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很快就随着太子离开了京城,带了好几车的行李,却没带一个女人。
太子得知此事,只当是四福晋被四弟这段时间的独宠养歪了性子,吃醋,不愿让其他女人伺候四弟,便提出下令让当地富商进上一个美女,给他泄火。
胤禛听了这话,当时就黑了脸:“福晋在得知臣弟即将离开京城远行的时候,因自己正在坐月子,不方便伺候,便提过要让臣弟带一个妾室,只是臣弟拒绝了而已。”
“那又如何?”太子不解,“我们在外面至少要待大半年,难道这么长的时间,你就一直憋着?你若是担心富商进上的女人不干净,大可不必。我之前随着皇阿玛下江南的时候,当地富商就送过几个瘦马。这些瘦马可不是那种风尘女子,大多是富商自己的女儿,或是富商打小养到大的养女,清清白白,绝不会让你染上脏病。”
胤禛觉得自己和太子说不通了,于是干脆道:“福晋之前既然主动提起过,要让臣弟带上一个妾室,是臣弟自己拒绝了,那么如今便不能随意受用他人。否则,臣弟当时何不直接答应了福晋?臣弟府上的女人难道不比外面这些不知根底的更放心?若臣弟真的受用了,只怕和福晋要生份了。”
太子与太子妃的感情并不算好,自然无法理解胤禛的想法。
他还想再劝,却被胤禛开口转移了话题:“要说修路,第一个要考虑的便是四川这个地方。四川成都拥有天府之国的美誉,却因道路不通而少与外界交流,成都的许多美食都无法流传到外界。若是将四川与外界的道路打通……”
胤禛说的是正事,太子不好打断,只能顺着他的思路开始思考将第一条道路修在四川的可能性。
胤禛这边遇上了考验,远在京城的玉珠也遇上了事儿。
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儿,而是李氏的大格格生病了——
浑身发热,脸上开始冒红疹。
这症状和天花实在是太像了,只要是见过大格格的人全都认定了,她就是得了天花。
四爷府所有人都吓坏了,纷纷将李氏的院子当做龙潭虎穴,根本就没人愿意去李氏的院子。
玉珠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让人将李氏的院子围了,不许里面的人踏出院门半步。而那些之前与李氏院子里的人接触过的奴才,也全都被揪了出来,送到了李氏隔壁空置的院子里。
——若非大格格一直是住在李氏院子里,府上也在玉珠怀孕的时候清理了两三遍,根本不存在被人暗害的可能,玉珠都要怀疑是有人想要害大格格了。
毕竟时机挑得这般巧:四爷刚从京城离开不久,他唯一的女儿就得了天花,实在让人不得不多想。
但事实就是,没人暗害大格格。
李氏小时候出过天花,倒是不觉得害怕。但看着女儿难受的样子,心疼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偏偏她又出不去,便只能在院门内哀求福晋。
玉珠看着也觉得心酸,却又没办法。
所有人都说,大格格年纪太小了,只怕这次挺不住。
玉珠没敢进屋,毕竟她还要照顾弘晖。但手下伺候的人进门去看过,出来后一个劲儿地冲着玉珠摇头,她便知道,大格格这次怕是要不好了。
就在玉珠即将下令,给大格格准备棺椁的时候,府上的两位太医姗姗来迟。
两位太医中,有一位是得过天花的,便由他打头进门去诊脉,出来再拿脉象与另一位太医商议。
但那位得过天花的太医进门不久,便有些迟疑地出来,拉着另一个太医就往里面走。
另一个太医吓了一跳,挣扎着就要往外退。
这时前一个太医在他耳边附耳说了句什么,那位原本挣扎不休的太医竟然停止了挣扎的动作,乖乖地跟在前一个太医身后进了院门。
不久后,两位太医一起出来,见到玉珠后重重地出了口气。
得过天花的那位太医开口说道:“老朽把脉后还觉得自己弄错了,等请胡小友把脉后,才知道自己并未弄错。”
玉珠焦急地看着两位太医:“两位就不要卖关子了,大格格到底还有没有治,你们倒是给本福晋一句准话!”
那太医这才笑着开口:“大格格这病看着来势汹汹,而且症状还与天花异常相似,所以才将府上其他人都吓到了。但其实,我与胡小友诊脉后,都一致觉得,大格格并非染上了天花,而只是过敏了。”
胡太医跟着开口:“我与夏太医已经给大格格扎针缓解了病情,只等下人拿着我们的药方去取药煎药,大格格服用之后便可缓解,服用十日后即可痊愈。”
原来是虚惊一场!
玉珠身体一软,倒在了常嬷嬷的身上。
院内的李氏一直屏气凝神,听完两位太医的诊脉结果后,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突然爆哭出声。
虽然声音听着有些可笑,但在场所有人没一个笑得出声,反倒对李氏的反应感同身受,对她相当同情。
两位太医医术高超,大格格果然如她们所言,不到十日就可以下床,十日后便痊愈,可以到玉珠的屋子里请安了。
这事儿本来只发生在四爷府,但可能是过程有反转,显得有些曲折,所以府上奴才与人聊天的时候,便总也忍不住将此事拿出去说嘴。
——毕竟不是什么隐秘,玉珠就没有下令封口。
于是这消息就一传十十传百地,传遍了整个京城。京城许多人这才知道,原来发高热,起红疹并不一定就是得了天花,还可能是因为什么东西过敏了。
这消息毕竟是从四爷府流传出来的,许多高门大户也乐于打听这样的消息——
这样等大格格病愈后,他们还能送上一份贺礼讨好一二。
谁知被调去工部工作了的温都氏听到这个消息后,却面露惊喜。哪怕将这消息告诉她的那人皱起了眉头,她也完全不在意:“我怎么忘记了,清朝正是天花病毒肆虐得最严重的时期。”
对面那人愈发心惊,抬手想要制止她说话,却听她道,“我可真傻,只知道拿玻璃和水泥出来,却忘记了将治疗天花的方法告诉皇上!若是皇上知道这消息,肯定能让我……”
“什么?”对面官员腾一下起身,惊喜地看着温都氏,“你知道怎么治疗天花?”
温都氏既然开口,便已经做好了将治疗天花的方法告诉康熙的准备,闻言干脆点头:“我立刻就去面见皇上!”
那人本就是被指派来监视温都氏的官员,闻言立刻拉着温都氏的手找到工部尚书,然后将温都氏刚才所言告诉了工部尚书。
工部尚书对温都氏的根底也知情,闻言不敢耽误,直接带着温都氏就去了紫禁城求见康熙。
温都氏一向以自己现代人的身份自傲,哪怕在康熙面前也一直不卑不亢。面对康熙的问话,没了性命威胁的温都氏当场侃侃而谈,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有着强大的说服力。
虽然牛痘一事听着有些荒唐,但看在玻璃与水泥的成功上,康熙还是愿意给温都氏一点信任。
所以从温都氏口中知道牛痘的存在后,他便直接开口问温都氏:“此事事关重大,没有验证方法奏效之前,不得走漏消息。牛痘毕竟是你最先发现,朕问你,可愿意亲自负责此事。”
温都氏眼珠转了转,果断摇头:“微臣到底是女子之身,生了牛痘的牛也并不好寻,这风吹日晒的,只怕微臣受不住,还是请皇上另请高明负责此事为好。”
康熙原本见温都氏侃侃而谈的样子,心里还生出了几分期待,然而听了这话,原本的期待瞬间落了空。
他干脆转头看向工部尚书:“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
这位工部尚书勉强也算是康熙心腹,只是与大皇子走得颇近,听了此话,下意识就想提议让大皇子负责此事。
但一抬头,却被皇上冷漠的眼神吓了一跳,顿时打消了原本的念头:“天花是瘟疫,是疾病。所谓术业有专攻,此事最好还是交给太医院的院正负责。院正经验丰富,定然可以研究出牛痘是否真的有效。”
“至于寻找感染了天花病毒的水牛,”工部尚书躬身,“微臣以为将此事交给大皇子最为合适。大皇子在兵部任职,手下众多,必然可以将此事圆满完成。”
康熙皱眉想了想,正准备点头,却见温都氏欲言又止。
她倒也没傻到家,知道这种时候驳斥工部尚书的建议非常蠢,若是再提出让另一个皇子负责此事,只怕会让康熙忌惮自己。
于是她眼珠转了转,道:“我倒觉得此事让隆科多负责更加合适,大皇子虽然在兵部任职,手下却没多少士兵。反倒是隆科多本就出身行伍,手下众多,让他处理此事远比大皇子更加合适。”
九龙夺嫡时期,几乎所有人的光辉都被康熙的九个皇子给掩盖了,唯有一位隆科多靠着他令人动容的爱情从中杀出重围。
温都氏对这位独宠李四儿的痴情人相当有好感,再加上此人还是四阿哥的忠实拥趸,她自然毫不犹豫提出了让隆科多负责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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