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酸胀

    半个小时后,网约车到了宴季礼的别墅门口。

    庭院外的雕花大门是开着的,想来是阿姨知道她要过来,提前打开的。

    在来的路上,梓溪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付完款下车,直接往里边走,还没到达正厅就听到楚凝的笑声,清脆中带着娇俏。

    “宴哥哥,你好坏!”

    梓溪忍不住摸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倒是对楚凝的到访并不意外,或者在她的感觉中,楚凝会登堂入室,甚至被她发现跟宴季礼躺在一张床上,都不会让她感到丝毫意外。

    只是单纯地无法适应楚凝太过甜腻的声音。

    正厅的大门同样没有关上,梓溪毫无阻碍地走进去,就看到宴季礼跟楚凝坐在沙发上,两人坐得很近,一起在看同一个平板。

    宴季礼穿了一身灰色的家居服,而楚凝则穿了一件黑色的裙子,那裙子梓溪觉得有一丝眼熟...有点像她衣柜里从来没穿过的一条低胸睡裙,几乎跟上次宴季礼给她换上的睡裙一模一样,只是裙摆稍稍长一点点。

    果然是宴季礼喜欢的女人,对他的喜好摸得十分清楚呢。

    梓溪看了两人一眼,笑着打了声招呼就准备上楼放东西。

    宴季礼听到梓溪的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梓溪从他目光中精准地捕捉到了一丝...责备。

    这是怪她来得不是时候?

    打扰了他跟楚凝的好事?

    相比宴季礼的冷淡,楚凝脸上的笑容显得很明媚,还有一丝掩藏得十分好的得意。

    “梓溪,你来了啊,好些天没见你了呢!对了,我的衣服脏了,去你衣柜找了一条睡裙换上,你不会介意吧?”

    还真是衣柜里的睡裙呢。

    梓溪摇摇头,笑着说道:“当然不会。”

    梓溪有自知之明,她从来没觉得那间次卧和次卧里的东西是她的,因此,也从来没把衣服带走,也不会觉得有人擅自在那间房间里的衣柜里找衣服是冒犯的行为。

    当然,梓溪也不会去深究她的衣服是怎么弄脏的,跟宴季礼有没有关系,更不会质疑在一个男性朋友家里穿性感睡裙合不合礼数,人家可是真豪门小姐,懂的规矩可比她多呢。

    上楼放好东西,梓溪特意等了一会儿才下楼,可再等她下楼,却不见宴季礼和楚凝,梓溪去厨房喝水,张阿姨同情地安慰她,“楚小姐跟宴先生的关系一向不错,以前也经常过来玩,你别介意。”

    梓溪咽下嘴里的水,笑着回答:“嗯,我不介意。”

    她明白自己的身份,“介意”这种事轮不到她来做。

    张阿姨只觉得梓溪是强颜欢笑,一回来就发现有人穿着自己的裙子跟自己的男朋友坐在一起,是个女人都不会高兴的,于是继续解释道:“楚小姐跟宴先生在书房说话,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裙子被打湿了,宴先生本来让我给她找衣服,但楚小姐说不用麻烦我,自己去你的衣柜里找的,你别误会。”

    梓溪听完,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原谅她的关注点全在“打湿”二字上了...

    停停停!

    发现自己的脑洞正朝着不知名的方向一路狂奔,梓溪赶紧挥散脑子的黄色废料,笑着说道:“呵呵,没事,我没有误会,他们俩关系好,我一直都知道。”

    张阿姨还想说什么,梓溪指着正翻滚的铁锅,提醒道:“是不是快糊了?”

    张阿姨“哎哟”了一声,赶紧拿锅铲去翻动,梓溪趁机上了楼。

    吃晚饭的时候,梓溪坐在桌前一边吃一边看着楚凝和宴季礼凑在一起小声说着话。

    两人好似提到宴氏的提拉米苏,楚凝说好吃,宴季礼称一般,讨论不出结果来时,楚凝仿佛想找个志同道合的人,问梓溪:“宴哥哥公司的提拉米苏明明特别真好吃,对不对?”

    梓溪笑着回答:“我没吃过。”

    楚凝就像好奇宝宝,歪着头看向梓溪:“你不喜欢吃甜点吗?”

    梓溪也不看楚凝,“我没去过宴氏。”

    楚凝仿佛受到巨大的惊吓,“啊”了一声,说道:“为什么不去啊,宴哥哥上班多无聊啊,要是我有男朋友,我肯定会经常陪他上班呢!”

    语气十分绿茶。

    梓溪朝宴季礼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见他的脸更黑了,梓溪不为所动,笑着说道:“楚小姐比较闲,那你多去陪陪季礼哥。”

    说完话,梓溪也不再理两人,低下头继续吃饭。

    楚凝仿佛很认同梓溪的话,笑嘻嘻地看向宴季礼说道:“以后我会多多去看你的!”

    宴季礼没应,只是目光沉沉地看了梓溪一眼。

    晚饭结束,梓溪准备上楼,楚凝又叫住她,“梓溪,我今天晚上要留宿在这里,你能再借一件睡裙给我吗?”

    梓溪也不问她为什么会留宿,应道:“当然,你直接去衣柜里拿吧。”

    搬空都没意见,反正又不是她花钱买的。

    等梓溪回到楼上,楚凝笑着对宴季礼说道:“宴哥哥,你看吧,我就说梓溪不会介意的。”

    刚刚那句话里的重点不是借衣服,而是留宿,也不知道楼梓溪是没听出来,还是真不介意。

    宴季礼什么都没说,只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布满了冰霜。

    半个小时后,楚凝去找梓溪借衣服,梓溪指指衣帽间让她自己去选,最后楚凝选了一条白色纱裙,同样是带着吊牌,没被梓溪穿过的衣服。

    整个晚上,为了不当电灯泡,梓溪待在房间一直没出来,两人也没来找她,梓溪乐得清闲。

    第二天花城有一场慈善宴,唐韵早就跟梓溪打好招呼,让她一定跟宴季礼一起出席,但早上九点,梓溪穿戴整齐下楼来时,意外地发现别墅里只剩下她一人,宴季礼和楚凝不见踪影。

    梓溪站在空荡荡屋子里,深深叹了一口气,看来她真的要下岗了啊!

    打车来到慈善宴会所在的酒店时,梓溪环视了一圈,还真没看到两人,倒是看到唐韵朝她招手。

    梓溪笑着走过去挽着唐韵的胳膊,叫了一声阿姨。

    唐韵的笑容依然温柔,问她:“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季礼呢?”

    梓溪还没开口解释,只听外边传来一阵小小的喧哗声,唐韵转头看向酒店大门,只见自家儿子跟一个穿红裙的女人走了进来,女人笑意盈盈地挽着自家儿子的手,仿佛一对璧人。

    楚凝。

    认出女人是谁,唐韵脸上的笑慢慢消失了。

    梓溪倒是没在意四周投来的各种怜悯、同情、甚至幸灾乐祸的目光,一直挽着唐韵的手臂,脸上的笑容依然得体。

    待宴季礼和楚凝相携走到唐韵和梓溪面前,楚凝走过来挽住唐韵另一边的手臂说了声“阿姨好”,然后对着梓溪说道:“梓溪,你什么时候来的啊,居然比我们早,早上我跟宴哥哥出门的时候你还在赖床呢!”

    楚凝的声音不算小,再加上周围的人有心听热闹,因此,她的话一出,所有人都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神态。

    这三人昨晚住在一起?

    宴季礼和楚凝一起出门,楼梓溪单独来,所以,昨晚是楚凝和宴季礼一起睡的?或者三人行?

    哇塞塞,这瓜也太劲爆了吧!

    周围不少人目光中闪着八卦的光芒,窃窃私语。

    梓溪正想说什么,唐韵捏捏她的手心制止了她,接着把楚凝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拿了下来,顺便看了宴季礼一眼。

    “小凝说什么呢?你一个大姑娘怎么会住在有女朋友的男人家里?外边的酒店又不贵,你在国外也一直是这么随意的吗?”

    “随意”二字直接把楚凝的行为定了性。

    不但暗讽楚凝的作风有问题,不知道避嫌,甚至直接引申到国外,不禁让周围的人产生联想——楚凝在国外的三年也是这么放荡不羁、处处留情的吗?

    梓溪忍不住在内心给唐韵点了一个赞。

    唐韵平时看着温柔又有涵养,但面对楚凝时,说话却破天荒地有些重。

    当然,梓溪并不认为唐韵这样做是因为她,她清楚得很,唐韵只是踩着楚凝,挽救宴季礼的声誉而已。

    被唐韵当场质疑品行后,楚凝的脸有一瞬间的僵硬,她早就知道唐韵不喜欢自己,但那也是私底下,这也是楚凝敢明目张胆地向梓溪挑衅的重要原因,只是没想到唐韵会在公共场合对她这么不客气,楚凝想了想,正准备借机把所有责任推到宴季礼身上时,唐韵并没有给她机会。

    “梓溪,我渴了,你陪我去喝杯橙汁吧。”

    梓溪哪有不愿意的,笑着跟唐韵转身走出了看热闹人的包围圈。

    楚凝的右手死死地握成拳,但很快就松开,一切恢复了正常,拉着宴季礼的手臂去跟慈善宴的负责人打招呼。

    待身边没有人围观,楚凝苦着脸,问宴季礼,“宴哥哥,唐姨跟梓溪是不是误会我跟你了?”

    楚凝的声音里透着委屈,似乎被唐韵冷淡的态度伤害到了。

    如果这会儿梓溪在,她听到这句话肯定会朝楚凝竖起大拇指。

    明明是自己说了惹人误会的话,做了惹人误会的事,到了她嘴里她倒变成了全世界最冤枉的人,仿佛全世界都在欺负她。

    而这种绿茶行为,还真有人买单。

    宴季礼闻言,回答,“你放心,她们不会的。”

    楚凝似乎被宴季礼安慰道,故作坚强地点点头,“嗯嗯,是的,她们都是大度的人,肯定不会生我气的。”

    所以,只要生气了,那一定是她们不够大度。

    宴季礼心不在焉地随意点点头,心头却有阴霾挥散不去。

    昨天楚凝给他看了一叠照片,照片的人全是楼梓溪和施明修,他这才知道,在这一周内,两人天天见面,施明修给梓溪画的画像,施明修接过梓溪的水杯,施明修递给她的巧克力、布丁...

    照片里的两人年纪相仿,一个帅气,一个漂亮,随随便便站在一起就是一副美丽的画卷。

    宴季礼看着照片,内心没来由地酸胀,以至于后来很多事,都在不甚理智的情况下做了。

    他承认,主动让楚凝去她的衣柜拿衣服是他故意的,但梓溪的反应却让他失望透顶,她不但不介意楚凝穿她的衣服,甚至对于楚凝的留宿毫不在意,一整晚缩在房间里睡大觉,仿佛已经忘了自己还有男朋友。

    昨夜把楚凝送到不远处的空别墅住下后,宴季礼赶着回来,原本想推开梓溪的房门,可手刚碰到把手,里面开心的笑声成功让他的火气烧得越旺,最后,为了避免在不理智的情况下做出伤害她的行为,宴季礼捏紧拳头回了主卧。

    今天的事也就更让人生气了,他送楚凝回家拿礼服,再回到家,她连人影都不见了!

    楚凝刚刚说她可能误会了,宴季礼却觉得她不是误会了,而是找到了靠山,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他了,她就这么笃定施家会让她进门、施明修会给他名分吗?

    天真!

    即使心里对“天真”的女人满腔怒火,但宴季礼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天真的女人,忽略了周围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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