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阿莉安娜还是没有被选为追球手,因为在她后面选拔的那个姑娘德米尔扎投进了十三个球。于是,今年的三位追球手就定下了。不过她第四名的好成绩被选为了替补,假如有人因为意外不能参加比赛,她就能替换上场。
除了飞行之外,她在其他的几门课里也都没有出什么问题。虽然前两个学年的课程都是她只花了几个月恶补的,但教她的阿不思和赫敏功底都很扎实,让她不容易走弯路,很快地就能全部掌握。
至于一开始最让阿不思和哈利担心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倒是再也没出过意外。帕森特在出院后一直躲着她走,课堂上更是每次都挑离她最远的位置坐,分组练习时也坚决不再和她组队。
上回魔力暴动的后果出现了,每次到了魔咒练习的时候,被教授点名抽中要和阿莉安娜搭档的学生都不那么情愿。虽然说小巫师魔力暴动是正常的,但像她这样造成重大后果的非常少见,谁也不知道阿莉安娜会不会再受刺激。
“没有?”斯内普在教室里扫了一圈,冰冷的目光落在纷纷低头的学生身上,“我不知道你们都变得这么畏畏缩缩的!德彼克——”
“教授。”一个虚弱的声音小小声地说道,“我、我愿意和安娜搭档。”
斯内普的视线在吉莉安身上停留了几秒,可怜的小姑娘被吓得隐隐发抖,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好吧,麦克弗莱小姐,你和布赖恩小姐一组。那么德彼克先生,你去跟贝肯小姐一组。”
德彼克转过头,对着朱迪做了个“泥巴种”的口型,朱迪冷冷地盯着他。
“给他个教训,朱迪,把他打趴下。”吉莉安皱着眉头说。
分好组的众人在教室里散开,各自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因为上次的事情,大家都不敢靠阿莉安娜太近,于是她主动和吉莉安找了个角落。
“谢谢。”
“嗯?什么?”吉莉安惊讶地眨了眨眼,“没关系,其实大家也不是害怕你……只要过上一段时间没有出事,他们就会忘记这个意外了。”
阿莉安娜笑了笑:“但是你已经忘记了,不是吗?”
吉莉安愣了一下,脸上出现羞赧的神情:“也没有,我只是觉得,既然格兰杰级长让我好好照顾你,我就不能看着你被孤立。而且大家都是室友,你也知道艾米丽是什么性格,朱迪也不喜欢和人凑得太近,所以只剩下我顶上来啦。”
阿莉安娜忍不住笑了两声,讲台上立刻传来斯内普的训斥:“布赖恩小姐!校长是让你来上课的,不是来听笑话的!”
她们赶紧收敛了心神,认真练习起今天的魔咒内容。
傍晚放学后,阿莉安娜没有跟着吉莉安她们去礼堂大厅,而是避开人群往校长室走去。今天是去看望阿不福思的日子,她和邓布利多会在通往霍格莫德的小路尽头和阿不思碰面。
当她走到六楼的时候,一个不算熟悉却也不陌生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阿莉安娜的脚步向来很轻,那个人没有发现她,而是从房间里走出来,站在走廊上神神秘秘地朝四处张望了一下。
阿莉安娜急忙退后了两步,躲在了拐角处的窗帘后面。她倒不是出于心虚或者害怕什么,而是纯粹不想在这条杳无人烟的走廊上和对方碰面。
德拉科·马尔福见四周无人,放松了警惕,径直沿着走廊离开了。
阿莉安娜从躲藏的地方出来,确认马尔福的背影已经走远了,才来到他刚刚出来的那间屋子门口。可是,她却只看到了一处空白的墙壁和挂毯。
她困惑地在墙壁前站了几分钟,试图找到什么机关,但是失败了。
“你说他在有求必应屋找东西?”当她走在霍格莫德的路上,把这件事告诉两位大哥时,阿不思说道,“他在找什么呢?”
“你认为他是在‘寻找’某样东西,而不是在做别的事?”邓布利多问。
“当然,如果他在里面密谋什么话,我也不感到惊讶。”
霍格沃茨校长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我要提醒你,喀戎。马尔福先生再怎么说也是个孩子,即使他出于形势逼迫做些什么傻事,我也不认为真正的善良会在他心中消失。”
阿不思瞪大了眼。
“你真这么想——?先生,我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他抿起嘴,望了眼两人中牵着他们手的阿莉安娜,“我不明白你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为什么还会保留这样……‘乐观’的心理。”
“也许正是因为我经历了那么多。”邓布利多乐呵呵地说,丝毫没有生气。
“抱歉。”阿不思懊恼地皱了皱眉,“我没有别的意思,阿不思。”他叫着邓布利多的教名,仿佛他们是亲切的朋友。“我并不是在指责你,而是替你感到担忧。你不能等一个人真的犯了错,再去选择原不原谅他,那已经晚了。不是每个人都有赎罪的权利,否则,这是不是对那些受害者太不公平了?”
邓布利多握着阿莉安娜的手抖了一下。
“是的,你现在拥有了阿莉。”阿不思低声道,路上的行人与他们擦肩而过,冷风夹杂着飞雪飘在他们的身上,“但这代表那些伤痛就不存在了吗?”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他在教堂里看见阿莉安娜尸体时心中的钝痛,年轻邓布利多脸上空白的神情是那么触目惊心,仿佛一把利剑插在他胸口。
他不想变成那样,不想变成另一个“伟大的巫师阿不思·邓布利多”,他畏惧那样透彻的自己。有时候,他会格外在意他和邓布利多教授的不同点,好像那样就能使他永远摆脱可怕的遭遇。
猪头酒吧到了,阿不福思早早站在门口等待着,脖子伸得长长的。阿莉安娜刚出现在路的尽头,他的脸上就露出了激动的神色,快步走了过来。
阿不福思揽着妹妹进了院子,两位阿不思·邓布利多站在篱笆外面。
“你把盖勒特·格林德沃关押在霍格沃茨。”年轻的那位说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当你看到格林德沃时,你会有什么感觉?”
“什么都没有。”年老的回答。
“是吗?那当初……为什么小天狼星提出要杀了他时,你没有同意?”
后屋的窗户上亮起橘黄色的灯光,彩色卡片做成的帘子映出各种图案的阴影,这样的场景几乎能激起任何人心中的柔软。
“如果说,你认为每个人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的话。”阿不思说,“那么格林德沃已经再次犯错了。想想他在面对我和阿莉的时候是怎么做的,他又是怎么一步步设计越狱,潜入英国魔法界的?他真的是出于嫉妒吗?”
邓布利多长长地叹了口气。
“别原谅他,算我求你。”
“我知道,你的内心对格林德沃充满了偏见。”老校长说,他抬起手,制止了欲言又止的阿不思,“不,我说这话没有替他辩解的意思,喀戎。我只是在单纯地陈述这件事。你太在意他了,你的偏见使你一提起他就会失去理智,他能影响到你。”
阿不思皱着眉偏过头,看上去厌烦极了。
“我没有——”
“你的反应太大了,喀戎。”
阿不思气得想要跺脚,但邓布利多脸上的表情让他只能忍住了反驳的冲动。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风淡云轻,根本不会让格林德沃影响到心情。但直到他们走进屋子,他依旧板着个脸。
五分钟后,阿不思冲着邓布利多龇牙咧嘴:“你在转移话题,我们刚才明明在讨论你的事。”
邓布利多无辜地摊开手:“然后你立刻注意力就被拉走了。”
“怎么,你们想在饭桌上吵架吗?”
阿不福思敲了敲桌子,他的头发和胡子不像邓布利多那样柔顺,使得他看起来脾气暴躁。但梅林在上,他面对阿莉安娜的时候简直是只小绵羊,只有在大哥面前才吹胡子瞪眼。
“你的大哥就是那么令人讨厌,阿莉。”阿不福思对着邓布利多翻白眼,等转过头来又冲着妹妹露出和蔼的笑容,“别理他。”
阿莉安娜不由地“噗嗤”笑出声,蓝眼睛弯起俏皮的弧度。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算真正地放松了。
吃完午饭,邓布利多假公济私,在霍格沃茨里所有人还没有迎来第一个霍格莫德假期时,让阿不福思带着阿莉安娜去街道上走走,顺便逛逛那些商店。而他和阿不思两个则坐在家里,继续你来我往地互相诘问。
“你说格林德沃对我影响很大,这点我承认。”阿不思冷笑了一声,“他‘差一点’害我家破人亡,我怎么可能假装他不存在?”
“我需要提醒你一声,你没有被谁害得家破人亡。”
“是啊,阿莉还在这里。”他玩着白色蜡烛的灯芯,一会儿让它熄灭,一会儿又点燃它,“但这不代表,我就要完全装作对他做的事不知情。只要看见他的脸,我就想到——”
“想到什么?”
阿不思低头不语。
“喀戎。”邓布利多的嘴角露出了细微的笑纹,“我现在能清楚地想象出,等你回到1899年,会对那个世界来拜访你的格林德沃做什么了。”
“是啊。”阿不思咬牙道,“我要把他扔进山谷里。”
“然后呢?到1945年,你会杀了他吗?”
年轻的邓布利多愣了几秒,视线从跳动的火光上移开,望向了年长的自己。
“先生,有个问题始终徘徊在我脑中。”他轻声问,“如果格林德沃罪该如此,你为什么只是把他关起来,而不是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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