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岛敦在回侦探社的路上恰好碰见了那个金发红裙的小女孩。
太宰治在委托完成后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甚至连手机和钱包都以“入水的话绝对会被冲走,不如敦君你代我保管”的理由交给了中岛敦。
“爱丽丝?你怎么跑出来了?”中岛敦冲站在街头东张西望的小姑娘招了招手,“森先生和中也哥最近还好吗?”
爱丽丝看见了中岛敦。
她转过身,小跑着朝中岛敦的方向跑了过来。
“林太郎安排中也去出差啦。”小姑娘撅着嘴冲中岛敦抱怨道,“因为那个[白虎异能者]的悬赏,好多人都想要搞事情。可这里是横滨呀,林太郎可喜欢这里了,所以他超生气的工作去了。我一个人觉得无聊,所以就干脆跑出来啦。”
“说起来,我记得爱丽丝你上次说是想吃蛋糕?”中岛敦眨眨眼,“我带你去吃草莓蛋糕怎么样?”
“可是我今天不想吃蛋糕,”爱丽丝跺了跺脚,方口小皮鞋踏在砖石路面上发出清晰的响声,“不过中也的生日快到啦,我想给他买礼物——”
“毕竟平时要不是中也的帮助,林太郎还真没法好好工作。”
“中也哥似乎挺喜欢帽子。”中岛敦思索了一会儿,“好像还有红酒和音乐?不过符合中也哥品味的帽子和红酒都很贵吧?爱丽丝你的零花钱够吗?”
“那看来只能选择音乐了呢。”爱丽丝满脸不情愿地撅起嘴,“可是我也不知道中也喜欢那种音乐啊。”
“唔……感觉中也哥那样的人,应该不会很喜欢柔和的音乐吧?”中岛敦也跟着探讨了起来,“重金属音乐如何?”
“可是中也工作完会很累的吧?”爱丽丝咂咂嘴,“重金属音乐会吵到他休息的啦。”
“嗯……那比较舒缓的蓝调?”中岛敦眨眨眼。
“最好是容易让人放松的那种!”爱丽丝拍了拍手,表示赞成。
“没关系。”中岛敦挥挥手,“实在不行我直接搬空整个影音店,中也哥总能在里面找到喜欢听的音乐。”
“呜哇,这还真是格外地大手笔呢,敦君。”有个声音插了进来,语气中带着点轻浮,“我在河里辛辛苦苦漂了那么久,敦君居然在这里轻轻松松地跟人家小姑娘对话……前辈我可真是伤心哩。”
中岛敦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这个声音是谁:“太宰先生,您终于舍得从河里爬上来啦?”
“我再不爬上来,敦君你就要被别人拐走啦!”太宰治叉着腰,沙色的风衣湿漉漉地垂在他身后,还在滴滴答答地向下滴水,“真是的,没想到你跟某个萝莉控一样,居然看见幼女就走不动路!”
“太宰先生您是瞎了吗?”中岛敦耸耸肩,指着爱丽丝说,“她又不是什么真的幼女,更何况要不是她配色跟我小师妹很像,又是想给中也哥买礼物,我也不会跟她说这么久啊。”
太宰治没有理会中岛敦的话。
他这会儿已经跟爱丽丝吵起来了。
两个人吵架的方式极其幼稚,完全没有中岛敦曾经感受到过的独属于黑暗的气息,吵架的时候甚至仿佛菜鸡互啄的幼儿园小朋友。
“啊呀,这不是森先生的幼女吗?”太宰治嘴角拉出一个笑容来,只不过那笑意完全没有到达眼底,倒映着阳光反而有一种奇异的无机质感,“这一回出来,又是想要欺骗哪位纯情少年呢?”
“啊呀,这不是太宰吗?”爱丽丝也毫不客气地叉腰回敬道,“这一回出来,又是打算骗哪个小姐姐跟你一起殉情呢?”
“我上次送给爱丽丝酱的画,爱丽丝酱有好好保存吗?”太宰治问。
“呵呵,太宰你是指你的自画像吗?早就被我烧掉了哦,就跟你炸了中也的机车一样!”爱丽丝回答道,“倒是太宰,你还留着林太郎给你的大衣吗?”
“那种东西早就被我搅碎丢进抽水马桶冲走了。”太宰治耸耸肩,“事到如今想要叫我回去替他秃头,还是叫他洗洗睡吧。”
“哈啊?”
“睡吧,梦里什么都有。”太宰治换了一种简单直白的说法。
“呜哇啊啊啊太宰你好过分——!”爱丽丝气不过,生气地尖叫了起来,一边叫一边试图用随手[获得]的物体攻击太宰治,“太过分了吧太宰!”
“我还能更过分哦。”太宰治笑嘻嘻的伸出了手,按在了爱丽丝的头顶,“毕竟我可是能够完克你的人呀。”
紧接着就在一瞬间,在中岛敦的眼皮子底下,仿佛随着一道白光——爱丽丝消失了。
她甚至没有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无论是她皮鞋和地面摩擦过所留下的纤维,还是她同太宰治争执时丢出去的手术刀,全都在一瞬间消失在了那里。
中岛敦看向了太宰治的方向。
“别这么看着我。”太宰治耸耸肩,“我又不是什么杀人魔——我的异能力不过是只对异能者有效的[异能无效化]而已。”
“也就是说,爱丽丝是异能力?”中岛敦思索了一会儿,“应该是森先生的异能力吧?”
“很敏锐哦敦君。”太宰治回答道,“你可比国木田君聪明多了。”
“不过太宰先生,你可以解释一下爱丽丝说的炸了中也哥的车……是什么情况吗?”
太宰治沉默了一会儿,长长的叹了口气。
“毕竟当初年少轻狂。”他悠悠地说道,“为了彻底摆脱过去,也为了让中也不被森先生怀疑,将他跟我撇清关系,所以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太宰先生。”中岛敦看着太宰治,紫金色的双眼中似有水汽流转,“真没想到您……”
太宰治侧过身,露出了一个和面对爱丽丝时完全不同的、似乎带着点真实的微笑来。
“虽然能够理解,但我完全没有想到您居然是这样的渣男!”中岛敦一向很稳的双手难得地微微颤抖,“您——这是对中也哥始乱终弃了吧?!”
*
太宰治(茫然无辜又无助.jpg):啊?
*
“说起来,中岛君在进入侦探社之前,是有其他工作的吧?”谷崎润一郎问。
最近一段时间里,横滨的组织对[白虎异能者]的搜寻越来越夸张,如果不是港黑接下了悬赏,又出动了人手弹压,无论是异能特异科还是武装侦探社都会焦头烂额。
饶是如此,这几天武装侦探社的社员们也都忙得够呛,不光是异能特务科和军警委托的案子,有时候横滨中市民们举报的案子也络绎不绝。
侦探社的调查员们基本上是刚解决一个委托,回到办公室里凳子都还没有坐热,就又接到了下一个委托。
这一天是他们难得地空闲时间。
也许是因为港口黑手党终于同悬赏人谈妥了条件,又将横滨境内跃跃欲试的小组织全部按了下去,这才腾出手来,报复那些搞事情的外来组织的原因,这一天武装侦探社接到的委托格外的稀少。
在迅速地解决为数不多的几个案件后,所有的调查员们都集中在了武装侦探社楼下的咖啡馆内,人手捧着一杯咖啡聊天。
聊着聊着,就谈到了曾经的职位上。
“啊呀,这种事情要猜出来才有意思。”太宰治笑嘻嘻地拦住了打算直接回答的中岛敦,“乱步先生怎么看?”
“无所谓,反正是一眼就能够看出来的事情。”江户川乱步用叉子将一小块蛋糕送进嘴里,“如果本侦探出手的话,你们统统都得输钱——”
“那么敦君要不要猜一猜其他人的职业?”太宰治拍了拍手,“说起来,这都已经是固定节目了吧?让新人猜前辈的职业什么的。”
“要不要猜猜看?”社医与谢野晶子从咖啡馆外走了进来,她将自己外头套着的白大褂脱了下来,随意地搭在自己的手肘上,“太宰以前的工作可是成了侦探社的七大谜题之一了哦?”
“顺带一提,我一直觉得他是无业游民。”国木田独步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啊,这个的话,敦君已经知道了。”太宰治将自己的脑门磕在了放着咖啡的桌面上,撞击的力道让他咖啡杯里的棕褐色液体泛出了几道涟漪。
“嗯?已经知道了?”国木田独步一愣。
“毕竟他现在可是跟我的前同事在同一个户口本上啊……怎么可能不知道嘛。”太宰治叹了口气,“不过我觉得敦君以前的工作你们都猜不到,不如把猜中我工作就能得到七十万日元的奖励挪到敦君的前工作上去吧?”
“嗯……敦君的工作……”谷崎润一郎思索了起来,“是杀手吗?因为敦君拿刀的手特别稳,乱步先生也说过,敦君的武力值说不定能跟社长相比。”
江户川乱步不爽的把薯片咬得咯吱作响。
“沾点边,但不完全是。”中岛敦笑眯眯的说道,“顶多只能算兼职啦,而且我也只做过寥寥数单而已,跟靠这个吃饭的真杀手没法比。”
“是医学生吗?虽然年龄不太像,但是感觉敦君很会安抚别人呢,而且你还有胡蝶医药百分之五的股份。”谷崎直美说。
“不,他手上没有长期握手术刀,或者别的医疗器械造成的茧。”与谢野晶子否定了谷崎直美的说法,“他不是医学生。”
“国木田君呢?国木田君怎么看?”太宰治坏心眼地将话头抛给了国木田独步。
“可能是心理医生的助手,也有可能跟军警那边沾亲带故?”国木田独步思索了许久,“不,说不定也有可能跟胡蝶小姐她们有关?”
“沾了点边,我确实有一段时间曾经跟他们做过相同的事情。”中岛敦说,“不过还是不对。”
江户川乱步又很大声地咬断了一根美味棒。
“不要光让我们说,太宰你也讨论一下啊。”国木田独步说道,“说起来这也是你的提议吧?”
“啊呀,那我这七十万日元拿定了——”太宰治从中岛敦的兜帽里摸出了一个已经没有电了的窃听器,“是宗教从业人员哦,我说的对吗,敦君?”
“嗯……严格来说,那是我前前份工作。”中岛敦吃吃地笑了起来,“猜错了哦,太宰先生。”
“呜哇这也太狡猾了吧敦君!”太宰治整个人泄气似的趴在了沙发上,“能揭晓答案吗,乱步先生?”
江户川乱步仿佛没听到一般,喊过老板娘又点了一份蛋糕,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仿佛在用行动抱怨他们不带他玩儿的过分行为。
“诶——”太宰治拉长了声音,“拜托啦,乱步先生——您再不出手,我们前辈的脸面都要丢光了啦!”
江户川乱步眨眨眼,放下叉子抹了抹嘴巴,这才露出了一抹信心十足的笑容来。
“哎呀,真是没办法啊。”他慢条斯理地从领口那里摸出一副眼镜,“那就为了前辈的尊严勉强用一次吧——”
“异能力——[超推理]!”
“嗯嗯,原来是那个啊。”江户川乱步扶着眼镜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坏心眼地悄悄凑在中岛敦的耳边说出了正确答案,得到了中岛敦投喂的一块花生酥。
“乱步先生说对了哦。”中岛敦眨眨眼,“奖励乱步先生一块花生酥。”
“不行不行,果味糖和绿豆糕也要给我。”江户川乱步做了个封口的手势,“不然我就要告诉太宰啦!”
中岛敦从善如流地交出了贿/赂名侦探的糕点,转头却得到了来自另一个前辈的哀怨眼神。
“敦君。”太宰治抽了抽鼻子,“你才是那个渣男吧?居然贿/赂乱步先生,你也太过分了吧?!”
中岛敦(猫猫疑惑.jpg):我没有啊,我贿/赂乱步先生跟我是不是渣男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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