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凝？若凝？”萧煜立即慌了神，毫不犹豫跳进水里救她。
权思妤站在一旁面带讽笑欣赏着他们坚贞不渝的爱情，但望见宣谢面无表情朝自己走了过来，当场就笑不出来了。
她好歹也是会游泳的，跳个水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但她并不想被人以难看的姿势踹进水里，当即便对宣谢道：“……等等！不劳烦你了，我自己来！”
话罢，她抬眸狠狠瞪了阁楼之上的狗男主一眼，挑了一个相对完美的姿势，就准备往湖里跳。
萧砚在众兄弟里是相貌最出众的一个，况且有太子的身份在，平日里像方才权若凝那样想引他注意的女人多如蜂群，扰得他烦不胜烦，为了避免麻烦，大多时候出宫都是乘坐萧谨言的马车。
那些姑娘为了见萧砚一面甚至都甘愿受他的责罚，受欢迎至此地步，还从来没哪个不要命的敢瞪他。
萧谨言正觉得这女子很有胆量，便听萧砚突然眯起眼问：“她是谁？”
萧谨言感觉自己似乎嗅到了一丝铁树开花的气息，饱含深意转头看了他一眼，淡道：“看她的样貌，应当是陈国公府自小离京的那位嫡小姐，太子殿下您……”
萧砚望着权思妤磨磨蹭蹭酝酿着以什么姿势跳水，寒潭般的眸子深不见底，嗓音沉沉。
“这女人若不是没听说过孤的名声，那她就是真的不怕死。”
萧谨言：“……”
……
权思妤在原地磨蹭了半天也没跳，但没过多久，宴会上的夫人小姐终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赶了过来。
林氏大老远就看见权思妤站在湖边一副想不开的样子，连忙冲过来将她拉住，“思妤？女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宣谢抬头与萧砚对视一眼，一言不发退下。
权思妤见宣谢离开，这才松了口气，冲林氏道：“娘亲，我没事，没人欺负我。”她抬头看了眼阁楼之上的狗男主，才发现对方已经不在那了。
权若凝一见到林氏，心里的委屈就直往外冒，一身湿漉就哭了过来，“娘，都是女儿不好，惊扰了太子殿下，害得姐妹们也一起受牵连……”
“好了。”林氏打断她，权若凝在外面弄成这样，丢的是她的脸面，林氏心里也不大畅快，淡淡道：“看你浑身都湿透了，让人带你去换身衣服吧。”
萧璿本想在这里陪着权若凝，却被璟王妃瞪着督促着去整理仪容。
被踢下水的贵女们都很爱惜自己的脸面，趁着人没过来都争相跟着清嘉去换衣服了，也只有权若凝为了在萧璿面前展现自己的柔弱，最后一个上岸，没来得及跟上。
那些没参与此事的贵女看见权若凝有朝一日竟然也会狼狈成这样，当即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权若凝一个庶女能混到这种地步，的确令很多人不满，眼下见陈国公府的嫡女都回来了，都忍不住暗戳戳在背后嘲笑她，觉得她风光不了几天了。
“若凝妹妹啊，平日里你可是分毫不出差错的，今日怎么就在长公主府将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一名向来同她不对眼的女子当即就掩嘴笑着嘲讽起来。
“你自己惹怒了太子殿下一人受罚也就罢了，连累这么多人跟你一起受罚算怎么回事？也不看看今日是什么场合啊？”
此人是安永侯府的二小姐，名叫慕娴婉，也是长公主驸马的亲妹妹，平日里与清嘉最不对付，其次便是权若凝了，眼下好不送寻见一个机会，自然忍不住打击起来。
权若凝方才被萧砚泼了茶水，现下又被她当着这么多人嘲笑了一遍，心里别提多难受，清嘉刚回去换了身衣服，也顾不得形象匆匆跑回来，一来就撞见权若凝被人欺负，当即就不高兴了。
“你张嘴胡说八道什么呢？”清嘉指着慕娴婉，“这件事分明就是权思妤闹的，关若凝什么事？”
“住口。”长公主淡淡瞥了她眼，她最清楚自己女儿是什么脾气，此事多半就是她挑起来的。长公主正想给她一顿训斥，但却突然瞥见有人从阁楼中出来，心神一凛，走近道：“太子殿下。”
萧砚脸上瞧不出喜怒，语气冷淡：“姑姑。”
萧谨言淡淡笑着，温声道：“今日几位姑娘在园中玩闹，动静颇有些大了，不慎吵着了太子殿下。殿下仁德，仅是赏她们进湖里静静心。”
话罢，他冲长公主彬彬有礼道：“给姑姑添麻烦了。”
长公主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太子倒是责罚她们出了气，这烂摊子还不是得扔给她自己收拾？
若不是被皇后暗示过，她是绝不会请太子这尊煞神来府中的。眼下闹出这么难看的事情，她该怎么和众位夫人交代？
好在大家都对当今太子殿下的脾气有所耳闻，都表示很理解她的难处。
权若凝望着萧谨言那张温润而极度陌生的脸，微微蹙眉。京中的皇亲国戚她多半都认识，为何以前从没见过这个人？
“可凭什么就我们被扔进湖里，权思妤却完好无损的站在这儿？今日之事分明就是因为她！”清嘉脾气一上来根本不管眼前的人是谁，“太子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偏心？”
长公主脸色微变，想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萧砚黑潭似的眸子淡淡扫了过来。
清嘉顿时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吓得赶紧躲到长公主身后去。
林氏忙将权思妤护在身后，对萧砚道：“太子殿下，小女刚回京不久，甚是没规矩，若不慎惊扰，还请殿下恕罪，臣妇回去后一定严加管教。”
萧砚眸色微深，没有说话。
他是先皇后留下的唯一子嗣。母后逝世多年，新立继后出自英国公府林家，算起来林氏还是萧砚名义上的姨母。
在外人面前，他还得给这个姨母几分薄面，否则宫里宫外都会知道他与继后不合这件事，这于当前稳定朝堂局势有弊无利。
萧砚意味深长看了这母女俩一眼，薄唇渗出冷意，嗓音清冷凛冽：“今日之事并不尽是她一人之错，姨母不必过度苛责。”
“只是贵府的规矩未免有些太宽容。”他余光瞥见权若凝望着自己一脸算计的模样，棱角分明的脸上寒意更胜，“若都如贵府般不分长幼，不分嫡庶，那我胤朝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民百姓必然祸乱。”
他的声音极其好听，落到权若凝耳朵里，霎时引得她红着脸遐思无数，心里愈发觉得太子英明。
直到权若凝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心神一震，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分明就是自己，当即便惊出了一身冷汗。什么意思？他这话是说她一个庶女不配出现在这里？
“太子殿下恕罪，臣女……臣女……”权若凝一时吓得不知怎么解释，现下萧璿又不在，权若凝发现四周所有人突然都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目光望着自己，瞬时忍不住攥紧衣角，屈辱得发抖。
凭什么？她不过就是出身低了一些，太子为什么要用这么轻贱的语气说她不配出现在这里？还有周围这些人，她们怎么能用那种眼神看她？
分明权思妤什么都不如她，就连太子都帮着她说话，她真是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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