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四大五行是世间最本质、最基础的法则。
圣教以太素炼形诀出发,乃是金质,以金生水,有怀柔之德。五行当中占据了金、水二位,因此对五行道法颇有研究。
武娇儿的青空伞取得是水,以至柔之德,无所不包,无所不容,颇有种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的意思。因此青空伞乃是护身之物,间或着也有收摄、拿藏的本事。
而金之法,武娇儿只炼就一门金刀咒。
与锦文所使的乃是同一种法术,便是以肺金之气为引,张口喷出一口金刀。
这是圣教流传最广、最为普及的道法。太素炼形诀偏向金质,太素炼形诀衍生出来的道法自然也继承了金性。金主刑克,杀气极重。金刀咒是最容易上手的一门法术,也是入门法术中杀性最重的一个。
武娇儿从武媚儿手中得来的万刃车,便是配合金刀咒使用的。
万刃车乃是一个长柄风车,曾经是战阵之器,两军对垒之时,将成百上千的战车推出来,战车上便是风车,以地水火风四道符印祭炼,风车转动,便有无穷无尽的利刃飞射出去,任有千军万马,也要被粉身碎骨。
当年暗算陈星彩之时,武娇儿便是用万刃车对着她的脸来了一口金刀咒。
彼时武娇儿不过练气初成,便只修行了一门金刀咒,将金刀咒练到出神入化,防不胜防。
万刃车是武娇儿在文思阁翻出来的一门偏门法器,虽是又凶又猛,但对付修道之人其实用处不大。修行人哪个没有遁术,万刃车推出来,都足够对手出招三五次了。
武娇儿便舍弃战车不用,但取一个风车,也去掉地水火风四道符印,就以金气祭炼,使之小巧可爱,如同饰品一般。
一口肺金之气喷出,金刀咒转过风车,便能吹出千百利刃,防不胜防,又狠又毒。
这一柄万刃车乃是武娇儿的改良,最是契合他本身。
上一柄万刃车被陈星彩破去之后,武娇儿便不曾重练,武媚儿也不会给他备着。
所幸万刃车制造起来并不难,如武媚儿所言,只是庚金调配。
武媚儿给他批了庚金,武娇儿去水火堂炼制万刃车。
水火堂乃是炼器之地,水是天一真水,火是地壳真火。水火堂的火是圣教真仙凿穿地壳,从地壳中引出的地肺之火,水是灵霄祖师当年留下的天一真水。
天一真水化生万水,只要不将真水一日绝,便可以源源不断,万年不竭。
武娇儿在水火堂借了火室,便准备炼制万刃车。万刃车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炼制,当年为了迷惑陈星彩,武娇儿并没有采用庚金,而是用青铜混成五色沙炼制,练出的万刃车光彩怡人,美丽非凡,就像是一根细长的簪子,十分美丽。
彼时的万刃车迷惑人是够了,因为没有锋锐之气,难以察觉杀意,但效用极差,否则也不会只是扫烂了陈星彩的脸,换成庚金——哪怕是玄铁,都能将陈星彩的头颅剁碎。
如今不需要隐藏,武娇儿以庚金为主材,辅以星辰砂、赤元铜,以地肺之火锻造,以极寒之水淬火,抛弃了一切花里胡哨,只求一个“利”字。
最后锻成之时,便是一柄薄如蝉翼的四翅风车,风车的面上刻画了淡红的西灵法印,仿佛浮光一般透亮。
武娇儿轻哼一声,从鼻窍里钻出一道肺金之气缠绕在风车上。
肺金之气在风车上流转一轮,又被武娇儿收入肺腑,风车上的的光亮渐渐淡了下来,武娇儿的肺金之气却冰凉凉的带着杀气。
这是武娇儿以肺金之气洗练万刃车,使万刃车驱使起来更加圆融如意,又借着万刃车的金气壮大肺气,使得肺气强盛。
等到万刃车收敛了耀眼的光华,化作普普通通的小风车的时候,这万刃车才算真正练成了。
武娇儿将这细长柄的风车随手插到头上,好似镶嵌了四瓣花一般的发簪。
万刃车炼就,一日又空过了。
张青青在英华府求援,也总要给众弟子一些准备的时间。出发之日便定在五月十九,给众位师姐师妹留了三日的时间。
武娇儿花了一日时间练成万刃车,又花了一日时间去炼旗门阵,最后一日反倒无所事事,便一边教导杨二郎修行,一边揣摩垂指玄光之术。
杨二郎这几日的功夫已经渐入佳境,三宝如意真诀加上他百脉具通的天赋,炼精真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只要给足了灵药和灵谷的供养,以他的速度,只怕三个月便能将炼精修炼圆满。
武娇儿看得都觉得心态不稳,隐隐埋怨老天不公,厚此薄彼。
好在他素来不怨天尤人,更加细心指导杨二郎修行,以免走岔了路。
三宝如意真诀与杨二郎这样心思纯净的人极为契合,杨二郎少有杂念,一心一意,哪怕是修行都会简单很多。
三宝如意真诀入了门,武娇儿便教他练玉阳真诀,玉阳真诀也不简单。太素炼形诀的最善吞吐元气,等闲的灵药都还不如用心修炼,能给太素炼形诀做人药,玉阳真诀也已经超过二流的道法了。
但三宝如意真诀都练成了,杨二郎更不会被玉阳真诀难住。
在身上练出一道玉阳真气之后,武娇儿便不再管他了。
有玉阳真气遮掩,便不虞他出门这些时日被其他弟子窥探出虚实。
武娇儿将注意力转回到垂指玄光之术上,垂指玄光之术能在反掌之间衍化一片玄光将自身护住,道行深厚之辈还可以在玄光中展现种种不同的妙用。
传说此法穿自玉清圣人,圣人使来,五指垂光,光上生花,花上又生光,生生不息,无穷尽也。
武娇儿参悟之后,张开五指,便垂下五道白光,白光缠绕周身,便可将自己护住。至于将白光生出花来,那他的道行就远远不够了。
杨二郎抬头看到武娇儿身边五道光华流转,称得武娇儿不似神人,心跳顿时漏了一拍,白鹤拳也顿时散了架。
武娇儿看了他一眼,他便不好意思的拉开架势重新练拳。
武娇儿在琢磨垂指玄光的护身法,倒也没有发现杨二郎脸色烧得通红。
他原来黑的时候,脸色发红还能被黑皮遮掩遮掩,如今养白了,脸色发红就显而易见了。
察觉到武娇儿没有注意他,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又好似有些落寞。他察觉到自己心里的一点萌动,便连忙手心,告诫自己:“少宫主是男子,少宫主是男子。”
念了几遍收了心,才又开始练拳。
武娇儿参悟起垂指玄光之术也没什么难度,用起来的通灵万化真炁也顺手得很,连他自己也纳闷了起来,怎么这昆仑的道法修炼起来这么容易。
这一门号称天下第一护身术的垂指玄光之术,跟圣教流传最广的金刀咒简直没有什么差别,武娇儿用起来都很顺利。
平平淡淡过了一日,武娇儿早上便拜别了师父,又嘱咐杨二郎不要轻慢了修行,便往圣教的山门去了。
杨二郎知道他要去莽山,一直送武娇儿到门口,看着他越走越远,忍不住高声叫道:“少宫主,务必珍重,我和宫主等你回来。”
武娇儿没有回头,摆了摆手,便如一阵青烟似地,消失在白鹤峰。
圣教山门前,张青青已经在等候。
武娇儿与她见礼,只听张青青道:“杨师妹,此次莽山之行,还要多仰仗师妹了。”
武娇儿摇了摇头,道:“众位师姐师妹在此,有我无我,差别不大。”
“更何况,还有那位在。”
哪位?
除了前任圣女陈星彩还能是哪位?
张青青叹了一口气,道:“大师姐随行,我虽多了个大帮手,却也心中惴惴不安。”
张青青和武娇儿对视一眼,便都明白对方是在担心陈星彩搞事。
张青青是月见府的府主,暖香阁七府当中,月见府为首。此次的征战,也是由月见府来主持。
“圣女垂拱而治,颇有些圣贤遗风,我等心悦诚服。大师姐虽然进了文思阁安静了几个月,但如今却要和我们一同出发,我也不安呐。”
武娇儿道:“她静极思动,不谈也罢。此事还是由月见府主持,暖香阁坐镇,大师姐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都不会为难你的。”
张青青笑了笑,心中暗道:“我哪是担心她为难我,我是担心你们俩闹起来。”
圣女看到陈星彩要来,便将武娇儿的名字添上,这等针锋相对的气息,张青青局外之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当年之事,张青青了解不多。
陈星彩彼时败得太快,只是忽有一日传出她败于武媚儿和杨娇儿之手,后来便郁郁下山。
虽不明就里,但陈星彩与圣女有种种深仇大恨。
武娇儿当年便参与了其中,更是圣女的左膀右臂,岂能被陈星彩轻轻放过。
这两个人来任意一个张青青都会高兴,可偏偏是两个一起来,这便叫人愁死了。
这两人若是斗起来,谁能拦得住,要是出了什么事,把圣女再请出来,月见府夹在其中,只怕没有半点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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