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跟着胡蝶忍一起下了车,而国木田独步则负责将车停进胡蝶医药总部的地下车库。
胡蝶医药保安处的负责人带着几个下属出来迎接,在见到胡蝶忍之后那几个下属会心一笑,然后挨挨挤挤地以指挥停车和指路的名义,坐进了车里。
太宰治看着胡蝶忍和保安处负责人之间的奇怪氛围,思索了一会儿就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胡蝶忍当然意识到了太宰治在做什么,但她没有阻止,甚至没有出言点明这一点,而是放任了太宰治的行为。
于是太宰治就更加“放肆”地观察了起来。
胡蝶医药的保安处的负责人是一位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头。他穿着一身和服,身后披着半面龟甲纹、半面纯暗红色的奇怪羽织,腰间配着一柄刀。
“忍你回来了啊。”老人看着从车上下来的胡蝶忍眨了眨他那双蓝色的眼睛,“猪头少年正好也来了。”
胡蝶忍一愣:“他来做什么?”
“他来玩。”老人说道。
胡蝶忍抽了抽嘴角:“跟谁玩?”
老人又眨了眨眼,最后缓缓说道:“猫。”
胡蝶忍努力忍住了额头上的青筋,她盯着老人一字一顿地问道:“富冈义勇,你把话说全很难吗?”
她年纪大了,也越发不怎么爱跟年轻时那样按捺自己的脾气,因此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甚至气到直接喊了对方全名。
富冈义勇仿佛并没有看到胡蝶忍额角的青筋,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胡蝶忍生气了:“不难。”
“那为什么不说全?”胡蝶忍问。
富冈义勇看着胡蝶忍,平静的双眼里仿佛写满了嫌弃:“你懂。”
胡蝶忍倒抽一口凉气:“我懂什么了我懂?你倒是说说我懂什么?”
名为富冈义勇的老人沉默了一会儿,他张了张嘴道:“什么都懂。”
胡蝶忍闻言也沉默了。
“富冈义勇——”她最后叹了口气,“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还没有被我们打死。”
“因为我们不杀人。”富冈义勇说。
胡蝶忍抽了抽嘴角:“不,我们究竟杀不杀人先不说,毕竟那些鬼都曾经是人类……但富冈先生,您是真的狗。”
富冈义勇闻言转头看向胡蝶忍,那双原本如同平静湖泊的蓝色双眼中明明白白地写着迷惑不解:“我不是狗。”
“并不是说您是狗的意思。”胡蝶忍说,“我只是在直截了当地骂你而已。”
富冈义勇“哦”了一声,转身就走。
胡蝶忍额角的青筋又蹦了蹦。
她冲着太宰治招招手示意对方跟上,随后领着太宰治跟在了富冈义勇身后。
她跟得十分光明正大,除了一直踏在富冈义勇的盲点以外,没有做出任何遮掩。
直到他们跟着富冈义勇走到了一处墙角。
太宰治好奇地探出头去,借助身高优势越过胡蝶忍看向富冈义勇,发现对方背对着他们蹲在墙角,仿佛一个被罚面壁思过但觉得无聊,而且站得累了因此蹲下来了的孩子。
[他在干什么?]太宰治收回目光,同样蹲在了墙角,对胡蝶忍做着口型问道。
[在自闭呢。]胡蝶忍憋住笑意,同样对太宰治做着口型,[毕竟在我正大光明说出来之前,他可是一直很坚定地认为他没有被讨厌。]
“噗。”太宰治终于忍不住,一不小心发出了声音。
富冈义勇闻声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一言不发地盯着发出了声音的太宰治,而胡蝶忍早在富冈义勇转头时就躲到了墙的另一面,只留下太宰治面对说话简略的富冈义勇,一个人进行头脑风暴。
太宰治有些尴尬地和他对视了半晌,决定说些什么来缓解目前的尴尬境地……然而就在太宰治张嘴的同时,富冈义勇缓缓地开口:“你在种蘑菇吗?”
太宰治难得地露出了堪称迷惑.jpg教科书式表情包的表情来。
富冈义勇想了想,又补充道:“但这里不潮湿,蘑菇长不大的。”
太宰治:???这跟蘑菇又有什么关系?
*
被富冈义勇的憨憨行为震撼到的太宰治痛定思痛,决定后发制人。
他没有回答富冈义勇的话,而是反问道:“您蹲在这里作什么?”
富冈义勇低下头,而太宰治居然能够从这个动作中看出一丝奇异的令人同情的沮丧来。
“我没有被讨厌。”富冈义勇低声说。
太宰治一愣。
富冈义勇抬起头,一双平静无波的蓝色双眼直直地盯着太宰治那双鸢色的双眼。
“我没有被讨厌。”富冈义勇重复道,“他们很喜欢我。”
太宰治思索了一会儿……太宰治的脑子延迟了一会儿……太宰治放弃了思考。
“我也是。”太宰治说,“我才没有被同事讨厌,我明明在整个横滨可受欢迎了。”
富冈义勇双眼一亮:“你也是?”(你也是因为觉得自己太弱不配成为同事,自己没有被讨厌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不会讨厌别人,不讨厌就是喜欢,所以他们喜欢自己对吧?)
太宰治露出了仿佛事后烟一般的表情:“对啊,我也是。”(他们就是嫌弃我烦而已,毕竟我可是集美貌、可靠和社员们信赖于一身的美男子。)
于是胡蝶忍只是转个身打了个电话的时间,转过头就看到了太宰和富冈义勇正相谈甚欢,甚至大有成为忘年交的意思在。
然而对富冈义勇的性格知之甚详,对太宰治的性格也初有了解的胡蝶忍在听完一部分他们俩鸡同鸭讲但却能完美的对上奇怪的脑回路的对话之后,只觉得哭笑不得。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胡蝶忍面无表情地想到,我那小学弟诚不欺我。
*
“中原先生,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中岛敦此时正被中原中也牵着手行走在小巷之中。
他们在打(插)完架(旗)之后看了看时间,干脆出去约了午饭。
中原中也在问清楚中岛敦口中的[明教]起源和他的口味忌口之后,带着中岛敦去了横滨的中华街。
他们在那边吃了一顿烧烤结账出门之后,中岛敦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中原中也抬高手臂撸了把中岛敦的白色头发,“用不着吞吞吐吐。”
“呃……我是想说,”中岛敦沉默了一会儿,举起了手,“我自己的烧烤弄得比这边好吃。”
“嗯?”中原中也一愣。
“烧烤重要的除了火候就是调料。”中岛敦小声逼逼,“我自己做的调料配方比这个好吃。”
中原中也哈哈一笑:“我当你想说什么呢……这有什么关系,这次是我请的,下次你可以请回来啊——”
“正好这个烧烤比我吃过的烤肉有趣多了!”
中岛敦愣了愣,微微低头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来:“好啊,那就说定啦,下回我请你吃烤羊肉串。”
中原中也一愣,他在打量了中岛敦一番后回答道:“行,那就说定了……不过我的首……顶头上司刚刚发消息,说想见见你。”
“中原先生的上司啊……”中岛敦一边感叹一边在心底吐槽:[那不就是港黑首领吗?!也真是难为中原先生还在努力给他打掩护……嗨,怎么就觉得中原先生是那种容易被人卖的人呢?]
“怎么,你要去见吗?”中原中也问。
“见吧。”中岛敦眨眨眼,“见到我了,说不定他就对我失去兴趣了——”
“毕竟我可没什么特别的呀。”
于是中原中也带着中岛敦穿过大街小巷,最后抵达了一家……洋装店外。
中岛敦:嗯——???
*
中原中也的上司是一个糟糕的大人。
中岛敦在看到森鸥外的第一眼之后就在心里得出了对于这个人的猜测。
他在见到森鸥外的时候,对方正在一处洋装店里,笑眯眯地挑选着小洋裙。
光是这样中岛敦或许还不会那么快下定结论……毕竟他在明教的养父陆危楼在给陆烟儿准备生辰礼物的时候,也是这样一点点逛那些脂粉铺子和布庄的。
然而下一秒,对方抱着从更衣室里跑出来的女童蹭蹭蹭的行为让中岛敦瞪大了眼睛。
他还记得明教中有些弟子吐槽过那些体型差距过大,看起来像是老夫少妻或者老妻少夫的情缘们,还说过什么“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中原先生。”中岛敦抖着手指着服装店里的森鸥外道,“这个……这个……你在他手下做事真的没问题吗?”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
“别看他这样。”中原中也有些艰难地解释道,“他可是我们会社的社长,也就是这会儿……平时他可靠谱了。”
然而店里的男人已经跪在地上,一边抱着小萝莉,一边被对方训话了。
中岛敦露出了满脸不相信的神色。
中原中也试图解释……中原中也觉得自己解释不清……中原中也放弃了解释。
他自暴自弃地带着中岛敦走到了洋装店的门口,推开了店门。
“Boss。”中原中也指着站在店门口死活不肯进来的中岛敦,有些艰难地说道,“我尽力了。”
森鸥外这才转过头来,正对上了中岛敦面无表情的脸。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中岛敦看着森鸥外说道,“我终于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了。”
他从腰间拔出了悲魔饥火,指着森鸥外一字一顿:“我这就没收你的作案工具。”
中原中也:……噗。
森鸥外:……?!
倒是那个小萝莉反应了过来。
她挣脱了森鸥外的怀抱,一脚踹在了森鸥外的脸上,蹬着自己的小皮鞋“啪嗒啪嗒”跑到了中岛敦面前。
“虽然林太郎有时候超级烦,但他不是你想的那样哦。”金发的小萝莉仰头看着中岛敦说道,“我想吃草莓蛋糕,你能带我去吃蛋糕吗?”
中岛敦看着这个金发小萝莉,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到了自己的小师妹雨芒身上。
话说他在玉门关失踪之前,雨芒跟他的七师兄阿貘闹了脾气……现在他既没有办法回到大唐去,也没有办法传信,也不知道雨芒原谅阿貘师兄了没有。
对于这个年龄看起来跟雨芒差不多的小萝莉,中岛敦还是很有好感的。
“好啊。”他想也不想地同意了金发女孩儿的提议,完全忽视了中原中也一言难尽的神色,“我叫中岛敦,你叫什么名字?”
“爱丽丝。”金发小女孩儿一手搭住中岛敦伸出的右手,另一只手拉起自己的裙角轻快地转了个圈。
“她”冲中岛敦露出了一个纯洁天真的笑容来:“中岛哥哥,我的名字是爱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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