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出门前星宫诗织已经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尽可能地消除了猫的存在痕迹,但她也不能保证乱步会不会有所察觉。
“家里好像没什么饮料了,牛奶或者纯净水可以吗?”
打开冰箱一看才发觉自己已经物资告罄,空荡荡的冷藏区里只剩下一瓶前几天才买来的大瓶装牛奶。
“那就牛奶吧。”乱步丝毫没有在别人家的介怀感,大落落地坐在饭桌旁,托着腮,而后将身子往星宫诗织所在的方向探了探,问,“是草莓牛奶吗?”
“啊抱歉,是纯牛奶。”
她拿起冰的刚刚好的牛奶,给乱步看了一眼。
“噢……那就纯牛奶吧。”他的语调明显地垮了下来。
坐在乱步斜对角目睹了两人无比熟稔的交谈的中岛敦愈发觉得自己的格格不入。
不,应该说,是名为乱步的少年耀眼得让他睁不开眼睛,他是那么自然又毫无顾虑地接受来自少女的关心,仿佛一切都该是属于他的。
好奇怪的心情。
星宫诗织又问:“那中岛君呢?要牛奶还是纯净水?”
“啊呃——”毫无意义又短促的音节从中岛敦的喉咙里滚出,他微微颤抖的手搭着木桌的边缘,背脊挺得笔直,隐隐能看出抖动的幅度,紧张感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这一刻就连语言能力都丧失了,过了几秒他才找回了这一能力,“水…水就好。”
“嗯,知道了。”
“喏。”她说着,把一杯牛奶和一杯纯净水往不同的方向推去,厚重的玻璃底座在木桌表面摩擦出两道极为相似又截然不同的声响。杯口边缘是规则的圆形,一个挑不出任何错的图形,只是让人无法确定究竟哪个是起点,而终点又是哪个。
星宫诗织的手指纤细秀气,指腹贴着外玻璃壁,中岛敦的视线顺势飘向她的手腕,延续而上,是含着笑的嘴角。
“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找以前的衣服。”
说完这话星宫诗织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说是房间倒不如说是用拉门隔出来的一个单间。
她之前的衣服应该是放在……
移门被“唰啦”一声地拉开,秀气的手在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堆里翻找。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星宫诗织手上的动作没停,用心音询问系统,“不出意料的话,乱步就快要发现点什么了吧。”
【“目前看来没有什么情况发生。”】
但没隔几秒,系统就又出声,【“乱步好像发现了你摆在玄关处的玩偶。”】
嗯,玩偶?
星宫诗织翻找衣物的动作一顿,问系统,“是上次太宰治给的青花鱼玩偶吗?”
昨天她回家以后就把玩偶摆在了玄关处,现在被系统这么一提才想起来。
【“要出去阻止吗?”】
“不,不用,这也是一个好机会。”她垂下眼眸,从衣服底下抽出了一件褶皱还算少的白衬衫,双手捏着肩头一抖,“就让乱步替我们看看这个玩偶到底有没有问题吧。”
*
自诩为世界第一的名侦探踱步到玄关处,叉着腰俯身打量摆放在鞋柜上的青花鱼玩偶。
玩偶的眼睛由剔透的黑色塑料构成,由于高度的透光性,此刻在微光的照射下竟显现出了几分诡异的红光来,就如同浸满了血的红。
在一片殷红里,乱步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乱步先生?”中岛敦小声地问了句,因为刚才的乱步着实是过分的沉默了。
几乎是刻入了灵魂的敏锐感使中岛敦察觉到了乱步的不对劲。
此时乱步站立在原地,就仿佛时间在他身上定格了。而在房间里通过系统的转播看到了一切的星宫诗织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这个玩偶……”声音被压到了最低,宛若叹息。
而星宫诗织只能看见他张合的嘴唇。
“可真奇怪,生产这种玩偶的厂家都不怕倒闭吗?”
话语间他已经直起腰,一点目光都没有施舍给玩偶,似乎刚才的打量的确只是受好奇的驱使。
星宫诗织还没从紧张的氛围里脱离出来,她的拇指抵住下巴,眉头紧锁。
真的只是……好奇吗?
*
“诗织——还没有找到吗?”
乱步的声音将即将陷入沉思的星宫诗织陡然拉回了现实,她把衬衫搁在胳膊上,“找到了。”
旋即拉开门,“抱歉,看起来可能有点皱,但我之前已经洗过晾晒过了,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不不,完全不会介意!”
中岛敦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腾地一下起身,朝着星宫诗织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双手死死地抓着裤子两边的布料,“真的非常感谢星宫小姐和乱步先生的帮助!”
“如果没有……”
星宫诗织一见这势头不对,果断地打断了中岛敦的话,“感谢的话就不用再说了,其实你也帮到了我们不少。”
“我?我也有帮助到您吗?”他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声音被埋在了身躯里,闷闷的。
“是真的,总之还是先站起来吧,快去试试看衣服合不合身。”
“啊、好的!”
在中岛敦借用星宫诗织家的浴室换衣服的空档,她又问乱步,“那接下来怎么办?他应该是很危险的异能者,还是先告诉社长吧。”
“不用了,我已经告知社长了。”乱步倚靠在玄关处,手臂搭在鞋柜上,手边就是刚才被他形容为长相奇怪的青花鱼玩偶,他把手机翻了个面,把屏幕对向星宫诗织,“社长说直接带回去。”
不会有风险吗?
精准地解读出星宫诗织的面部表情的乱步又说:“既然社长都这么说了,那就意味着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
“但愿是这样吧。”
星宫诗织的右手搭在左小臂上,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温热的皮肤。
*
金发男人手捏封面写有理想的小册子,站在街口,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手背,时不时看一眼手表又再扶下眼镜。
突然手机响起,他接通电话,焦躁的情绪稍稍得到缓和,开口,“社长,我还没有等到种田先生所举荐的人。”
电话那头,银发的男人如是说道:“国木田辛苦你了,对方已经到了侦探社。”
挂断电话后,福泽谕吉看向对方,后者似笑非笑,鸢色的眼瞳却没有一丝笑意。
“福泽先生,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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