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大夫又交代了何余几句,什么平时要多注意些,他的Alpha现在陷入恋爱,非常冲动,他得负责调节。他自己也需要注意身体,年轻人要节制……

    何余答应得认真,却没走心。

    节制什么的完全没必要,他俩一个没易感期一个没结合热,安全得很。

    “资料给她。”褚弈对唐博良说。

    “是。”唐博良赶忙点头。

    “去上课?”褚弈问何余。

    “不是很想去……”折腾这么久,回去只能上后两节自习,去不去没用。

    “真难得,”褚弈揉了他脑袋一把,“不一心向学了。”

    何余捂住脑袋。

    -

    家里乱糟糟的不像能住下第二个人的样,何余顾不上睡觉,先拿着抹布给客房收拾了一遍,结果越收拾越乱,东西越翻越多,越来越没地方放。

    累一身汗,成果为负。

    何余面壁思过了五分钟,拿起电话。

    “喂你好,家政中心?”何余靠着墙点了根烟,头发乱蓬蓬的,被他梳到后面,“幸福小区A座102,对,越快越好,谢谢。”

    愚蠢了,有钱了还这么励志干什么。

    家政的人来的很快,动作迅速地帮他把家整个收拾了,一个小时内还他一个温暖干净的狗窝。

    “如果有一天我的理想被风雨淋湿,”何余一边转账一边乐,“我一定选择叫个家政。”

    褚弈晚上八点多到,何余跑出去给他开门。

    黑色鸭舌帽,口罩,连帽卫衣,运动裤,高帮匡威……一身黑也这么好看。

    “吃饭了么?”褚弈拎着东西走进来,身高腿长,带着一身寒气和只有他能闻到的冷香。

    “没吃呢,”何余一步一趿拉,“哥你吃了吗?”

    “没吃,”褚弈放下东西,坐在沙发上,“一起吃吧。”

    何余打小跟兄弟们一起吃饭吃惯了,现在也没什么不方便的,跑到厨房拿了俩水杯,坐到褚弈旁边,拎起茶几旁边的红底儿画牡丹的老式铁暖壶倒了两杯水。

    褚弈脱了外套搭在一边,打开打包盒,笑了声:“古董啊。”

    “嗯,”何余把水杯推到他面前,“我奶以前买的,这暖壶岁数都快赶上我了。”

    “奶奶不住这儿了?”褚弈问。

    “不在了,前几年走的。”何余语气没什么变化。

    “抱歉。”褚弈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

    “没事,过去挺久了,”何余帮他拆了双筷子,“我都没感觉了。”

    对那个给他童年铺上一层阴影的老太太,他没有难过这种情绪,他这种一个人孤惯了的,缺乏正确教育引导的野孩子,当时甚至有点想笑。

    感情都是相互的,没有来,他往也往不过去。

    两个人风卷残云地把几大碗的东西全吃了,收拾碗筷的时候褚弈看着他,一脸戏谑:“还挺能吃啊。”

    何余惭愧,他证明了长得矮和饭量没多大关系。

    -

    “哥你看这屋行吗?”何余献宝似的推开客房的门,不是他收拾的他也满心成就感。

    家里还没这么干净利索过呢。

    以前手里有钱的时候也想不起来收拾收拾家,他自己也收拾不明白。

    今天因为褚弈过来第一次叫家政,何余忍不住感叹,原来家里干干净净的感觉是这样的。真好。

    客房以前是他住的,后来因为有点小他就搬到主卧了,推门进去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衣柜,床上铺好了带着小鸭子图案的新被褥,一眼看过去跟儿童床似的。

    “挺好,”褚弈点评,“很有童心。”

    何余得到极大满足。

    第一次有人夸他家利索,袁里每次过来都表示他进了个狗窝。

    “家里有菜么?”褚弈偏头问,“明天早上我做饭。”

    “冰箱里有菜,调料什么的厨房柜里应该都有。”何余勉强压下脸上的惊奇,没敢说你看起来真不像会做饭的。

    交代好浴室东西都放在哪,灯开关都在哪之后何余洗了个冷水澡,洗完立刻三步一跳像个奇行种似的蹦回了屋。

    太他妈冷了。

    他整个人缩进被子,虽然他身体状况相较于其他Omega已经算是逆天,但还是和超S级Alpha比不了,褚弈刚才洗澡居然没兑热水。何醉醉震惊。洗完还气定神闲地走了出来,最后居然问他有没有冰水,屋里有点热。

    什么怪物……

    可能是这两天加班有点太累了,何余摸了摸额头,有点发热,肌肉也酸。

    算了,睡一觉就好了,何余边定闹钟边想,糙了十多年,不可能突然感冒。

    -

    早上六点,生物钟准时叫醒褚弈。

    睁开眼睛,泛黄的老式碎花墙纸让他愣了几秒,尚未完全苏醒的大脑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何余家。

    屋里有灰尘的味道,虽然不明显,但Alpha感官敏锐,还是能闻到。

    这间屋子平时应该没人住,被褥也都是新的。

    他坐起来,穿上黑色毛衣和校服裤子,揉了揉太阳穴走向浴室。

    昨天带的换洗衣服和日用品,够他今天一天用的了。

    何余家装修非常有年代感,不只是墙纸,还有水粉色绣荷花图的沙发套、手工织的杯垫儿、暖壶也穿上了同款毛线外套、大红色牡丹图的窗帘儿。

    以及,他偏头看了眼墙角那个鸳鸯戏水油彩画的洗脸盆,忍不住笑了一声。

    好久没待过这么接地气的地方了。

    洗漱完,精神了不少,褚弈扫了眼镜子前边摆的一排东西——青蛙王子润肤乳,强生婴儿沐浴露,一看就是假的的海飞丝洗发水,和不知名牌子的洗面奶……镜子上还贴了个超级英雄的贴纸。

    相当朴素。

    不知道那两万块钱都花哪儿了。

    厨房很干净,太干净了,干净得都不像自己家平时收拾的样子。

    联想到一尘不染的客房,褚弈忽然有了个不成熟的想法——何余叫了家政吧。

    “冰箱里有菜,”褚弈边重复何余昨天的话边拉开冰箱,“橱柜里有调料……”

    入目除了孤苦伶仃的三个鸡蛋和一把蔫了的小白菜之外只剩下一排排灌装果汁和可乐,哦,角落里还有两罐雪碧。

    这就是“冰箱里有菜”,褚弈长见识了,真是好多菜啊。

    这点东西别说两个人,他一个人都不够吃。

    他转身去翻橱柜,拉开门里面喷出来一股呛鼻的胡椒粉味儿,呛得他直皱眉。

    拎出豆油桶、半袋儿盐、半桶酱油、一瓶醋之后,在角落里发现了半瓶撒的到处都是的胡椒粉。

    确定是叫家政了,这么糙,怎么可能自己收拾。

    何余精心编制的“居家好O人设”在褚弈下厨的这一瞬间,崩塌得渣儿都不剩。

    褚弈动作迅速地挨个拿出来放到一边摆好,用抹布擦干净胡椒粉后又挨个放回去,顺手打开旁边的柜门,满满当当口味齐全的袋装、桶装方便面塞了一柜。

    “真够能糊弄的。”褚弈扫了一眼,大概判断出何余爱吃老坛酸菜和小鸡炖蘑菇。

    不爱吃的鲜虾的也得买了,然后堆到一边,都落灰了也不吃。

    什么毛病。

    褚弈随手拿了三袋老坛酸菜的袋装面,又从冰箱里拿出那把可怜巴巴的小白菜,两个鸡蛋,决定今天早上先凑合一顿。

    从厨房门口往客厅望能看见钟,六点十五。

    还没醒呢。

    水烧开下面,煮好了翻出个崭新崭新没用过似的盆装上,里面的人还没醒。

    褚弈只能放下碗去叫人。

    毕竟是演戏不是真情侣,AO有别,他不能直接进去。

    他敲了敲门,三下间隔、力度一模一样。

    里面没动静。

    又敲了三下。

    还是没动静。

    “何余,起床吃饭。”

    褚弈怀疑里面的人昏迷了。

    冰冷的信息素不带任何情欲单纯散发冷气地渗透进去,卧室温度骤降五度,何余硬生生冻醒了。

    “何余,起床,吃饭。”褚弈声音低沉,没人在也不用演戏,不用假装恩爱了,方便调教了。

    “啊?”何余说话带着鼻音,拉开门后一脸懵地看着他,“啥?”

    Omega睡了一宿的头发刘海飞上去不少,额头若隐若现,没来得及戴眼镜的眼睛杏核似的,因为打哈欠汪了点泪,像藏了颗迷路的星星,有点欠抽的可爱。

    褚弈手指动了动,终于忍不住弹了一下他额头,嗓音轻轻的,说出的话却是:“你怎么没睡死过去呢?”

    “啊?哦!”何余看着眼前三维立体的大帅A,终于反应过来。

    褚弈住在他家了,他早上翻身顺手就关了闹钟,把这茬忘得干干净净!

    快速洗脸刷牙,坐到茶几前边的时候他还不敢相信。

    两大碗方便面面汤黄澄澄的,里面还加了小白菜,两个煎蛋,外焦里嫩,两杯牛奶——他家还有牛奶?

    褚弈吃饭的时候不说话。

    食不言——家规第四条。

    何余习惯边吃边说,但褚弈一直不说话,他也不好张嘴。

    毕竟人家来他家里做客,他起晚了不说,早上饭还是人家给做的。

    褚弈是谁,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能给他做饭那得是他有牌面,他还这种态度,褚弈不高兴也是正常的。

    何余愧疚地咬了口煎蛋。

    !

    他眼睛欻地亮起来,下意识看向褚弈,褚弈看回来,挑眉。

    “好吃!”何余赶紧又咬了一口,在他这煎蛋不糊到不能吃都算做的不错,但褚弈做的煎蛋让他有了一种“老子之前过的都是什么苦逼日子”的感觉,这也太他mua的好吃了吧!

    信男愿用好兄弟袁里单身十年换褚弈给他做饭一年,愿我佛成全,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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