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一点虞夏知道恐怕贺湛也看出来了，这灵兽根本无法自己主动攻击他们，才会使用这种低级的离间方法。
贺湛迟迟不开口，也就是在等她的选择而已。
“你说谁丑八怪呢？”那灵兽张大了嘴巴，似乎是在恐吓。
虞夏像是自知自己说错话一般，皱着脸温温柔柔地说道：“那个，我也不是故意说你丑的，你也别太伤心啊，虽然又丑又臭，但是你至少可以做一个善良的好灵兽啊。”
但是她这种看似安慰实则拱火的话反倒是让那灵兽更加生气，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一般。
虞夏立马怂怂地躲在贺湛身后，还小心翼翼地探出个脑袋来：“你别这样凶啊，我害怕。”
那灵兽眼睛都快喷火了，你这哪里是害怕啊！
贺湛见她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挑起灵兽怒火的模样，刚刚还复杂的心情立马变成好笑。
同时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如她之前——
柔弱，温柔。
又有一种与之矛盾的生命力。
他刚刚那些失望，急躁，甚至是愤怒，似乎都变得可笑起来。
毕竟在不久前，虞夏就是因为挡在他前面才会受伤的。
贺湛不知道的是，虞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一味的柔弱固然会让人怜惜，但偶尔的不按常理出牌，才会叫人记住。
她要在一次次试探之下，不断降低贺湛对她的底线。
“闭嘴闭嘴，你才臭！你才丑！”灵兽不服气地反驳，似乎有些气急败坏。
“我不臭。”虞夏认真地看着灵兽说道，还把另一只没有牵着的手放到贺湛面前，“贺湛，你说我臭不臭？”
哪里还有刚才凝重的氛围。
“好了，别闹了。”贺湛把她的手放下去，像是终于受不了这一人一兽的幼稚到极点的吵架似的出现阻止道。
虞夏倒是听话的安静下来，毕竟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如果她一开始就那么直接的表忠心，怎么能让贺湛记忆深刻呢，就是要先让他失望，然后等到他意识到误会之后，才能记忆犹新。
“你杀不了我们，既然这样不如合作？”贺湛见她安静，才对着灵兽说道。
“你们为什么确定我杀不了你们，在我的面前，你们不过是蝼蚁。”童声带着点阴阳怪气。
“这不是很明显吗？”虞夏又从贺湛身后将头探出来，还将本来和贺湛牵着的那只手放开，扳着手指数道，“如果你真的能动手，你明明喜欢吃灵石，为什么还是选择捡地上的吃？早在最开始就追上我们杀死不就完了？而且我刚刚都那么说你了，你气成那样都没动手。”
看来她还知道自己那么说会惹灵兽生气？所以刚才她说那些话的目的就是故意试探？
贺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虞夏福灵心至，又柔声解释道：“虽然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只是想真心给你建议而已。”
说完这话，虞夏又将自己的手塞回到贺湛手里：“贺湛，你牵着我，不然我害怕。”
然后就那么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好像他要是拒绝的话，她就会当场哭出来似的。
贺湛收回目光，对着灵兽道：“你只需要告诉我，要不要合作？”
虞夏则是低着头露出得逞的笑容。
没拒绝哦！
“就算我不能动手，但你们反正出不去，迟早也会死在这里。”灵兽的鼻子长长地喷出一口气来，它被虞夏气得不轻，此时说话也咬牙切齿的。
“这次我们死在这里面，那你能等到下一个人是什么时候？你真的愿意被关在这里面？”贺湛反问道。
他和虞夏在之前就对这个迷宫以及这只灵兽有所猜想，他们进入这里边肯定不是看似的那么轻松，而是有一定的契机，否则未见得这么多年从未听闻过雁荡山脉有这处地方。
可是想想，他们进来的时候有什么不同，也就是外面在发生兽潮，这么联系起来，这迷宫恐怕和兽潮也有不小的关系。
这灵兽被困在这迷宫里这么久，无法离开的话定然是有什么在约束着它。
“你们凭什么觉得就凭你们能带我出去？”虽然这么问，但它的语气明显放缓不少。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贺湛只再次反问。
灵兽安静了一会儿，才道：“好。”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虞夏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顺利，其实这就是她不知道这灵兽其实已经在这迷宫里关押了上万年的时间，没有灵气没有外人又无法死去。
这样的无尽的孤独之下，当然愿意赌一赌。
“你们跟着我。”说着那灵兽忽然缩小到约莫一只狗狗的大小，这个体型之下，倒是不显得可怕了，反而还有几分可爱。
虞夏饶有兴趣地看着缩小的灵兽，这灵兽能在迷宫里这么久，想来也是有实力的，如果可以收为己用倒也不错。
“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品种的灵兽呀？”虞夏笑眯眯地看着在前方带路的小小身影问道，带着些诱哄的意味，好像之前那个幼稚到和灵兽吵架的人不是她一样。
“我才不告诉你呢！”灵兽还在记恨之前她说自己坏话的事情，十分傲娇地摇着小尾巴。
“贺湛你知道吗？”虞夏摇了摇贺湛的手，声音温柔地问道。
她歪着脑袋，微微勾着嘴角，眉眼弯弯。
就像是某种温顺的小动物。
漂亮，但无害。
贺湛却知道她这副模样下霸道又狡猾的本质。
手上滑腻柔嫩的触感还在提醒着贺湛自己对她的退让，就像每次他明明知道她的本性，还是忍不住想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不认识。”最后贺湛还是如实回答道。
他的阅历也就只有十六年而已，修真界太大，有数不清的灵兽，不认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你们这些没见识的小孩子，当然不知道我了。”那灵兽听完还有些洋洋得意地嘲笑道。
虞夏也十分懊恼地叹了口气，带着可惜的口吻：“连贺湛都不认识的灵兽，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灵兽呢，这么看来分明就是不厉害所以才认不出来呢。”
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兽吗！！！
偏偏虞夏还在轻飘飘的说道：“还以为真的遇上了厉害的灵兽呢，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灵兽闻言连带路都不带了，停下脚步跳到稍高的平台上，对上虞夏略带遗憾的表情，气急败坏道：“呸呸呸，我说出来怕吓死你，梼杌听说过吗？没见识的小鬼，我们梼杌一族可厉害了！”
虞夏对这些不大了解，倒是贺湛恍然大悟。
“梼杌——和穷奇、饕餮、混沌并列为四大凶兽的灵兽，形似老虎又有如野猪般的獠牙，天性顽劣如孩童，一窍不通桀骜难驯。”
贺湛曾经看到过这些相关描述，只是从未亲眼见过梼杌，才一时没有认出来。
虞夏也明白了，总之就是非常厉害嘛。
“哦，原来你是梼杌啊。”虞夏没被它吓到，反而还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
见她这表情，就算再傻，梼杌也知道自己是被套话了。
这个阴险的女人！
梼杌转过头，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小尾巴一摇一摆的明显是在气愤当中。
虞夏看着它的背影偷笑出声来，又瞥了眼贺湛的表情。
他虽说还是面无表情，眉梢间却有一抹笑意。
小说里女主对大部分人温柔善良，但是在亲近的人面前又有几分俏皮可爱，虞夏觉得自己的度把握得相当完美。
听到身后的笑声，梼杌愤怒地哼哼了两声，然后又问贺湛：“喂，臭小子，你怎么会看上这个坏丫头的，太没有眼光了！”
贺湛还没有什么表示的时候，虞夏已经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向他：“贺湛，我做这些只不过是为了弄清楚底细，是为我们的安全着想而已，我，我从来没想过伤害别人……”
言语诚恳，情真意切，不熟悉的人听到可能都会替她委屈——
比如梼杌。
“那，那个……我，其实也不是故意这么说你的……其实吧，你们两个还是很配的。”小孩子的声音别扭地安慰着。
这是叫虞夏都惊讶的单纯程度，刚刚贺湛不是说梼杌一窍不通最是顽劣吗？难道是关太久之后被关傻了？
虞夏不知道的是，这只梼杌当初就是族里的异类，不然也不可能轻易就被建造这个迷宫的修士骗到里面，一关就是上万年。
梼杌的最后一句话还是愉悦到了虞夏，她开心地眯起眼睛，感谢道：“谢谢你，是我误会你了，原来你真的是一只善良的灵兽呀！”
说着还看向贺湛，笑得跟只偷腥的猫似的。
贺湛知道她在高兴些什么，只觉得莫名其妙，同时又升起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愉快。
“嘿嘿，不，不客气，毕竟我年纪比你大多了，安慰一下你是应该的。”梼杌傲娇地扬起脑袋，连脚步都有些飘起来了。
不知道怎么的，虞夏突然觉得它的这副模样，和贺湛似乎还有点相似。
傲娇，别扭。
明明忍不住靠近，嘴上还要假意拒绝。
但本质上是单纯的。
倒是衬托得她既心机又坏，还不择手段。
可那又如何？
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就好了。
————
她看我的那是什么眼神？
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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