带给了她一定的好处,比如在同阶段的培训班里,她已经没有对手了。
教练说,按她现在的水平,一对一的与普通男性对上,胜算非常大。
于是南曲信心倍增,更加勤奋地练习完了这一个月,很快迎来了第二场游戏。
坐在房间里,她有些紧张地看着腕表上的时间一点点走向九点,心中不断祈祷,这一次千万别再是上局那种游戏。
如果再来一局,她就要买防脱洗发水了如果能活着出来的话。
屏幕上,最后一秒钟很快跳跃过去,变成了九点整。
熟悉的眩晕感如约而至,让南曲差点儿倒下去。
随后,她真的倒下去了。
以坐着的姿态进入游戏,身下的东西却消失不见了,所以她坐了个空,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没等她站起来,一阵既喜庆又有点刺耳的声音就传入了耳中。
这是唢呐声。
与此同时,一只手伸到她眼前。
南曲顺手拉住,站了起来,一边看向对方一边说“谢谢。”
下一秒,她就呆了一呆。
面前站着的,是个白衣束发的古装公子哥儿。
她连忙看向周围。
目前所在的地方是一座古镇上的街道,两旁店铺全都开着,好多身着各种古代装束的人站在道路两边,中央留出了一条宽阔的大道。
人们热热闹闹地议论着什么,每个人的目光都在向左边看。
南曲也看向那边,远远的,只见一顶大红花轿正从镇子口缓缓而来。
前面是一对敲锣打鼓的送亲队伍,那喜庆刺耳的唢呐声正是从那边传来。
不得不说,这乐器确实不一般,她刚才还完全没看见送亲队伍的时候可就先听见声儿了。
此时周围的人说话也都提高了音量,像是在呐喊一样进行对话。
南曲隐约听见什么“员外”,同时注意到自己身上也穿着一套古代服装。
不过不是电视剧里那种仙气飘飘的,而是一身粗布麻衣。
她不由又看了眼身边的男人他会是玩家吗
还有其他玩家又在什么地方这里人太多了,又都是古代服装,实在是不太好找啊。
想着,她又低头看了看手腕,见腕表还格格不入地戴在手上,却没有出现任务提示。
看来任务暂时没有发布,也许要先过一段剧情
那应该就是这段成亲的剧情了吧
南曲抬起头,和其他看热闹的人一样开始望着那顶花轿。
随着送亲队伍的接近,那吹吹打打的声音越发嘹亮,仿佛有两只音箱对着人的耳朵放音乐。
但这曲子确实非常喜庆,再加上周围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使这气氛越发显得欢快了。
南曲也深受感染,不知道怎么的就兴奋起来了,跟着旁边的人一起瞎起哄,喊着“白头偕老”之类的祝福语。
之后她才知道,原来是送亲队伍后面有人在撒铜钱,哪里声音喊得大,撒下的钱就越多。
等那队伍一过去,人们就一哄而上捡钱去了。
南曲又看了看腕表,仍然没收到任务。
她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随手捡了几个铜钱往腰带间一塞,就跟着花轿往前走了。
没走几步,她听见有人议论道“王员外家这排场可真大呀娶的是哪家的女儿啊”
“嗨,这谁知道啊。就连茶馆那个包打听,前天儿有人去问,他也只摇头呢”
“连他也不知道啧啧,怎么娶个妻都如此遮遮掩掩的”
“管它呢,咱们有喜钱捡不就好了”
那两人说着,就忙忙碌碌地挤进了人群里去。
南曲心想,他们说的话可能藏了什么有用的信息,得好好记着。
“怎么不走了”一道男声从身后传来。
她回头看去,见是先前那个拉她起来的男人。
顺着他的胳膊往下看去,却只见到又宽又大的衣袖,看不见是不是有腕表。
她只好试探着问“玩家”
对方点了点头,撩起袖子给她看了眼。
南曲这才放心“人家还以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其他人呢,一个人真的好迷茫鸭,嘤。”
“”
好不容易收起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他说道“你好,我叫张浩。”
南曲点点头“人家叫司晓萌,小哥哥你好鸭。”
张浩嘴角抽动了两下 “我还好鸡呢。”
南曲“”
你以为你很幽默吗
张浩抬了抬下巴“走吧,先跟上花轿,边走边说。”
两人在人群中艰难地往前挤着,耳边时不时就会传来一些议论声。
有人说,王员外家这次娶亲,会大摆三天喜宴。
除了府上供给宾客的喜宴外,外面也会摆上十八张桌子上流水席,镇上所有人,上至富户下至乞丐,凡是愿意的,都可以免费入座吃酒。
唯一的条件就是对王员外家说一句吉祥话。
有人问,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员外怎么忽然如此大方了是不是作孽太多,遭了什么报应
当然谁也给不出具体的答案,只躲在人群里纷纷称是,骂那王员外不是个东西。
南曲凑上去问了句“他怎么不是个东西呀,做了什么坏事咩”
其他人听见她说话,回头又诧异又疑惑地打量了她一阵,跟看怪物似的。
南曲暗暗叹了口气。
大概这群被设定为古代人的nc有生之年从没听过人说话的时候“咩咩”叫。
好在还是有人愿意搭理她的。
一位有些肥硕的中年妇人说“姑娘,你是外地来的连王员外家的事儿都不知道”
南曲点点头,不敢再说话。
旁边的张浩开口道“大婶,我们是途经此地,恰好遇上有人娶亲。”
“难怪瞧着眼生。”那妇人压低了点儿声音,说“这王员外啊,年轻的时候每年都要纳上好几房妾侍,还有无数通房,可那些妾侍自从进了府,就再也没一个活着出来的有人说啊他吃人还专挑水灵的小姑娘吃”
她说着顿了顿,一脸善意地看着南曲道“小姑娘,像你这样模样俊俏的可得小心,千万别让王员外瞧见了,当心他把你绑回去吃了呀”
她说话就说话,还故意做出诡异的语气,明显就是想吓唬人。
南曲就十分配合地作出惊恐的神情来,满足了她那点恶趣味。
于是妇人一高兴,又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总结就是,这个王员外今年已经六十三了,年轻的时候有很多妾侍,而且是每年都纳妾,纳进去的就没活着出来的。
而且他对佃户和府上下人非常苛刻,曾活活打死过好几个仆人。
他三十多岁才得一儿子,那儿子也随爹,不是个好东西,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这次成亲的,正是这个儿子。
至于嫁给他的那姑娘,镇上还真没人知道她的来历。
除此之外暂时就没有更多信息了。
南曲和张浩谢过妇人,便又跟上队伍,一路走到了镇上最气派的那户人家门外。
大门口悬挂的牌匾上,写着金光闪闪的“员外府”三个大字。
大片红布从大开的门内延伸而出,将外面的一大块空地都给铺满了,看起来着实大气。
之后,花轿停在了大门外,一群人浩浩荡荡从府中出来,当头那人高大英俊,一袭红衣,胸前还挂着朵大红花,一看便知道是新郎。
接下来应该还有踢轿门跨火盆什么的环节,南曲从来没亲眼见过,正看得津津有味呢,忽然感到腕表传来一阵震动。
她刚想低头去看,却见张浩仍站在那儿一动未动,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腕表的消息。
难道只有她收到了
她等了两秒,见对方还是没动,便小心地往后退了几步,躲进人群里,才低头看去。
单人任务从左侧小巷绕至员外府偏门,并顺利进入府内。
单人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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