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白飞飞醒了,金无望请人过去了解当时宣音遇袭的状况,可惜的是,白飞飞直言一被带到地窖不多久,人就晕了,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什么。
看着双目微红自责,又强忍着的白飞飞,金无望心底对她的疑虑也逐渐散去,冷声安慰了两句,便将人送了出去。
从金无望处出来,白飞飞半低着头,往前走,还是一付略带悲伤的模样。
就如她所猜想的那般,金无望并没有得到什么有效信息,只知当日有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这个真正的黄雀,恐怕是那位王夫人吧。她可不信,王怜花的擅自行动,没有王夫人的默许。
至于王怜花。宣音没有隐瞒,是她将其丢出去。——“因为、在那会死。”
小姑娘说起死字时,那颤动的瞳仁,看得让人心疼。
白飞飞脚步又快了几分。在快到宣音房门时,身形霍然顿住。梅姨正站在门口处,注视着远方像在看风景,听到脚步声,才缓缓转过头,微微一笑。
“宣音已经歇下了。这孩子从回来起就没休息过,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你,生怕你出什么事了。万幸,你人没事。”梅姨慈爱笑道。
白飞飞本来就有些红的眼圈更红了,“梅姨。都是我不好,若非……”
“这事哪能是你的错。”梅姨打断了她,“况且小音那么喜欢你,要听你这样怪自己,怕是要难过了。那孩子,别看有点呆,其实心思挺敏感的,是个极好的孩子。”
说着,梅姨就不由得叹了口气,伸手握住白飞飞,“有些事,我想,你也该知道了。关于,那孩子的。”说完,她便径直离开了,似乎是很笃定白飞飞一定会跟上来,连头都没回。
白飞飞看了眼那扇紧闭的门,脚步像被无形中牵引了般,追着梅姨而去。
岂止进屋后,梅姨第一时间竟是前后左右快速地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第三个人,这才松了口气,放心地坐在了白飞飞面前,斟了两杯茶。
对上白飞飞那不求甚解的眼神,梅姨苦笑了声,“是不是觉得梅姨太多此一举了。其实也不奇怪,等你知道的事情多了,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白飞飞似懂非懂地点头,“那小、小小姐她的事……”
“你可知,宣音的父亲是谁?”梅姨直接开门见山。
白飞飞手掌紧攥,可面上还是柔柔摇头。
“江湖第一大恶人。快活王。”梅姨幽幽道。
对面的白衣少女似乎是被那‘第一大恶人’几个字给惊骇到了,忍不住啊了一声,捂住了嘴。
梅姨瞥了她一眼,便继续将快活王的事一一讲述了,后面更是将那快活王起先是如何不屑于由歌姬所生的宣音,再到宣音一岁时被他发现天赋异禀,智力有缺,见猎心喜,直接将人夺了去,妄图以最残酷的训练,将人训练成死士。
白飞飞早已忍无可忍地失声痛哭起来,少女那哭得发颤的模样,看得梅姨也是簌簌落泪。两人一起哭了好久,哭得喉咙发干声音嘶哑了,白飞飞才起身告辞,踩着软绵绵的步子离去。
目送白飞飞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时,梅姨才长长叹了口气,转身关门,这时屏风后,一个美妇人,款款走出,她一出现,便让人觉得房间蓬荜生辉。
无论再看多少次,梅姨都觉得眼前之人的容貌得上天眷顾,她恭敬地欠身道,“夫人。您交代的事,都已经全部办妥了。”
“我给的药,也给那孩子吃了?”王夫人扶起梅姨,嫣然笑着。
“是的。”
梅姨颤了颤,头更低了,不敢看王夫人。从很多年前,当对方还是云梦仙子时,她就不敢看她的眼,仿佛一看就会被毒死。如今,哪怕对方说自己只是王夫人了,依旧如此。
她本只是云梦仙子多年前随手的一步闲棋,这么多年不见云梦仙子联系,她以为自己可以平凡度日,过着普通的生活。却不想云梦仙子居然会有朝一日找到她。
“放心。”王夫人似乎是看出了梅姨的害怕,端起茶杯笑道,“待此事大功告成。我定会好好待她,毕竟我儿子也很喜欢她。若你们不想留下,那也没关系,我会给你解药,让你带着那小丫头,归隐山林。”
梅姨哪敢不信哪敢不依。她唯一希望的就是,宣音无事便好。
王夫人眼波转动,又笑问,“你那小丫头,当真一岁时,这里,出了问题?”她指尖如笋般指了指头。梅姨忍痛点头。
“那还真是幸运啊。”王夫人垂下眼像出神了般喃喃道。
一道金色光芒如清风般无声无影般吹过,一直吹到宣音的手中,并融入了其中。
约几个呼吸,宣音从被窝里张开了眼,睡前梅姨跟她郑重其事地说,什么药、药效之类的,让她睡觉装病,宣音当即就知道,有人在逼梅姨。不过没料到的是,这人会是王夫人。
想了想自家的金管家,宣音不由心叹,这园子都快成王家的后花园了。
“白飞飞差不多也到了。”
宣音说完,就听到门开了的声音,一阵轻细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宣音闭目假寐,只听得白飞飞叹了声,握起宣音放在被子外的手,取下红绳又换上另一根后,这才轻手轻脚离开了。
在门吱呀开关声后,宣音睁眼,看了看手腕上的红绳。这条红绳与之前的那条,并无差别,唯一不同的便是,没有了那股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香气。
既然姐姐这般好心,特意为她又编织了一条新红绳,那身为妹妹,她自是乖乖接受了。虽然心里头有些可惜,毕竟那香气还是挺好闻的。
换完手绳后,白飞飞脸色难看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当白飞飞坐下时,王怜花就出现了,还是一身的红衣,一付风流倜傥公子哥的模样。
“真是个稀罕事,你居然也会主动联络……”
话还没说完,王怜花一看白飞飞的脸,惊奇地张大眼,“你这是怎么了?眼睛都肿了?金无望折磨你了?啧啧。那人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白飞飞嘲弄地瞥向他,“你娘来了。”
王怜花登时就像只受了惊的猫,跳了起来,警惕地看向四周,“你别吓我。”
“她恐怕会对宣音动手。”顿了下,白飞飞又道,“或许已经动手了。”
王怜花不说话了。因为他很清楚,这是有可能的。
沉默了会,两人不约而同张口。
“要不我们合作……”“干脆合作……”
话没说完,又同时顿住,面面相窥,空气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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