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卷起地上枯黄的落叶,此时的骊国皇宫,尸山血海,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御花园里的菊花开的好不灿烂,花瓣迎风微颤,上面被溅了殷红的血。
不远处,穿着铠甲的侍卫整个人被一支浑身金色,上面绘着苍鹰,带北国印记的箭矢给钉在了柱子上,血一滴滴地溅在青玉石板上。
大牢。
“沈姑娘,皇帝他荒淫无度,罪该万死,可长奉公主是个好人,她不该死的,求你赶快去死吧,只要你死了,这世上就再也没有长奉公主了。”
沈枝迷迷糊糊地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四周光线昏暗,地上一堆看不清颜色的稻草,空气中的血腥味压过了潮湿,陈旧的气味。
以及,阴冷入骨的冷意——这是大牢。
她面前的嬷嬷,嘴角长了一颗痣,她记得,这是长奉公主的奶嬷嬷,叫什么陈嬷嬷的,还有许多白妃身边的人。
这些人都是让她赶快去死的。
她不知不觉地又合上了眼。
“她都受刑了整整三日,都没有松口,是个识大义的女子,死是早晚的事。”
一个瘸腿的太监把陈嬷嬷拉到角落里,瞥了一眼躺在不远处身上被打的血迹斑驳,面容有七分肖似长奉公主的沈枝。
“都怪凤阳公主,若不是她在殿上指出她是假的长奉公主,恐怕这假货早就升天了,真的长奉公主就能安全了。”
“也不怪凤阳公主生疑,这女子生的好,听说还是将军的女儿哪。”
说话的人目光落在沈枝那张即使在天牢中也依旧艳丽逼人的相貌上,脸上满是惊艳与惋惜。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将军之女,哪能比得上长奉公主,那可是身份尊贵的骊国皇室女,真正的金枝玉叶。
这天底下能有几个如公主一般,纯善,又有一手好医术救治百姓,能为长奉公主死,是她的殊荣。”
白妃身边的嬷嬷神情不屑极了。
她们这些亡国的宫人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充为官奴,可骊国皇室就不一样了,此次攻城的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北国皇帝,人称“暴君”。
他所到之处,必血流成河,伏尸百万,刀下没有活口,长奉公主落到这人手里,一定会像其他皇室一样,被血溅大殿。
那可是长奉公主啊,骊国百姓口中的“圣女”,能用一个长了一张狐媚子脸,身份低微的女子去换得公主后半生的平安顺遂,这是再好不过的。
大殿。
“她招供了吗?”
沈枝再次醒来,是被身上火辣辣的痛意给生生疼醒的,朦胧间,她听到一阵冷冽的声音,这声音她就算化成灰也不会忘记,当初她就是被这声音的主人给一刀插了心口。
这是怎么了,自从她做了孤魂野鬼后,就很少梦到以前的事了,刚刚梦到在大牢中那些求她赶快去死的人,如今又在这大殿中梦到了当初杀了她的人。
不对!
这怎么那么真实。
沈枝急忙睁开眼睛,只见面前站着一个满身肃杀之气的黑衣男子,男子长眉入鬓,一双狭长的凤眼里,此时看她的那眼神,就仿佛看蝼蚁的一般。
萧齐,北国的皇帝,有名的暴君,此时他长身而立,右手握着一把滴血的剑,仿佛阎王临世一般。
时隔多年,沈枝看到这一幕,依旧会心惊胆战,她快速地垂下眼,不敢直视男子的眼睛,随后环视了一圈,金碧辉煌的骊国皇宫、披头散发的妃嫔、一脸怨毒的看着她的凤阳公主……
这次做的梦,很真实,有一种她还活着的感觉。
“陛下,此女一口咬定她就是长奉公主。”
大殿中,在角落里跪着的,一身白衣的妃子是长奉公主的母妃白妃,此时的她听到这句话顿时松了一口气,望着被严刑逼供都没有供出她女儿的沈枝甚是欣慰,沈将军的女儿教的好,真是有气节。
只要这沈枝顶替她女儿死后,那她女儿就能以沈将军嫡女的身份活下来,白妃嘴角浮起一丝浅笑。
怎么可能!
凤阳公主垂在两侧的手猛地攒在了一起,露出了白色的骨节,她紧紧地盯着跪在大殿中的女子,满脸的不敢置信。
即使长奉那贱人化成灰她凤阳都认识,那大殿中的女子虽然穿着长奉的衣物,长的和那长奉相貌极为相似,可这能骗得了旁人,却骗不了她。
眼前这个女子,相貌比着长奉要偏艳丽些,五官虽然是刻意的没有上妆,想扮成素净的样子,可那相貌反而越发明媚的惹人眼。
要说长奉是朵圣洁的白莲花,那这个冒名替长奉去死的女子便是一朵牡丹花。她再怎么遮掩,也掩不住那浑身的艳色。
她原本指认女子是假的长奉,可没想到这女子竟然死咬着不承认,同样都是这骊国的公主,那长奉的运气真是好啊,到了这种境地,竟然还有人肯为她豁上性命。
凤阳公主脸上满是凄凉与讽刺。
另外一边,身上的剧痛源源不断地提醒着沈枝,难道鬼也开始怕疼了?此时的她脸上满是茫然,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萧齐等的有些不耐烦,眼底一片冷漠的神色,手中的长剑划过玉石铺就的地板发出嘶嘶声。
沈枝看到萧齐对着她举起了手中的剑,顿时瞳孔微震,呼吸急促,鼻尖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这梦也太真实了吧。
血,不对,她能闻到血腥味。
这不是梦!
大殿中的人以为要看到血溅当场的场景,胆子小的妃子甚至都闭上了眼睛。
白妃双眼紧盯着那即将要落下来的剑,脸上带着一种迫切感,她要亲眼看着这沈将军的女儿被暴君亲手杀死,只有这样,她的长奉才能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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