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以前来了那么多次,但大抵是因为酒吧里昏暗的灯光的缘故,我还从未注意过墙上的相框里的照片。
即便在出任务的时候没有和吠舞罗的氏族成员都进一步接触过,但我还是基本上还算是眼熟。
目光在每个相框上都流转过了一圈,唯独频繁出现在照片里一脸不羁的赤发男人和笑得灿烂的金发少年是我完全没有任何印象的两个人。
莫非他们两位就是周防尊与十束多多良?
“牛奶已经热好了,安娜你喝完就去睡觉吧,熬夜可是不好的哦。”
草薙出云端着热好的牛奶绕过了吧台,亲自送到坐在沙发上的安娜手中。
“谢谢你,出云。”
栉名安娜吹了吹还在冒着热气的牛奶,小口小口地呡着。
……我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大概还在和凉太一起愉快地玩泥巴吧?然而面前这位看起来宛如瓷娃娃般可爱的小公主却已经承担起了王的责任。
虽然只是我单方面傲慢的想法,可是这样的人生对她来说会不会过于残酷了?
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安娜默默地转过头来。
“……”
我非常自然地弯了弯唇畔,露出一个自认为可爱友善的笑容。
她愣了片刻,尔后仰头一口气喝完杯里余下的牛奶,站起身优雅地理了理身上华丽洋服的裙摆,翩然向我走来。
安娜在我的面前停下了脚步,漂亮的双眸里清晰地倒映着我有些诧异的面容。
“这个送给你。”
她的声音里似乎带着某种蛊惑的魔力,我不自觉地伸出了手,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被她放进了我的掌心里,微凉的触感让我回过了神。
我定睛一看,那是一颗剔透的的玻璃球,赤红色的光晕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透亮,那是十分纯粹、温暖的颜色。
“那个时候,谢谢你。”
她微微向着我鞠了鞠身。
“……诶?”
纵然她的这番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我还是受宠若惊地站了起来,礼貌地向她回礼。
“不用拘谨。”
安娜抬起头,白净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点符合她这个年龄的笑容,“希望你能在这里玩得开心,晚安。”
“晚安!”
望着她重新缓缓踏上台阶的背影,我想,从我头上冒出来的黑人问号大概可以绕地球一圈。
“真难得啊,安娜居然会把玻璃球送给你。”
草薙出云一边目送着安娜,一边尽职尽责地为我解释道,“它配合地图使用可以确定对方所处的位置,相当于我们吠舞罗的索敌系统呢。”
这样珍贵的东西,我真的可以收下吗?
之前那罐梦寐以求的哈根达斯和眼前的这颗玻璃球,安娜的道谢以及太宰治的那一句“重新认识”,都让我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这些全部都是不存在于我梦境中记忆的部分,如果此前太宰治的那番话还可以算作是他惯用撩妹的招数无视过去的话,那么对于安娜的这句谢谢我又该如何去理解呢?
倘若不是外界的原因,那必然就是我自身的问题了,毕竟是在我自己脑洞大开的梦境里啊,又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随着大脑飞速地运转,我的心中突然涌现出一个格外大胆的、异想天开的想法。
“梅林。”
我难得严肃地唤了一次梅老师的名字,伸手悄悄在吧台下掐了他一把,认真地盯着他那张在平时看起来无比欠揍的帅脸,发誓要将梅林在此刻所展现的每一个神情全部收进眼底,把刚刚的猜想用具体的语言阐述了出来,“我是不是有什么失忆之类的设定?”
梅林在听见我的猜测之时,紫罗兰色的眼眸里倏忽间闪过一丝不甚明朗的情绪,他偏了偏头,虹色发丝随着他不经意的动作快乐地飞舞起来,在我满怀期待的注视下,故作深沉地吐出了轻飘飘的几个字,“嘛,谁知道呢?”
???
???
???
哈?
你这只老梦魔除了整天摸鱼撩妹大摇大摆地花我工资还能干啥?我就问你你还能干点啥?
我极力克制着把手里剩下的半杯草莓牛奶一股脑全部都浇到他头上的冲动。
“镜里,怎么了?”
髭切敏锐地觉察到了我情绪的波动,虽然不太清楚我们俩具体的交谈内容,但看着我这幅恨不得冲上去立刻和梅林同归于尽的暴躁模样【?】,便已然大致洞察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不动声色地按住我蠢蠢欲动的手,用着一贯温和的口吻对着梅林说道,“梅林你总是这样可不太好哦?不要老是惹镜里生气啊。”
“哈哈,我在反省啦,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梅老师配合得假笑了几声,一如既往死性不改地和髭切打着太极。
明明知道他在人类成长和引导这种麻烦事上多半会用谎言与沉默来蒙混过关,我居然还有一瞬间对这个混/蛋/人渣抱有了一丝期待和幻想。
……是我的错。
“草薙先生。”
我一口饮尽牛奶,下意识地舔了舔唇,“冒昧地问一下,你们吠舞罗最近缺人手吗?”
“啊嘞?”
正在擦拭着玻璃杯被我突然点名的草薙出云抬起头来,饶有兴趣地追问道,“莫非镜里酱是想要从Scepter4跳槽到吠舞罗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这边可是大欢迎哦,而且安娜也很喜欢你的样子。”
世理姐狠狠地瞪了在危险边缘反复游走的草薙先生一眼,他立刻识相地闭上了嘴。
“倘若Scepter4哪天揭不开锅倒闭了的话,我会考虑一下这个提案的。”我半开玩笑地回应了一句,然后迅速地换上了一副挥泪推销跳楼价甩卖的表情,“不过这次向您特别推荐的人选是梦魔与人类的混血——梅林老师,别看他平时都是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他真实身份其实亚瑟王传说中的伟大魔术师,王的引导者,也是亚瑟王倚为左右手一般的辅佐……”
我正滔滔不绝地试图把梅老师吹得天花乱坠的时候,草薙先生却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我,“梅林先生的话,还是算了。”
……
你看,臭名远扬【?】的下场就是这样的。
你看,是个人都嫌……
显而易见,梅老师早已习惯我例行把他打包推销的行为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一副打定主意气定神闲观看我表演的样子。
……靠,我更气了。
整点报时的钟声陡然间敲响,世理姐望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发出了一声感叹,“居然都这个点了。”
“镜里还想再点些什么吗?”
“我不用啦。”
我摆了摆手,拍了拍我圆滚滚的肚子表示刚才的话并非客套的推辞话。
“已经要回去了吗?路上注意安全。”
草薙先生和我们道了别。
刚刚才迈出HOMRA的大门,一阵微凉的夜风就吹拂了过来,之前一味追寻换衣服的速度而忘记顺手披上件外套的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夜风有些凉了。”
髭切体贴地脱下身上披着的雪白色制服盖到我的肩上。
“谢谢。”
我拢了拢那件似乎还带有他体温的外套,瑟瑟发抖地把自己藏了进去。
一阵巨大的摩托发动的轰鸣声划破了漆黑的天际,倏忽间从身后传来,接踵而至刺来的远光灯光顺带着差点闪瞎了我的狗眼,眼看着那道呼啸疾驰的劲风就要卷携过来把我撞飞千钧一发之际,髭切一把把我拦腰抱起,以据我目测大估计是一根头发丝那么小的间隙躲过了那架像疯了一般高速行驶的摩托车。
“抓小偷啊!!!”
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女生气喘吁吁尖锐的呼叫声从街的另一端传来。
在摩托车与我擦肩而过的瞬间世理姐就率先冲了过去,而在确定我安稳无事之后,髭切也跟了过去。
不用我出声提醒,梅林难得地抬起了他一直攥在手里的那根法杖,嘴里念念有词地吟唱了起来,“不列颠魔术,阿尔托莉雅开饭啦,启……”
他的咒语还没有念完,前方那辆原本高速逃逸着的摩托车猛然撞上了什么东西,以完全违背重力的原理飞上了天,和今夜空中的那轮明月肩并肩同框了一会儿之后又重重地砸到了地上,发出一声剧烈的响声,然而令人更加瞠目结舌的是,那位驾驶员明明是和自己的爱车一起被撞飞至天际的,可他却仿佛是被某种气场笼罩了起来一样,宛如一片羽毛轻捷地飘落了下来。
“动……”
也不知道是因为咒术太长的缘故还是因为过于惊讶的缘故,总而言之,梅林又一次在咏唱咒术的时候咬到了舌头。
“不准动。”
世理姐娴熟地按住了那位嫌疑犯。
被她制服的嫌疑犯明显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场面,他吓得面色发白,哆哆嗦嗦地念叨了半天也未能组织出几个完整的音节,“我,我……”
“偷了人家什么,还不赶快还给她。”
一道异常清越的声音响了起来,明明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语调间却充斥着一股浓浓的倨傲鄙夷之气,头顶上那片皎洁的月光恍惚了他的神情,导致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而望着那隐隐约约显现出来的轮廓,我唯一能做出的判断也只不过是——
那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气场一米八的池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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