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周一,早五点半,天还没亮呢。
何.永远睡不醒.余罕见地起了个大早,推门的时候家里客厅静悄悄的,没有某位田螺帅A忙碌的身影。
他忍不住嚣张地勾了勾嘴角。
很好,褚弈同志还没起来。
他要干票大——
“鬼鬼祟祟干什么呢?”褚弈手上戴着洗碗的手套从厨房走出来,玩味地上下打量,微微上扬的唇角昭示着不错的心情,“稀奇啊,起这么早,饭还没好呢。”
老夫老妻——不知道为什么,何余脑袋里第一个窜出来的想法就是这个。
周六周日两天,他白天在褚弈家的豪华大平层补觉吃饭,晚上在男朋友的目送下上班,以往累成狗的工作硬生生让他产生了流连忘返的感觉。
可能流连忘返的压根不是工作,而是因为工作可以白天见到的人。这点何余自己都没意识到。
“没睡醒?”褚弈挑眉,“无利不起早,要干什么?”
何余猛地反应过来,摸着后脑勺打哈哈:“我就是,嗯……”他指了指卫生间,假笑:“去厕所,嗯,去厕所……”
褚弈扫了眼何余穿戴整齐的衣服,笑了声,也没戳破。
要出去买早饭。
还算有点良心。
他洗碗的动作快了点儿,自己都没注意到心底悄然埋下的小种子,“biu”的一声,冒出了一根稚嫩尖芽儿。
何余关上卫生间的门,看着镜子里土成憨批的自己,捶胸顿足。
这才五点三十?有吗?褚弈就醒了?
不仅醒了碗都洗了一半儿了!
失策。堕落何日天在起早这方面无论如何都征服不了田螺弈。实在失策。
本来想回报一下褚弈的好几顿饭之恩早起去买点幸福小区特色早餐奉上的,果然,觉悟还是差了点儿。
昨晚他提前下班,凌晨两点到家,褚弈居然坐在沙发上等他,还做了夜宵。
何余不想承认他当时的心底发酸,暖呼呼地跟闷了一锅红烧肉似的。
褚弈这个人,要是诚心想戳人心窝子,何余觉得这世界上没人能抵挡。
真是完完全全长在他点上的Alpha,让他怎么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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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小区小路上前两天被好心人铺了点细沙,走着没那么危险重重了,小破花坛里几颗小草钻出半个秃头尝试与倒春寒来一场男人之间的战斗。
一切都在生长中的美好,和平静无波的日子交相辉映,让何余生出了一种不切实际的“要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的想法。
“晚上想吃什么?”褚弈左手牵着他右手小拇指,食指指尖轻轻扣着他手心,痒痒的。
“能吃牛肉吗?”何余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少年眼睛虽然被眼镜遮住,但笑起来整张脸都染上阳光,嘴角弯起的弧度自信乐观,成天乐呵呵的什么烦恼都没有。
“放学去超市,”褚弈说完停了两秒,戏谑地看着他,“能忍么?”
“啊?”何余摸了摸后脑勺,一下没懂,“能啊。”
“哦,”褚弈说话向来奔着噎人去,帅脸笑着说着怼人的话让人生不起气来,“忍不了中午逃课出去吃。”
“那肯定能忍,”何余揉着肚子叹气,“我总觉得,老师得找我谈话了。”
“所以?”褚弈漫不经心。
他不上心何余上心。
“咱上个礼拜统共也没上几节课,”何余掰着手指头深刻反省,“还和校外学生打架、逃课、上课玩手机、和老师起冲突、被抓早恋……”
他还得了个意外之财——一百多万的项链儿。
这个没敢跟褚弈说,怕被冻成冰镇西瓜。
好家伙,这一周过得比前十八年都精彩了。
刚进班把书包放下,班长就过来通知:“褚弈,何余,班主任找你俩。没说什么事,就让过去。”
何余转头和褚弈对视。
我说什么来着。
褚弈淡定看回来。
有你老公你怕个瘠薄。
何余点点头。
对,他怕个瘠薄。
他们俩来的算早的,自从和褚弈同居后,他起床时间被迫提前,失去了踩点进校门的机会。
现在也就刚七点,老杨就到了,不得不说,敬业这一块还得看老杨和曾主任。
两个人到办公室的时候整个数学组就老杨一个人,带着老花镜在备课,看见他俩立刻站起来,笑眯眯地拿凳子让他俩坐。
褚弈坐的理所当然,何余接过凳子的时候说了声谢谢老师。
“不客气。”老杨笑呵呵地拿起茶壶准备给他俩倒茶。
“您别忙活了,”褚弈拦住他,“最近上火,不喝。”
“上火啊,多泡点决明子茶,”老杨转头一脸和善地笑着问何余,“喝茶吗?”
何余赶紧摆手:“我也上火。”
老杨只好作罢。
“老师这次叫你们来只是想聊聊最近的学习情况,不用紧张,”老杨和蔼地看着他们,何余感觉他跟看亲儿子似的,“是对学校的课程安排还不适应吗?还是对教学方式不适应?不然是课余时间不够才逃课的……”
何余为他给学生找借口的能力点了俩赞。
“没有,”褚弈靠在椅子上,动作无比自然地拉住何余的手捏了捏,像做过千百次的下意识动作,“时间不冲突。”
“早恋这种事情呢,我听你们曾主任说了,”老杨一副过来人的淡定,一点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只要注意距离,别影响成绩,别让曾主任看见就行。他要是看见了得上火几天。”
老杨说着边笑边摇头。
何余对他的佛系早有耳闻,开明、无私、敬业、老实……都是往届学生送给杨增和的标签。
“上周学习上事情比较多,学校这边顾不上,”褚弈从善如流,撒谎撒的脸不红心不跳,“成绩您不用担心,我和……”
他扫了眼何余,要笑不笑的表情让何余一激灵坐直了。
“我没问题,”褚弈轻轻拍了拍何余的手背,“我会让他也没问题,您不用担心。”
何余感觉这双手拍在了他命门上,意味深长——“再撒谎朕诛你九族”。
何余:“……”
他九族可能有那么点危险了。
老杨点点头表示放心,又问了几句诸如“在校有什么不习惯的啊?”、“学习跟得上吗?”、“对老师们有什么意见吗?”的废话。
何余自己对于这类“官方”问题肯定和其他学生一样,跟每年的调查问卷似的,答案只有一个——“非常习惯”、“跟得上”、“老师们都很好”,然后在纸上挨个打满分。
但褚弈是谁,敢于在意见表上第一个写名字的Alpha,怎么可能按常理出牌。
“学校食堂的西红柿鸡蛋没有鸡蛋,鱼香肉丝没有肉丝,青椒炒蛋青椒切都不切一下,应该去查一下后厨贪没贪|污,管理失没失职。别查了,吃的快吐了,直接开了吧。”
何余了然,据说食堂是褚弈家花钱捐的,开个失职的管理者还是小菜一碟的。
“课桌该换了,前两天李劲航没用力就踹坏一个,没钱找辛涛他妈赞助。”褚弈靠着椅背挨个列出。
“男厕所的灯被砸了,阴天像闹鬼,胆小的学生不敢去。”
“体育课是摆设么?第一周就不上?音乐美术不上就算了,书也不发?我记得我交钱了……”
“实在不行让李劲航家捐的体育馆改成宿舍吧,天天落灰有意思么。”
褚弈这种“钱多得说什么都漫不经心”的气质深深征服在泡面边缘挣扎的何余,看着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座闪闪发光的金山——超级无敌巨几把帅的人形金山。
老杨也出乎何余意料,从第一句开始就认真在备课本上记录下来,还条理清晰地标上了分类——“伙食”、“教学资源”、“教学设施”……
“学习跟得上,但化学课跟不上,她的事情还没给我们一个交代,我可能会在中午抽时间见见校长。”褚弈的态度让何余觉得他才是校长,校长是孙孙,他是爷爷,“既然您问了我就不去了,您代为传达一下,说‘学生们都非常迫切’就可以了。”
老杨点头:“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您有什么责任,”褚弈看着他,“不要脸的有责任。您帮忙盯着点儿就行。”
老杨叹了口气,又忍不住欣慰。
刚开始学校把褚弈小分队放在他的班级就是看他老实,别的老师都不愿意接这块烫手山芋。
老杨没觉得什么,有学生就好好教,只要他用心了,学生们肯定懂他。
当时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张力红还笑话他一把年纪还天真,劝他多溜须这几个祖宗级学生,不然没好果子吃。
果然,他的教学理念还是对的,师生关系就应该是最纯洁的状态,多了任何不该有的情绪都会让学生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眼前的学生虽然神态动作随意,但眼底的认真是藏不住的,老杨在心底点头,这是个好孩子。
至于旁边从进门起就保持低调的Omega,老杨没太放在心上,只是个早恋的可怜孩子,他得多关注多照顾一些。
老杨最后通知了何余,他的补助下来了,一个月三百。
何余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理由很充分:“老师,我现在不缺钱……”
褚弈听第一句就知道他的意思,揽过他肩膀,脑袋靠在他脑袋上看着老杨:“我们两个共享家庭财产,名额给别的学生吧,别浪费了。”
“你们俩再想想吧,”老杨笑呵呵地推了推眼镜,“晚上再告诉我决定。”
何余认真地给他鞠了一躬:“谢谢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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