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门的另一面,贺湛并不知道在门外发生的事情了。
当他跨过那扇门之后,周围的场景全都变得虚幻起来,最后,全都扭曲化作刺眼的白光。
白光闪过之后再睁开眼,眼前的画面已经完全不同。
贺湛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天堑之前,连接天堑的是长长的悬在空中的索道,遥遥望过去,在天堑的那头,悬崖之上似乎是座红色的宫殿耸立。
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他发现除了那条索道之外没有其他的道路,而御剑飞行也无法施展。
只有这条路。
贺湛拿着剑凝神跨上索道。
而在他刚刚踏上索道的之时,一道剑气从对面斜斜打过来。
贺湛迅速用剑格挡住,脚步不停顿地继续往前走,当每走一步,就有剑气从那头过来。
狭窄的索道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脚下是万丈深渊,稍微踏错,便会跌落下去,在这样的情况下,还需要注意迎面而来的剑气。
幸好她没进来,不然肯定会被吓哭。
这时候贺湛居然还第一时间闪出这个念头,还有分别时,她那双水润的眸子。
一个时辰过去,贺湛甚至还未走过三分之一的距离。
可越到中间,索道晃动的幅度越大,剑气也多到贺湛无法抵挡的地步。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剑气划破他的法袍,划破他的皮肉。
带着剑意的剑气,划破皮肤后会带着剑意的特性,继续侵蚀他的骨肉,贺湛身为剑修,很明白这些剑气的可怕之处。
这就是剑修。
可贺湛没有往后退一步,继续往前走着,每道剑气都是不同的,蕴含着不同的剑意。
平时哪能找得到这么多的剑意呢?
贺湛忽然收起手中的剑,不再抵挡。
下一刻他闭上眼,任由那些剑气打在他的身上,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剑意。
肉眼可见的,他身上的伤口越来也多,原本白色的法袍不断染上血迹。
当初建造这个索道的人恐怕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把考验用的剑气拿来感受剑意。
疯子,十足的疯子!
可惜在这里的除了贺湛,没有其他人在,所以没人能看到他这堪称疯狂的举动,和他眼底暗藏的猩红。
天剑宗里人人都称,贺湛君子端方如白玉,对任何人都是恰到好处的礼貌克制。
会耐心指导每个人的问题,会在有危险时挡在所有人面前,所以男修女修都对他夸赞有加。
只有贺湛自己知道,他骨子里有多冷血疯狂,他厌恶这样的自己,所以一直克制着,假装真的是别人口中那个正派的天才少年。
时间久了,他自己也信了。
在进雁荡山脉之后,或者说和虞夏接触过之后,他的这些恶意似乎都有些隐藏不住。
虞夏是唯一一个,真正感受过他不掩饰的恶意的人。
数不清的剑意往他身上刮过去,这些剑意各不相同,或是迅猛或是轻柔——
贺湛尽量记住划过他身体上的剑意是什么样的,这种直面剑意的做法,能让他更加深刻的体会这些剑意。
他当然不可能在这里就马上会这么多剑意,可是这些东西将会刻在他的骨子里,在未来的修炼中,成为最大的宝藏。
终于,他成功走过索道,这时候离他进入金属门,已经过去了四个时辰。
而在门外,已经成功骗到一只凶兽当契约灵兽的虞夏显得有些轻松惬意,甚至因为时间太久还睡了一觉再醒过来。
虽说如果贺湛出不来,她也就只有在这里等死的份,但是她对贺湛还是有些信心的,毕竟是反派,未来的大魔主,气运和实力的有,没道理这么快就在这里陨落。
“你怎么都不担心贺湛?”滔滔看出她的放松,十分不解。
“因为……”虞夏笑眯眯地偏着头,故作悬疑地拖长了声音。
“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爱。”说完之后虞夏自己都噗嗤一下笑出来。
滔滔抖了抖自己的毛,想要抖掉身上的起的鸡皮疙瘩:“你们感情真好。”
“那可不。”虞夏放松的将背靠在墙壁上,然后状似无意地问道,“滔滔,你应该比贺湛厉害很多吧?”
如果能靠滔滔解决掉贺湛,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没错——
虞夏心里还没有完全放弃杀死贺湛这件事的可能性,即便现在的贺湛对她似乎已经放下芥蒂。
可她知道依靠感情并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要百分百排除危险,杀死贺湛无疑一直都是最好的办法。
“那当然!”滔滔得意地摇着小尾巴,不过说完之后它又自己叹了口气,“只是当初那个人给过我禁制,贺湛要是安全从里面出来,也算是我的主人,我不能向他动手。”
这可真是太可惜了,虞夏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又想起什么的问道:“不是说灵兽只能有一个主人吗?”
“所以才说是禁制呢,不然当时我也不会和你使用我们梼杌一族最古老的契约了。”
这确实也是滔滔之前选择和虞夏签订那么严苛的契约的原因之一。
这么说她还得感谢这个禁制,虞夏立马反应过来。
能建下这么大的迷宫,又把四大凶兽之一的梼杌用禁制困在这里作为守护者,那个人想来也不简单,那门里的东西恐怕更不简单。
“滔滔,你知道门里有什么吗?”虞夏看向紧闭着的金属门。
滔滔也茫然的摇摇头:“不知道,我被骗来的时候这里就建好了,我直接被禁锢在迷宫这类,并且拿着钥匙,哦,就是你看到的那颗黑珠子,但是我自己是进不去的。”
“那你知道抓你来的那个人的名字是什么吗?”
“这个我知道!”滔滔说着跳了起来,“我记得,好像有人叫他纯阳!而且他和你们一样,也是剑修!”
纯阳这个道号在修真界实在是在普通不过,虞夏在脑子里边转了一圈,也没想到出上万年前有什么出名剑修叫纯阳道人的。
这很正常,原主也就十几岁的年纪,除非是人人都知道的那种,不然平日里也不会去主动了解。
等回天剑宗之后倒是可以查查看。
“你知道他后来去哪里了吗?”虞夏继续问。
“他把我骗过来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了。”
虞夏好奇地问道:“难道是飞升了?”
“不可能,他当时都寿命将近,快油尽灯枯了。”滔滔认真地反驳道,“虽然我很想再见到他狠狠地教训他,但上万年过去,他估计早就陨落了。”
这种地方也能算得上是遗迹,作用无外乎就是传承,很多大能都会在陨落之前建个遗迹来收徒传承。
纯阳,身为剑修,留下的应该也是剑修的传承吧?
“纯阳。”此时一门之隔的贺湛,也念出这个名字来,他此时已经站在宫殿的最上方,那里有张红木桌,上面摆放着一把剑,剑柄上刻着的便是“纯阳”二字。
刚刚在他走过索道之后,就来到了宫殿之前,巨大的两扇红木门挡住了里面的一切,可是还是能从依稀露出的屋檐,看出这宫殿的威严之处。
贺湛没有犹豫地推门而入,大门发出嘎吱一声,在空旷的宫殿当中盘旋了好几圈才全部消散。
贺湛这才看到宫殿内部的全貌,这模样,更像是凡间的皇宫里的宫殿的模样,空旷的大殿,尽头是台阶,而台阶上,有一个似乎是白玉打造的王座。
贺湛缓缓走了进去,当第一步的时候,他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那时候的他因为师父的要求,独自在山中练了三个月的剑,师父奖励了他一柄剑,就是他用到现在的本命剑。
他眼前的画面便是他捧着剑笑得很开心的模样,贺湛只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时候,脑子里充满了那种喜悦,好像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留在那里,他将会永远那样快乐。
贺湛面无表情的拿起剑讲画面全部劈散。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喜怒忧思悲恐惊,每一步都对应这七情中的一情。
直到最后走到王座之前时,贺湛面无表情,连神色都没有任何的波动。
“纯阳。”他缓缓的念出这两个字,剑的上方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依稀能辨出是个青年男子模样。
“我终于等到你了。”那身影带着笑意说道。
迎接他的,是贺湛抬手毫不留情地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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