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楼至八楼的地方被封锁了起来,有许多学生聚集在通往那边的楼梯处,一条银白色的线将他们隔开,没有人能踏入那里。据说是因为战斗毁坏了城堡,需要进行修缮以后才对大家开放。
哈利再次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尽管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他杀死了伏地魔,但满天飞的谣传让他苦不堪言。吃过早饭,他返回寝室翻出了隐形衣披在身上,但这样根本不够,找不到他的人会围着罗恩和赫敏,试图打探他去了哪里。
他们溜到了接近禁林的地方,赫敏手里已经拿了一叠报纸杂志,上面的内容五花八门,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
“把它们放下吧,赫敏。”哈利无奈地说,“就算随便抓个昨晚在场的食死徒来问,也比这上面的可信得多。”
“说到食死徒。”她把《预言家日报》翻到后面,指给他看。在右下角的地方有一张马尔福夫妇的照片,说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会重新开庭审理卢修斯·马尔福,时间暂定于下个星期的周五。新闻非常简短,除此之外没有更多信息。
“重新审理是什么意思?”罗恩问,“难道说马尔福家又做了什么手脚?”
哈利皱了皱眉,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赫敏听完后难以置信地问:“也就是说,马尔福一家在战争里做了卧底?”
“这算什么卧底?”罗恩反驳着,“他们只不过见势不妙,背叛‘主子’投靠邓布利多罢了。呃……虽然那个主子不是什么好主子。再说了,他们背叛的原因是什么?是担心马尔福那个混蛋的性命!又不是为了反抗神秘人!”
“担心马尔福的性命不是个理由吗?”赫敏竖起眉毛说道,“马尔福是他们的儿子,为了保护儿子而勇敢地替凤凰社传递消息,这是爱啊!”
罗恩无声地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他盯着赫敏,脸慢慢红了起来。赫敏被他直勾勾的眼神弄得有些害羞,撇过头看着草地。暧昧的气氛立刻让哈利变得尴尬无比,他赶紧转移话题:“这和我们都没有关系,我在想,要怎么才能找到剩下的魂器。”
罗恩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现在伏地魔已经被抓住了,只要他不逃出来,迟早我们会把魂器都找到的。”
“这很难讲。”他说,“万一那些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魂器,像我们二年级那样作乱呢?”
“哈利说得对。”赫敏点头赞同,“魂器本身就是黑魔法产物,可以操纵人心,当时差点害死了金妮,不能让它再伤害到别人。而且,神秘人早就失去对魂器的控制了,其他魂器被毁掉他都不能及时知道,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变故?哈利必须尽快找到剩下的两个才行。”
“说是这么说,等到了暑假,邓布利多会带哈利离开吗?”
他们一齐转向了哈利,他愣了愣,忽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啊,伏地魔被抓住了。那么,这是不是代表他救世主的名头该消失了?只剩下两个魂器,有邓布利多,有阿不思,甚至勉强还可以算上格林德沃,他似乎没有必要去操心了。
但是……他又想到了那个预言:一个必须打败另一个。他并没有打败伏地魔,预言失效了。虽然邓布利多说预言是不可信的,但他确实曾经打败过伏地魔。
“我不知道,我要去问问阿不思。”
罗恩清了清嗓子,神色非常不自然,他似乎还没习惯阿不思就是邓布利多的这个事实。
“为什么不?”赫敏反问道,“虽然神秘人消失了,但不代表你从今以后就可以大吃大睡,无忧无虑了。你、我们的未来还很长,你必须为将来做打算,哈利,越早越好。如果你还想当傲罗的话,和邓布利多出去历练历练不是什么坏事。”
“噢!”罗恩发出一阵呻/吟,“拜托!现在我们又不是五年级了!”
“但我们马上就要上七年级了!”赫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罗纳德!N.E.W.Ts!下学期会比五年级更辛苦!这直接关乎你明年能不能找到工作!”
“我可以去弗雷德和乔治的店里帮忙!”
“啊哈!”赫敏嘲笑道,“如果你的N.E.W.Ts都不及格的话,看看弗雷德和乔治会不会同意!别傻了,罗纳德,不管是教授、考官还是你妈妈,都不会放过你!”
罗恩演戏般夸张地一头栽倒在哈利旁边的草丛里,仿佛死过去了似的。赫敏用力捶了他的肩膀几下,哈利看得哈哈大笑。但赫敏说的没错,如果罗恩不能在N.E.W.Ts考试里那个满意的成绩,莫丽不会放过他的。
“我宁愿跟哈利出去找魂器!”他哀嚎着。
“得了吧!你连考试都不行,还找什么魂器!”
哈利望着赫敏和罗恩吵吵闹闹的,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从十一岁知道自己是个巫师、詹姆和莉莉的死因起,伏地魔就是他最大的敌人。而现在,伏地魔消失了,没有死去,却与死亡无异。仿佛他的目标忽然间就消失了,虽然他心里明白,他所爱之人、他的生活才是他拥有的未来,但伏地魔仍然像块墓碑树立在那儿。
他看着他们笑着,看着远处散步交谈的学生。一股刺痛猛地扎在他的心口,不安涌了上来,好像他曾经失去过很多,就犹如阿不思失去了阿莉安娜。如果消灭伏地魔没有这么顺利,他是不是会失去很多人?霍格沃茨是不是不会像现在这样温馨宁静?
呼吸越发艰难起来,罗恩和赫敏的脸消失了,变成了邓布利多、小天狼星、莱姆斯和很多很多人,他失去了他们,就如同他失去詹姆和莉莉。
“哈利?哈利!”
赫敏棕色的双眼取代了那些亲切的、却包含死寂的面孔,哈利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努力在嘴角挤出微笑:“怎么了,赫敏?”
“你的脸色看起来真差劲。”罗恩说,“发生了什么,伙计?你的伤疤总不会再疼了吧?”
“没有。”他清了清嗓子,“昨晚倒是疼过一次……我想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因为伏地魔就在霍格沃茨,离我很近,我的大脑和他又连接了起来。他那时候大概是受伤了,或者是别的什么,他非常愤怒,简直愤怒到了极点,我从未见过他这样。”
赫敏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去年他在神秘事务司发怒的时候,你什么感觉?”
“没什么特别的,当时我和他的连接切断了。”
“同样都是这么近的距离,这次你为什么会感觉到呢?”
“我不知道。”哈利说,“也许他这次没有防备吧。也许他觉得,他攻入霍格沃茨就赢了呢。再说,他大概真的很愤怒,昨晚贝拉死了,纳吉尼也死了。我想也只有她们才会让伏地魔失态,没有谁比她们对他更忠心了。”
罗恩看起来高兴了点:“那个疯女人终于死了,纳威肯定很开心。”
“哈利,神秘人真的是因为她们的死才发火的吗?你没有感受到……别的?”
“你想说什么,赫敏?”哈利疑惑地望着她,“是的,我敢肯定。呃,好吧,被你这么一说,我又不敢肯定了。我好像看到了纳吉尼,或者从纳吉尼的视角看到了什么东西,但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不是第一次通过纳吉尼的眼睛看到东西了。”
赫敏低下了头,哈利伸手拉住她的胳膊:“你很担心?”
“我不懂该怎么和你说,但是我有些不安,哈利。”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罗恩问,“你们俩,行行好,神秘人都死了,或者说快死了。难道就不能开心点,让我们痛痛快快地玩上几天吗?求你们了,让我享受六年级最后的时光吧!让N.E.W.Ts来得晚一点!”
赫敏叹了口气,冲他翻了个白眼:“就算没有N.E.W.Ts,罗纳德,你也要期末考!”
“哦,不!”
“想想看,现在神秘人和死亡差不多,那么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诅咒也许就会破除。如果不出意外,斯内普教授会继续授课。你要想在他手上顺利毕业,得比以前更努力才行。”
看着罗恩似乎又要晕倒,哈利心里的阴霾散去了些。是啊,现在期末考和N.E.W.Ts才是他们的头号敌人。他不由地笑了起来:“那么,既然伏地魔都快死了,你们也不能再叫他神秘人了!”
看着两个好友张口结舌的模样,哈利扯开隐形衣站起身,面向着霍格沃茨城堡。
“来,跟我念:伏——地——魔——”
“哈利,别……”
“伏地魔!伏地魔!你们快念啊!”
“伏……”赫敏扭着双手,看起来非常别扭,“伏……”
“拜托,赫敏!”
“伏地……魔!”
“罗恩?”
他最好的朋友憋红了脸,死死盯着他,看起来急需找他的双胞胎哥哥要一剂“便秘仁”:“好吧,伏地——伏地魔——”
“大点声!伏地魔——”哈利扯着嗓子喊道,草坪对面有许多学生都转过头望着他们,“伏地魔死啦!”
“你不用这么兴奋吧,哈利。”
“我就是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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