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日昭嘉楼中出现的刺客首脑已经被抓到,至于幕后之人的下落却始终没拷问出来。
权思妤在府中灌了两日汤药才好起来。其实划伤她的那柄刀上根本没毒,她晕那一下也只是装的,太医看了也只是说惊吓过度,左右不过一个小擦伤罢了。
而她在府中躺尸这两日,并不知道外面是一番怎样的震动。
经此一战,她的盛世美颜和令太子折腰的传说行为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大家都夸陈国公府的四小姐舍命救太子殿下的行为甚为英勇,权尚书本就是忠良之臣,这次这事更是直接将整个陈国公府的名声抬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就连陛下和皇后都对她赞赏有加,赏下来的东西也已经在走流程了,老太太更是没想到权思妤只是出去一趟就干了件这么大的事,如今看她也愈发顺眼起来,只是林氏怕扰着权思妤休息,因此便嘱咐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先别急着把这事告知她。
权思妤在京中名声一时极盛,而璟王府内,此刻已是闹得不可开交。
“什么?你说你要退婚?”
璟王险些将手中的茶杯一同往萧璿的脑门上砸去,面露愠色,“我看你是是疯了,你那脑袋里整日究竟在想什么东西?!”
难怪他近日总是听到些不三不四的传言,就连在上朝时撞见权承善,对方也臭着个脸不肯搭理他。
原来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等着他璟王府去陈国公府退婚,竟然是萧璿搞出来的破事,现在权思妤名声鹊起,京中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她这块肥肉,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竟然还想着退婚!简直荒唐。
璟王妃也觉得想不通,她问:“璿儿,权四小姐为娘也见过,那姑娘性子好,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出色,你究竟是觉得她哪一点配不上你?”
萧璿抬头看了眼璟王的脸色,斟酌着开口:“父亲,儿子想退了和权思妤的婚事,然后娶陈国公府的权三小姐.....”
“什么?”
“混账东西!你无端发什么疯?”璟王一下站了起来,顺手抄起几案上的茶壶往萧璿身上砸去!茶壶砸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发出几声沉闷的响动。
萧璿垂头沉默不语。
璟王简直怒不可遏,指着他骂:“好好的嫡女你不要,非得去跟你弟弟争那个庶女!那个庶女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整日牵肠挂肚的?”
璟王妃听见这话禁不住眸光一暗。
也正是璟王眼光高,这才为萧璿挑了个模样家世样样出挑的,也正是他不在意萧谨言,因此无论萧谨言娶谁,只要婚事不如萧璿的张扬,他就会睁只眼闭只眼。
璟王妃忧心地望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却得到萧谨言一个宽慰的笑容。璟王妃微微叹了口气,自己儿子越是懂事,她心里就越是亏欠。
“父王……没什么原因,我就是不喜欢权思妤。”萧璿低着头,想起权思妤奋不顾身冲出去为萧砚挡刀那一瞬,他心里其实还有几分遗憾,但听声音却颇有几分硬气。
“若凝什么都好,我从初见时就喜欢她了。父亲,母亲,你们若是觉得退了权思妤的亲可惜,那大可以让她嫁给二弟……”
璟王终于忍不下去,起身上前给了他一巴掌!
“混帐东西,你给我住嘴!”
在场众人齐齐惊住了,奉阳郡主忙跑上前,拉住了璟王的袖子,不住给萧璿使眼色。
唯有萧谨言不紧不慢端着茶喝,仿佛看不见厅堂里这些糟心事似的。
司空见惯了。从小到大萧璿哪一次不是这样?自己不要的东西就往他这儿塞,想要的东西就从他手里抢。
萧璿根本毫无悔意,抬眸顶着璟王饱含威严的目光,冷漠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娶权思妤那个女人。”
这句话换来的是璟王更加暴力的家法,打累了后,他道:“你现在就随你母亲上陈国公府去赔罪,如果不能妥善解决这件事,本王非打死你不可!”
……
权思妤此刻正俯在雕栏上喂鱼。
她的院子离林氏的院子近,离府中的园子也近,没事的时候就爱到这来喂喂鱼,这两日就为了那道不到两厘米的细伤口,别说出门了,林氏都恨不得不让她下床,好不容易才说服院里的婆子将她放出来。
双尾猫蹲在她脚边,漂亮清澈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池塘里的鱼,轻轻喵了一声。
太子重诺,今天一早便让人将殿殿给她送了回来,除此之外,还送了她一些避免留疤的药物,看来倒是没计较她碰瓷的事。
权思妤附身将双尾猫抱起来,忽地便听见几位丫鬟匆匆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小姐!璟王府的人来了!”
权思妤抱着双尾猫缓步走着,淡淡笑起来,“别慌。”
无非就是萧璿憋了几天火,眼下终于来找她退亲的事罢了,原著中便有这么一段剧情。权思妤算了算时间,只不过这剧情提前了一些而已。
她轻轻眯起眸子,不就是退婚么,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退谁的婚。
正厅里,林氏同老夫人都已经坐下,下人也已经在去请权承善来的路上了,璟王妃寒暄几句就挑明了今日的来意。
“近日外面流传着一些风言风语,但请国公夫人放心,传的都是一些子虚乌有的事,璿儿同权四姑娘相处甚好,我们璟王府是绝不会有退婚这种心思的。”
“相处甚好?”
萧璿每次来陈国公府都是来找权若凝的,从来不会无故去找权思妤,林氏心里看得比谁都明白,面上立时浮了层淡淡的讽笑:“和权若凝相处甚好吧?”
璟王妃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如今林氏嫡长女坐在后位上,整个英国公府都跟着鸡犬升天,更不说林氏还是继后的亲妹妹,就算她是璟王妃,面对着林氏,还是得礼让三分。
虽是如此,但林氏教养极好,从来都不会对谁摆出这么一副脸色,璟王妃有预感,今日这个结,怕是难以过去了。
林氏淡淡道:“我陈国公府虽不及璟王府的门第高,但我的女儿绝不可能受委屈。你儿子前些时候跑到我女儿闺房里去大闹一场你可知道?我活到这岁数,还从来没见过行事如此乖张之人。今日府里的门丁能让你们进来,还都是看在璟王妃你的面子上。”
璟王妃听闻这话一时间脸色难看至极,冲到女儿家的闺房去闹?这事要是传出去了,还让权思妤怎么做人?萧璿这个混账东西。
“国公夫人请放心,”璟王妃忙道:“这件事我们绝不会传出去。”
林氏冷笑一声,绝对不传出去?这样就想了事?
她对璟王府早已憋了一肚子的意见,只是苦于没寻到时机跟他们算账,眼下他们既然敢上门来,就不要怪她不给他们好脸色看。
萧璿沉着脸道:“国公夫人,我是闯了权思妤的房间,但我绝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那你认为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林氏脾气一上来,寒着脸反问他,“若不是那些死丫头嘴碎,我这个当母亲的都不知道,你居然敢私下去侮辱我的女儿!”
萧璿一时语塞,但他并不想因为一个权思妤就将两家的关系破坏,毕竟他退了婚后还要娶权若凝,当即只能低着头挨训。
权湛冰冷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权昀始终摇着扇子坐在椅子上,直到此刻才掀唇轻笑着开了口:“璟王世子真是好大的戾气,为了一点无足挂齿的破事竟然都能闹到这种地步,我们权府平日里都是将思妤当传家宝护着的,偏偏到了你这儿,好像倒成了个随手可欺的小可怜了。”
他这话说得林氏心里对萧璿的意见更深,可萧璿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权府的确极其宠溺权思妤,可他们将权若凝放在什么位置?一家子人尽是一副重嫡轻庶的嘴脸,叫萧璿极其看不惯,他虽沉默着不说话,可心里却打定主意要助权若凝脱离这个苦海。
林氏也并不想太过于跟一个小辈置气,免得失了体面,只是对璟王妃说:“既然现在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且我见萧璿对思妤也没什么感情,这桩婚事不如就此作罢吧。”
坐于上位的老太太闻言终于有些动容,犹豫的目光看向林氏。同璟王府的这桩婚事多风光?怎么能就这么退了?
但毕竟权思妤是林氏的亲女儿,她也不好当众扫了林氏的面子。正巧此时权承善也赶到了前厅,一来便听老太太问:“承善,这思妤的婚事,你看?”
权承善默默觑了眼不远处正襟危坐的林氏,有些心虚道:“母亲,此事全凭夫人做主便是。”
林氏淡淡瞥了他眼,冷着脸没说话。
萧璿一听这话,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头,陈国公府竟然这么容易就同意退婚了?
璟王妃忙道:“万万不可啊国公夫人,这桩婚事是我家王爷亲看着的,他必然也不希望……”
这话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断。
女子白裙轻晃,踩着有节奏的步伐进来,嗓音清脆:“娘亲,女儿愿意退婚。”
林氏一怔,道:“思妤,你怎么过来了?”
权思妤与多日前相比气色又好了不少,脸上基本瞧不出病弱的痕迹,白衣外披了一层淡红轻纱,臂弯里抱着一只尾尖幽蓝的双尾白猫,俏丽的模样简直如同真仙下凡,令在场众人皆不禁神色一亮。
权思妤多年在外,回府这么长时间,权承善这还是第一回正正经经地瞧见她的模样,心里顿时就明白了为何林氏会突然如此喜爱她。
有个这样漂亮伶俐的女儿,就算她脾性再差,也很难让人厌恶得起来。就这么一会儿,权承善对权思妤往日的病弱印象就改观了不少。
瞧见她过来,萧璿脸上立时闪过一丝极其晦暗的复杂神色,正要接话,不料听权思妤又说:“璿世子平日里与我素无交集,来陈国公府尽是去找权若凝,许多次帮着权若凝辱骂我。上次在关云寺中意图对我动手害我受了惊吓引发旧疾,后来又闯入我房中说要与我退婚……”
萧璿神色有些愣怔,若不是她亲口说出来,连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竟然无意间对她做了这么多的事,可那不都是权思妤活该的?她有脸欺负权若凝,自己帮着权若凝教训她一下怎么了?
权思妤却不管他脑子里是什么想法,她转头盯着萧璿,一字一顿道:“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一桩桩一件件,璿世子你是如何同权若凝你来我往的,与我退了婚后又是如何打算的,你不妨自己说说。”
权思妤几句话将事情捅破,大厅内所有人的脸色一时之间都极其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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