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场布置好了。
这个心理实验组的成员个个见过风浪，态度全都不是息事宁人的，他们就希望看到人在各种情景下真实的反应。
这个插曲虽然偏离了实验的初衷，但是他们乐得搞搞事情。
实验组搬出了之前在十中办竞赛时候的设备。
于炎跟封跃一人一个答题台，直接在一体机上摁答案，谁快谁对加分，错了扣分。
台上两位选手对比鲜明。
于炎卡其色外套工装裤宽松随性，潇洒轻松得像领导下来视察工作。
封跃校服穿得规规矩矩，站得笔直，如临大敌。
封跃满脸紧张，嘴唇绷着，觉得自己扛了整个十三中的荣光。
事关荣耀，更关乎尊严。
于炎很没把这场煞笔Battle当回事，甚至还想打个哈切。
煞笔中二他并不计较，但一条条退路给封跃捧好了，非不接着。
其他的都好说，谁给封跃的勇气那么说学神呢？
既然封跃父母没履责，他就得教教做人。
江风看于炎困成这样，忽然反应过来，昨晚上于炎是不是就没睡觉啊。
早上醒来的时候于炎怀里抱着一个已经没电的小电风扇，电风扇是对着江风吹的。
抱着个电风扇能睡多好……
江风叹口气，抓了一把腺体。
秦云瞥见血痕赶忙问江风有没有事。
江风摇头说没事，把拉锁拉到尽头竖起挡住脖子。
秦云说：“都破皮流血了……”
江风打开手机看了一下自己的心率，说：“没事。”
还没到分化的时候，他得把于炎的battle看完了。
总共两套题，第一套是民用航空飞行员的反应测试题，后一套是宇航员跟战斗空军用的，难度陡增。
飞行员测试题考反应力，第一题是屏幕上颜色发生变化的时候点击算时间。
之后是在满屏相同的数字里找不同，还有一部分一心二用的心算题。
封跃从小就玩这种智力测试游戏，手快得很。
于炎手都没动。
江风知道于炎不是做不到，但是他今天总发慌，心悬着，不踏实。
好几声按键响，全是封跃答对。
江风感觉自己身后的罗晓要坐不住了。
罗晓一脸完犊子。
她本意是护着学生，结果又是她自己吵得失了理智，学生自己成熟地去解决。
于炎一个人带着他们这些不成熟的老师真不容易。
她不应该答应让于炎跟封跃单挑的。
十三中的短裙老师倒是没有落井下石，因为她刚才也是脑子一热，上头了。
现在冷静下来，封跃是挺讨厌的。
但是事关十三中的荣誉，她也没理由这会儿叫停。
前十道题封跃就没给于炎机会。
题目越来越难，封跃却越来越放松，他开始挑衅起来，答出来一题还给自己加戏，又是鼓掌又是握拳嘴里还喔噢之类的。
于炎觉得自己瞎了，实在看不下去，胳膊交叉搭在机子上头，低头看屏幕。
于炎搭在屏幕上的手臂线条流畅，手指修长，这动作看起来好像很沮丧。
好些颜即正义的Omega立马倒戈了，开始心疼于炎，说不是哭了吧！
张明明马上转头凶：“放屁！他哭你妹。”
张明明被于炎警告不许冲动了，但他气得不行，凶了人之后开始帮封跃寻找小毯子。
输了的跪下来叫爸爸么不是，他们有风度，还是会给对方准备一个小毯子的。
罗晓看于炎这样心疼了，低声跟熊大大说：“去把封跃脑袋拧下来，你去还是我上”
熊大大：“……”
罗晓叹口气，锅甩熊大大脑袋上：“你怎么不拦着我啊？他说要battle就battle啊？”
熊大大生无可恋地举起自己的手说：“你看看我的手。”
“有什么好看的。”
“这是扛过R93狙的手，我压得住我自己吗？”
罗晓：“……”
总也很难记住，现在天天抓早恋力求让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熊大大，之前是特战队退下来的。
主导实验的向老师听说爆发群体事件了，很有兴趣地从实验室赶了过来。
向老师拿着于炎的测试报告坐罗晓旁边。
鹭岛学术圈子小，罗晓博士的时候就认识向老师，她问老师于炎测试成绩到底怎么样？
向老师老花，把报告举远了看了看，说：“哦，你自己看吧。”
罗晓没眼看，这智商绝对出问题了，一排测试题错得明明白白。
罗晓：“……”
输不输她现在也不在意了，主要怕给于炎留下心理阴影。
这才十几岁就遭这么大的挫折，以后一辈子都绕不过这个坎儿。
向老师跟罗晓说：“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罗晓叹气：“于炎高一出什么变故了吧，家里再有钱也治不了这个……”
向老师摇了摇头说：“意味着能蒙对的他也都选错了。”
罗西皱眉：“这流年运气还有点问题是吗？”
向老师笑了，意味着这些测试于炎是故意选错的，绕开了正确答案。
关键是这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套简化版的飞行员测试答完，15题，封跃得分12，已经是难得的高分了。
十三中的同学早已经开始嘘于炎，轰于炎下台。
这些一道都做不出来，理所当然的，下一套更难更变态，于炎就跟不可能会了。
下一套题目的难度真的挺高，江风都觉得有点意思。
第一题出来，封跃还在反应，于炎手都看不见动，0.13秒做出了选择。
连着五个测试，于炎用时没超过0.2秒。
罗晓：“靠。”
熊大大在心里叫了声靠，然后说：“罗老师注意一下言辞。”
罗晓跟向老师说：“向教授，他是不是转运了？”
向老师看罗晓，这孩子博士毕业都当两年老师了，怎么就是长不大呢。
罗晓逐渐反应过来了。
靠！那于炎到底为什么次次考倒数？
玩他们呢是不是？
于炎你死了。
但是她嘴角的笑压也压不住。
至于封跃有没有心理阴影她不管，封跃这孩子就欠缺社会毒打。
此后七八道题，全是于炎赢。
于炎的速度有点吓人。
不是，是很吓人。
封跃根本没反应过来。
全场能跟上于炎的只有江风。
整个会场骚动，张明明煽动人最厉害，组织十中同学躁起来。
欢呼的，疯狂拍桌子的，鼓掌的，吹口哨的……
刚才封跃是怎么秀的，他们翻倍秀回去。
而且他们还更有资格，因为这些题目，他们看都看不懂。
相比之下于炎就很冷静，他甚至觉得这种躁动过于丢脸，给张明明好几个眼神。
张明明偏偏没接收到。
张明明昨晚回家住的，打了一晚上游戏，到现在还在亢奋，能现场即兴一首《酒醉的蝴蝶》。
跟这傻子沟通失败，于炎无奈，视线扫过江风。
江风坐得端端正正，脸色白得惊人，比平时还要没有血色。
江风眼里噙着一点笑，倒没被张明明这傻子搞昏了头。
学神就是理智，但那么一点节省的笑意也让于炎想跟着笑。
于炎笑着转头盯向屏幕，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不再松散，挺直了脊背。
他终于等到了最后一道对抗性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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