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士,刀下留人。”
沈枝看着即将要落下来的剑,吓得急忙闭上了眼睛,大喊道。
“壮士?”
萧齐眉梢轻挑,手中的剑停滞了一瞬,下一秒落在了沈枝的脖颈处。
沈枝脖子处传来微微的刺痛感,像是剑刃划破皮肤后的感觉,她吓得不敢乱动,呼吸都轻了了些。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长奉公主?”
萧齐语气平静,可却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我交代,我坦白!”
“我不是长奉公主!”
“我知道真公主藏哪了!”
沈枝的话,仿佛一滴水,不,三滴水落到了油锅里。
之前审讯沈枝的陈将军:“……?”这还是之前那个被打的皮开肉绽,誓死不吐口,他甚至都有些佩服对方的女子吗?
白妃脸上还没有来得及扬起的笑意猛地一僵。
萧齐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手中的剑更逼向了沈枝几分,居高临下睥睨着面前的女子,
“那你是何人?”
“陛下,我是沈将军的女儿,叫沈枝。”
“你胡说!你就是本宫的女儿,你为了不想死,竟然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还嫁祸他人,长奉,本宫对你太失望了,你是骊国的公主,怎么能贪生怕死。”
沈枝看向一副义正言辞指责她的白妃,突然笑了,上辈子,她记得白妃是个温柔,良善的女子。
想来那时的她沈枝傻傻的愿意为她女儿去死,所以她没有像现在这般狗急跳墙,露出了真面目。
“白妃,你女儿长奉公主,她确实贪生怕死,否则怎么会找我去替她受死,你女儿既生在皇家,享受了寻常人享受不到的荣华富贵,那就应该承担她骊国皇室女国破时的命运。”
“本宫的女儿就是你,你就是本宫的长奉,长奉,娘知道你不想死,娘何尝想让你死啊……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啊……”
白妃柔柔弱弱的,哭的梨花带雨,眼底却闪过一丝阴毒。
大殿中的众人狐疑地望向沈枝。
“可我真的不是你女儿啊,你可别乱认女儿,我父亲说,让我去替你女儿死,说这是为了大义,可我又突然不想死了。”
沈枝满脸无辜。
“本宫压根就不认识你口中的什么沈将军,他怎么会冒着满门抄斩的危险做这种事?”
沈枝见白妃还在演戏,毫不客气地把她父亲与白妃有私情的事吐豆子似的给倒了出来。
“因为,你是我父亲,也就是沈将军放在心尖上的人啊。
白妃,你看我父亲对你多么痴情啊,为了你的女儿能够活下来,便让我这个亲生的女儿去死。”
“你污蔑我。”
白妃眼底满是慌乱。
沈枝扭头看向面前的暴君,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陛下,我要供出我父亲沈将军,他包庇藏匿骊国长奉公主,这是欺君罔上,大逆不道,我作为您的子民,有义务向您揭发我的父亲。”
沈枝话音刚落,白妃脸上的血色顿时褪的一干二净。
大殿上的众人看到白妃脸上惊慌的神色时,都已经信了沈枝的话。
“说完了?”
一道冷漠,充满杀气的声音响起。
沈枝抬起头,望进那双布满冷意,仿若深渊一般的眼中,这是没打算放过她?
“呜呜呜,陛下,还望您能看在我对您一片赤胆忠心的份上,留我在您身边戴罪立功,其实我不是怕死,而是我爱慕您,我若是死了,就再也见不到您了,这比杀了我还让我痛苦,还请陛下怜惜我……”
萧齐神色发怔。
沈枝此话一出,众人惊了,仰慕暴君?让一个手段残暴,性情暴虐的魔头怜惜你?
谁不知道北国的暴君向来不近女色,没有女子能近的了他的身,身边伺候的人更是三天两头的被暴君杀死。
萧齐的贴身太监戴公公望着沈枝的背影,眼中满是惋惜,还记得上次有敌国的公主在陛下面前自荐枕席,当场便身首异处。
不过,可惜了。
如此深情的女子,爱谁不好,偏偏爱上了清心寡欲的陛下。
萧齐垂首,看向抓着他衣角的手,那手白皙纤细,带着微颤的抖意,他撩开眼皮,看了一眼女子,女子低着头,发髻早已凌乱的不成样子,散落的发髻上垂着一只要掉不掉的靛蓝孔雀簪子,簪子上的流苏歪歪斜斜的垂了下去。
沈枝纤细的颈子就那么露了出来,细腻白嫩的像是一块上好的玉雕成的,上面有汗水,贴着一缕细发,发的黑与皮肤的白相互交映着,带着几分脆弱,几分昳丽。
萧齐面上无动于衷,用手中的剑挑起女子的下巴。
剑上的血染红了沈枝雪白的皮肤,她呼吸猛地一滞,背上生起一股子冷汗,双眼被迫地看向萧齐。
萧齐有一瞬间的失神。
女子,长的很美。
鬓角微乱,细碎的发沁着汗液贴在莹白的脸庞,一双远山眉仿佛笼着勾人的风情,眼尾晕红。
她脸上带着怯怯的娇羞,泪水仿佛珠子似的从那双猫眼里流出来,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带着无辜,娇软,媚态,与……仰慕。
给他一种,眼前女子爱慕了他许多年的错觉。
过了好一会儿,他声音冰冷。
“姿色,端庄不足,艳丽有余,俗不可耐。”
这是在嫌弃她的长相?
沈枝活了十六年,自幼便被丢弃在尼姑庵中,无才更无德,唯一能拿出手的,便是她这张肖似长奉公主的这张脸,还不待她回过神来,忽然一道剑光打在她脸上。
萧齐瞥了一眼面带戚色的沈枝,嗤笑一声,手中的剑以雷霆之势向下划去。
沈枝原以为,自己又要再一次死在他手里,可一秒,她没有感受预想中的疼痛,反而她锁骨微刺。
萧齐手中的剑一路向下,忽地挑开了她胸前的纽带,在沈枝的低呼中,月白色的披风在空中飞起一个弧度,最后落在了地上。
没有了披风的遮掩,只穿了一袭绿色纱裙,把身段勾勒的甚是曼妙的沈枝便落在了众人眼中,众人猛地吸了一口凉气,眼中满是惊艳。
绿色薄纱本就轻薄,贴在她身上,再加上她皮肤比寻常人要白些,影影绰绰中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不知检点。”
萧齐移开了目光,他把自己的黑色披风扔在了沈枝身上,转身提着剑便走了。
这是不杀她了?
沈枝有些慌乱地披上了男子的披风,一股雪山松香的味道袭来,她此时满是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望着那暴君的身影消失在了大殿门口,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陈将军,你赶快去沈将军府去捉拿长奉公主与我父亲,去晚了,恐怕他们就带着骊国的余孽跑路了。”
陈将军这是第一次见到亲生女儿如此迫不及待想让父亲去死的,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披着他主子披风的女子,女子脸上带着灿烂的笑,眉眼间一派不谙世事的纯真,却说着天底下最为恶毒的话。
他身子发冷,即使那沈将军藏匿骊国公主,背叛了主子,可他终究是面前女子的父亲,她怎么能为了自己活下来,就出卖自己的父亲。
怪不得人说,这世间最毒妇人心,他面露不耻,带着人往沈将军府赶去。
沈枝看到了陈将军脸上的神情,她眼帘半阖,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她只是想活下来……难道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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