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上一次去四川,还是前世去盲塚时候的事情了。
对比现代,晚清时代的四川,还是很符合“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一句的,当真是群山环抱,山高谷阻。
四川盆地常年光照都不太充足,而蒙顶山所在的地区,更是一年四季阴雨绵绵。如果胖子在场,估计要吐槽这里的龙王是不是尿频尿急尿不尽,应该带点前列康来孝敬他老人家。
蒙顶山位于四川盆地西南部,绵延十几公里,五峰环列,仿佛一朵莲花。
山麓是典型的川西乡村,山腰是大片的茶园,茶园里有好几座寺庙,都隐在堆青叠翠的茶树间。
再往上就是森林地带了,参天林木绵延至整个后山。
南星在路途中将张起灵留给她的资料仔细看了一遍,“龙行十八式”原本是一位北宋高僧在蒙顶山结庐清修时所创,以往一直都是在僧侣之间流传,直到清朝才开始流入民间。
最早将此技艺带入民间的人,是康熙年间北京城的一个茶馆老板,叫叶惟清,他一手将茶馆兴盛成百姓生活里重要的活动场所,迅速遍布北京城。
蒙顶山茶园便是叶惟清众多茶馆的主要茶叶来源,他在蒙顶山收购茶叶期间接触了“龙行十八式”。
这种与武术相结合的茶技,让他看到了茶馆的另一种经营模式,于是花了很长时间学会并带回了茶馆,从此茶馆的生意更是蒸蒸日上。
资料上记载叶惟清晚年是在蒙顶山度过的,从六十岁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蒙顶山,直到去世。
南星他们此刻正站在叶惟清的墓碑前。
“这是个假入口。”说话的是其中一个十五岁女孩,叫张海晴。
张家小孩从小学习训练的内容,也包括墓道机关,奇门遁甲。熟练的,有些时候甚至不用手摸,通过肉眼观察就能看出来有没有机关。
“这里是风水学上的“四神地”,你们看这地形,不说左青龙右白虎吧,但起码左右都有保护,并且前有朝山后有靠山,藏风聚气,这种地方必定风调雨顺。”张海晴眺望着远处的峨眉、瓦屋、周公诸山,说道:“这个风水,底下肯定有大墓。”
南星不置可否,所谓的“四神地”,用唯物主义的观点来解释,这些山可挡住北面吹来的风,还可以留住南面潮湿的空气,使得这里有个良好的小气候。
但底下有大墓这一点她是认同的,叶惟清晚年呆在蒙顶山,可不像是为了方便喝茶,想必是在这里发现了什么,就连死后,都要葬在这里。
“这个墓有被盗过的痕迹,底下有大墓这件事想来也有其他人看得出来。但这样的古墓,不是一般的小贼可以盗得了的。”说话的是另一个十五岁男孩,名为张海城,他边说边瞥了瞥墓碑旁一块刚长了新草的地方。
“我们不如,直接去找底下的大墓,这个叶惟清虽然是个富商,可年代太近了些,里面的东西不太适合带回去作为信物。”张海城提议。
“四川天黑得比较晚,我们得尽快找到入口,兴许还来得及天黑前开始打盗洞。”南星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山势,“结合这个风水下,墓的坐向该是西,结合砂形来分析,这个墓的穴位基本可以确定就在西北贪狼和东北武曲山龙环抱的位置。”
张海晴点头赞同,“那我们便收拾一下装备,开始吧。”
贪狼和武曲环抱的位置在后山那一片森林深处,四个人背上所有的装备前进。越往深处走,植被越来越高大,遮天蔽日,再加上潮湿的空气弥漫起的雾气,使得整个探索的过程变得更加前路漫漫。
上头是几乎覆盖整个天空的针叶、阔叶冠,这么茂密的植被,下面几乎透不过阳光,树冠下面一片漆黑,瘴气弥漫,是蚊子毒虫的天下。
四个人里除了南星,张海城也是有麒麟血傍身,张海晴和张月同就只能一路用衣服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纵然闷出一身热汗,也不敢露出一片皮肉。
所以,前方开路的任务也自然留给了蚊香体质的南星和张海城。
在张家训练了三年的身体,在体力和肌肉爆发力方面,确实比前世同期要好上不少,南星现在砍树枝阔叶和切水果一样轻松。
“我们到了。”南星将周围的树枝砍下,辟出一片可以休息的地方。
“墓就在这一片地下,但是我们得想好从哪里开始打盗洞,一旦挖错了,我们可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这次放野的时间要求得很紧。”张海城蹲下来,摸了摸地上的泥土,随后骂了一声。
张海晴见他这个反应,凑过去摸了摸,皱眉道:“这个墓盗不了,我们白来了。”
张月同也蹲下去,问她:“如何盗不了?”
张海晴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一眼张月同,“这土壤底下,是一整块深达九层楼的花岗岩,我们的盗洞要打下去,没个十年也打不穿的。”
“南星,我们现在怎么办?”张月同也明白了现状的棘手,抬头问南星。
只见南星正抬头看着上面遮天蔽日的树冠出神,似乎完全没听到他们刚才的讨论。
“南星?”张月同又叫了她一声。
“你们抬头看。”张南星仍旧盯着头顶的树冠。
其余三人面色疑惑,纷纷抬头。
映入眼帘的是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只见头顶遮天蔽日的大树树冠的空间仿佛被均匀分配,树冠与树冠之间保持着一定距离,相互避开,从而形成一条条弯弯曲曲的空隙带。
从下方仰视,这些空隙带仿佛河流水渠交错流通,如同一幅巨大的拼图。
“Crown Shyness.”南星喃喃道。
其余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似乎在确认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最后张海晴张了张口,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树冠羞避,是一些特定树种会有的自然现象。即使空间很拥挤,相邻的树木的树冠也互不遮挡,形成一个沟状的开口。感觉像是树木在互相礼让,各自有各自的一块空间。”
南星收回视线,边说边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纸和笔,开始以最快的速度将头顶树冠的间隙画下,“我们四个人分下工,把这里的间隙全都记录下来。”
树冠羞避的成因即使是在百年后的现代,也没能给出一个统一的答案来解释。而这里的树冠羞避形成的图案,不像是简单的随机现象,更像是在表达某种信息。
四个人分工合作,很快便把这一整片的间隙都画了下来,把四个部分拼在一起,只见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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