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净月听着白临给他解释这场宴会的事宜以及隐晦得解释酒会的真正用途,面上那点惊讶已经消失,他换上了往常那副认真的微笑,点头应道:“嗯。”
白临从书桌底下翻出几张打印下来的表格,向白净月介绍了一会酒会上可能会出席的人员,抬头看了他一眼,打趣道:“净月,你今年也二十多了吧?从小到大难道没有交往的对象吗?”
白净月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短暂得愣了下,“没有。”
白临眯了眯眼,有些不信:“真的吗?”
白净月长相是真的出挑,遗传了白家特有的含情桃花眼,唇角自然而然上翘,令人如沐春风。属于走在大街上都会被人当成明星围起来的那种,他的气质干净,待人极为友善,看起来又耀眼又随和。通常来说,耀眼的人一般都会显得极为强势,身上不该存在随和这样的气质,但白净月却能做到这一点。即使他看起来像个太阳般耀眼自信,可身上却同时兼具着随和这一特点。
白净月摇了摇头:“真的没有。”
白临的目光落在他垂下映入黑暗的脸上,试探道:“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白净月动作一僵,而后轻微得收紧了手指。
他抬起头正视白临,清亮的声音被他压得很低,他似乎是轻笑了一下,而后道,“有。”
白临盯着他看了一眼,“是吗?”
“嗯。”
“那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喜欢。”
“那为什么不去追?”
白净月敛起视线,盯着角落,“我怕吓到他。”
白临顿了顿,“她喜欢你吗?”
白净月想了想:“应该是喜欢……”
“不过,就算是不喜欢,我也会让他喜欢上我。”
白临眯着眼,愈发觉得自己这个弟弟不像他表面的那样透明,容易亲近。
他觉得他甚至可以称得上难以看透。他的冷漠似乎是用微笑来进行的伪装,如同一面坚硬的玻璃墙壁,将自己和外人隔绝开来。
你看他时,他在对你笑,却不知道这个笑容究竟是不是发自内心的。
白临眉头一紧,若是白净月对家里的事情感到不满,他其实是完全能够理解的,本该身为豪门弟子的阔少爷被丢在孤儿院这么些年,没有怨言是不可能的。
他能理解白净月现在的一系列行动,毕竟当初这件事确实是白家失误导致的,是他们亏欠他的。
可是,早在一年前,他其实就已经找到了白净月,并且告知了他的身份。原本白临以为自己这个流落在外好些年的弟弟知道这件事会十分激动喜悦,想要立即回到白家。他当时甚至都已经准备将这个消息告诉父母,可是却被白净月自己拦了下来。
直到今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他不想回来,而是选择再在外面度过一段时间。
那时他给自己的答案是“需要时间来准备”。
究竟是在准备什么呢?
他已调查了解了白净月过往,明白他因为当初那件事后流落孤儿院受了不少苦,身边也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人。打工赚钱上了大学后,除了偶尔和舍友出去外,再没有玩乐项目。
白临几乎可以笃定,白净月一定有什么东西在瞒着他。
白净月并不知道白临心中所想,他想了想,道:“二哥……白夕哥也会去吗?”
白临眸光一闪,“当然会去。”
白净月得到了答案,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暗沉,他弯起眼睛笑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准备的。”
他和白临再聊了会宴会上出场的人物,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就离开了。
等门被白净月带上,轻轻关上后,白临抬手扶了扶额头,心中腾升起细微的怪异。
白临不确定之前白净月对他到底隐瞒了什么,但有一件事,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白净月似乎很爱亲近白夕,他的目光总若隐若现得停留在他的身上。就连刚刚提到白夕时,他的眼中都带有细碎的笑意,虽然被他隐瞒得很好,还是被白临捕捉到了一点。
他能感觉到那种亲近是发自内心。
但正因如此,却更令白临感到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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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夕从白净月上楼后,也跟着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先是洗了个澡,洗去这几天呆在医院里染上的消毒水味,形成一个“大”字躺在床上。
但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几分钟,很快白夕就从床上爬起来,从出门时穿的外衣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点开了通讯录。
白夕盯着手中的手机发了难。
他犹豫了会,手指下意识输了一串数字。
看着手中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白夕头一回体会到了心里打鼓的感觉。
答案就在那头。他不断告诫着自己。
然而,在第三次敲打完这串数字,又再次删掉后,他悲伤得感觉到手上的手机好像被他攥出了汗水。
刚刚谢惊鸿说的话似乎还在他的脑海里回响,如同一把凿子一下一下摧毁白夕对虞植墨坚定的信任。
以至于现在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出虞植墨被那个什么老总巴拉着衣服想要非礼的模样。
即使他心里大部分还是信任着虞植墨的,但仍然抵不住那一小部分的“万一”。
他和虞植墨的关系是很寻常的交易,可是个人总会有情感。虞植墨跟了白夕这么些年,从任何人都不想搭理的自闭少年变成即使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但至少表面还是能做出点样子的男人,白夕觉得自己已经把他当成儿子养了。
他如同自虐似的不停得担心一个问题,万一虞植墨被人抓住把柄了怎么办?
这个想法折磨着他的神经,他自身是明白虞植墨的性格的,沉闷且冰冷,什么事情都喜欢往肚子里塞,不开心了也不说出来,只是自己默默承受。
白夕还记得之前他为了给虞植墨送一束鲜花,结果半路却被某个喝醉了酒的MB拦下抢走的场景。
虞植墨这人从来不争不抢,面对这种情况也只是从地上捡起没被踩碎的花瓣,默默放进了口袋。
若不是他从别人那里得知这件事,虞植墨肯定还会一直瞒着他,不告诉他的。
虽然那可能不能叫做瞒着,只是他觉得没必要告诉自己而已。
白夕担心的正是这个,他怕虞植墨因为某些事真的委身于那人,可骨子里又觉得这可能性如同母猪能上树。
两种想法不停发生碰撞冲突,终于,在思索了几个小时还没得出个具体情况下,他决定还是问个痛快比较好。
白夕一咬牙,终于还是照着这个号码打了过去,然后静心等了几秒。
“滴”的一声,通话接通了。
白夕张了张嘴,脑袋里想好的话却瞬间转变成了空白。
电话那天的人率先出了声,“喂,你是哪位?”
白夕回过神,心想这虞植墨怎么还能二次变声,声音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清脆,“我……我是白夕。”
说话的人声音清朗,富有活力,“哦,是叫白夕吗?你是来找虞植墨的吗?”
白夕顿了顿,这才明白电话那头并不是虞植墨,“……对。”
幸好自己刚刚没有直接喊出名字,不然多丢人。
对面那人有些不好意思得笑了下,“那个,先生不好意思啊,植墨现在正在拍广告,现在没时间,要不我等会让他打个电话回给你?”
白夕下意识点了点头,琢磨了一会还是问道,“请问你是?”
那人一愣,哈哈笑了两声,“我是他助理。”
“前几天才接手的,”助理解释了一下,而后一拍脑袋,“哎,今天植墨还要去拍个杂志封面,要不你有什么事儿先和我说,我来转告……”
白夕想了想,话到嘴边终于还是咽了下去。他还是没办法叫别人帮他传问这个问题,于是只是笑了下:“不用了,也没什么大事。”
助理也跟着傻笑了两声,“哦哦,没事就好,要是您真有什么事儿就和我说,我来帮您转达,植墨就在我旁边呢。”
“好。”
“嗯,那先生我先不和您聊了,那边还有事儿叫我,我就先挂了。”
白夕刚想再说句什么,电话就被人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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