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轩是个十分乖巧的孩子，虽然被拒绝有些遗憾，但也没有硬闹着要。
宁婉兮看着他，刚想说些什么，就发现秦璇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轩儿，你怎么又乱跑，你知不知道姑姑都快急死了。”秦璇来到秦文轩面前，有些生气的说道。
这可是哥哥的独苗，若出了什么事，她要怎么跟哥哥嫂嫂交代。
“姑姑，你不要生气，是轩儿错了。”秦文轩拉住秦璇的袖子，乖巧的眨着眼睛，看得人心都软了。
宁婉兮讶异道：“秦璇，你怎么在这儿？”
秦璇这时才发现宁婉兮的存在，“你们也来上香啊。”
“对啊。”
“这是你侄子？”宁婉兮问道。
秦璇点头应道：“这是我哥哥的孩子。”
宁婉兮了然，“难怪他刚刚问我要金簪。”原来这就是秦国公那个据说小小年纪就很爱财的曾孙子。
秦璇有些尴尬，“抱歉。”也不知道这侄儿是怎么回事，家里什么也不缺，更不缺金银，可怎么都没办法改掉他这个毛病。
偏偏除了这个，他长得精致又聪明伶俐，还是独子，想狠下心来管教都舍不得。
“无碍，爱财也挺好的。”宁婉兮摇摇头，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爱财总比其他的毛病要好。
秦璇有些惊讶，他们这样的人家，爱财其实是个非常让人看不起的爱好，尤其是在书香门第的人眼里，爱财更是件十分低俗的事情，没想到宁婉兮反而还挺欣赏？
“你和别人说的还真不一样。”别人避之不及的事她反而无所谓，更不会像别人一样明明不屑却还一脸虚伪的说着好话。
秦璇虽然没跟宁婉兮来往过，但隐约也听过一些千金对她的评价，目中无人，清高傲慢，虽然知道传言不可信，但第一印象总会差一些。
实际上接触过宁婉兮之后，秦璇觉得她比那些风评不错的闺秀还要讨喜。
宁婉兮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直接道：“别人的评价与我何干，我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反正她也不需要别人的喜欢，为何要委屈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情。
而且，这些传言也不过是几个别有用心的人传出来的罢了，除了在某些讨厌她的千金团体那里流传，对她的名声一点影响也没有。
若不然即便宁婉兮不在意，宁府也不会放任不管的。
秦璇忍不住笑道，“你说得对，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跟别人可没有关系。”
“我们要先去上香了。”宁婉兮看了眼亮堂堂的天色，再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苏氏，然后说道。
秦璇点点头，“我们也该回府了。”
看着宁婉兮离去的背影，秦璇想起父亲说的话，眉头忍不住皱了下。
这样聪慧又通透的女子，进宫真是可惜了。
若宁婉兮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定会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别人眼中的地狱，也许会是自己的天堂也不一定。
……………………
坤宁宫里，皇后正着急的等着母亲何氏的到来。
“皇后娘娘，楚老夫人求见。”宫女一进来便通禀道。
“快请进来。”皇后连忙迎出去。
“臣妇何氏给皇后请安。”何氏一进坤宁宫就看见自己女儿迎过来，连忙跪地行礼。
皇后拦住她要下跪的动作，道：“母……楚老夫人不必多礼。”
“来人，扶楚老夫人坐下。”
“你们都退下。”等母亲坐好后，皇后看着宫人皱了皱眉，然后挥袖吩咐道。
“母亲近来可好，家里人可好？”等宫人都出去之后，皇后才问道。
楚老妇人慈爱的点点头，“家里一切都好，劳娘娘挂心了。”
皇后犹豫了一下，问道：“娘，父亲他……是不是真的要退下了？”
“唉，你父亲年纪已大，再加上皇上心意已决，这一次是真的非退不可了。”硬拖着反而会引起皇上的不满，还不如爽快一点，也希望皇上多念着楚家这些年的功劳，别让楚家没落得那么快。
“那可如何是好？”楚家现在并没有能撑起门户的人才，难道就这样认命了吗？
楚家不是老牌贵族，虽说有点底蕴，但也经不住没有出息的子孙，若哥哥和侄子这两代都没有能撑起门户的人，那楚家岂不是有要跌出京城的权贵圈子了？
皇后紧抿唇角，放在腹部的双手忍不住握紧，心里有些怨恨苍天不公，为何她无法生育，若是……若是她有一个皇子，这些问题就不会存在了。
只要她有一个皇子，那楚家……
楚老夫人看出女儿有些不对劲儿，连忙道：“娘娘……玉儿，你怎么了？”
皇后回过神来，摇头道：“娘，我没事。”
“玉儿，娘有件事要求你。”楚老夫人犹豫了半晌，想起儿子和媳妇儿的话，最终还是开了口。
“娘不必如此，只要女儿能做到的，必不推辞。”皇后不知她是何意，连忙说道。
楚老夫人垂下脸，声音有些艰涩，“娘娘能不能想想办法，让皇上把灵儿收入后宫？”
皇后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居然会求她这样的事情，“娘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姑侄共侍一夫，就算她能容忍，皇上也不会同意的。
今上可不是个精虫上脑的人。
“娘知道，可是玉儿，娘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楚家需要一个皇子，一个带着楚家血脉的皇子……”而你却偏偏不能说生育。
玉儿是她的老来女，何氏比任何人都要疼她，可如今，很多事情已经由不得他们选择了。
皇后听出了楚老夫人的未尽之语，整颗心从头凉到了脚底。
“皇上……不会同意的。他早就说过，一个家族只能又一个女孩进宫。”连姐妹共侍一夫都排斥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收下自己妻子的侄女。
毕竟，他那么骄傲。
今上，和以往的皇帝可都不一样。
楚老夫人急切道：“你是他的皇后，只要你去求，皇上总会答应的。况且，灵儿生出来的孩子，将会是楚家的希望，也是你的希望。”只有这样，玉儿才能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坐稳皇后之位，还能拥有一个流着楚家血脉的孩子。
皇后忍不住苦笑，“娘，皇上不会同意的。”他们才成亲几年，感情本就不够深厚，再加上她嫁进来后还做了一些错事，导致本就稀薄的感情更是闹得几近于无，这两年守孝，皇上虽不去妃子那里，可他也一样也没来过坤宁宫。
“玉儿，你听娘的，咱们去试试，若是真不行，娘也就认命了，可皇上若是同意了，楚家就不用担心了。”楚老夫人握住皇后的双手，忍不住说道。
“娘，我听你的，我……会去试试的。”沉默良久，皇后终于开口说道。
把楚老夫人离开之后，皇后坐在榻上想了许久，奶娘萧氏有些心疼的说道：“娘娘，您可不能听老夫人的话，皇上与您本来就有嫌隙，若是再为了这件事去求情，达不到目的不说，反而还有可能让皇上对您更不满，于您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皇上那是什么性子，若是这么容易被说服，宫里的主子怎么可能就那么几个。
说句难听的，就算灵儿小姐进了宫，还生下了孩子，那她真的甘心屈于人下吗？别说什么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为了利益争来斗去的也不是没有，撕破脸皮那更是常有的事。
这还是普通人家呢，皇家就更是如此了。
要她说，与其为了楚家劳心劳力还得不着好，还不如想办法稳坐皇后之位，就算再不受宠，庇护一下楚家还是没问题的。
甚至，还可以直接抱养一个孩子，只要用心，以后不也一样孝顺。
“皇上什么性子您这些年来看不明白吗？只要咱们不做触碰他底线的事情，他不会轻易废后的。”萧嬷嬷见她没有反应，忍不住苦口婆心的劝道。
皇后看了她一眼，“嬷嬷，你别说了，我想去试试。”这是最后一次，若这次不成功，她就安安分分的做这个皇后，再也不去掺与任何的纷争了。
吩咐宫女替她整理好妆容后，皇后便带着宫女浩浩荡荡的前往御书房。
听到宫人的禀报，福顺看了一眼皇帝，道：“皇上，皇后求见。”
乔琂眼皮微抬，“让她进来吧。”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一进来，便直接行了跪拜大礼。
乔琂眉梢微挑，“皇后何故行如此大礼？”
“臣妾恳请皇上把臣妾的侄女楚灵收入宫中。”
“皇后可知自己在说什么？”乔琂眼神微冷，轻声问道。
“臣妾知道。”
“你就不怕朕生气吗？”
皇后抬起头看了乔琂一眼，然后低下头道：“怕，可是臣妾必须来。”不管是为了楚家，还是为了她自己，这一趟都必须来。
乔琂放下笔，身子靠在椅背上，冷声道：“现在离开，朕可以不追究你的过错。你应该知道朕是什么样的人，既已说出口的话，无论如何也不会收回的。”他定下的规矩可不是摆设。
“皇上……”皇后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被乔琂打断了。
“皇后，朕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乔琂有些不耐烦，直接警告道。
斩钉截铁的一句话直接斩断了皇后最后的念想。
“臣妾……告退。”听到乔琂如此坚定的回答，皇后艰涩的行礼告退。
皇后离开后，乔琂眼睛微眯，“那些人最近有什么动作？”
话落，一个身着全黑的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左相并无动静，但他的儿子儿媳一直在想办法让楚灵进宫。而勋贵和新贵那边都暂无动作。”
“继续盯着，有什么动静及时回报。”
“是。”
……………………
镇国公府邸的书房里，蒋曼柔正和镇国公下棋。
“柔儿，你的棋术又进步了。”镇国公欣慰道。
蒋曼柔不慌不忙的回道：“是祖父教的好。”
“你可知楚家要把楚灵塞入宫里？”
“听说过一点。”因为楚相要退下来，楚家的人都已经自乱阵脚了。
镇国公问道：“你觉得他们可能成功？”
蒋曼柔摇头，“不能。当今和先皇不一样，先皇会妥协，当今不会。”
“你说的对，咱们这个皇上啊，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镇国公有些感慨，当年那个温和优秀的少年也成为如今的铁血帝皇了。
帝皇心术使用得比他父皇还要娴熟。
“柔儿，你觉得皇后是什么样的人？”
“不够聪明，但很识时务，知道怎样选择才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蒋曼柔想了想，道。
镇国公看了她一眼，“那你觉得谁会成为你的对手？”
蒋曼柔有些犹豫，“淑妃？”
“贤妃呢？乐宁侯这个老狐狸教养出来的孩子，可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你可不要小瞧了她。”
要知道，咬人的狗不叫。
“你要记住，看起来越是容易对付的人，实际上越不容易对付。”贤妃如此，别人也是如此。
镇国公放下棋子，脸色严肃的说道：“进宫之后，不要与其他人争风吃醋，要记住你的使命和目的。”
蒋曼柔点头应道：“祖父，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她一定会成为这个天下的女主人。
然后和那个优秀的男人一起并肩。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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