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问, 倒把宋锦初给问懵了。
恕罪能怎么个恕法
都说太子殿下阴晴不定,性情古怪,今日一见, 倒是真的不假。
其余人摸不准太子现在有多生气, 所以也不太敢招惹, 虽然宋锦初并没有犯什么大错, 但这错大不大, 全凭太子说了算。
宋锦初是死是活,都在太子一念之间。
更何况谁都知道宋家二公子是个没用的,宋将军不喜小妾生的儿子, 说是有什么不吉利的隐疾,该是可惜了那样一副好相貌。
若是个女子, 怎么说也该倾国倾城。
男生女相, 不管有什么隐疾,这第一条就是不吉利了。
宋侯就担心被宋锦初连累,他荣辱大半生,只有这个儿子是他的污点。
不然当初也不会被送出宫来。
见宋锦初呆愣着, 暗骂一声不争气, 他索性上前“殿下”
“闭嘴。”楚渊行都没转头,视线一直看着宋锦初, 淡淡道“孤在问他, 没有问你。”
宋侯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连着宋秉逸的也难看起来。
虽然太子殿下尊贵, 是大周的储君未来的天子,可宋侯怎么说也是两朝老人了, 如此做派, 实在是很不尊重。
一点台阶也没给人留。
但宋侯也毫无办法。
“是, 老臣多嘴了。”
宋锦初没想到太子的威信竟然这么大,虽然他不懂得朝廷上的事儿,但他从小就知道他爹在朝中非常有威望,寻常大臣见了他都得让他三分。
他对这个爹没什么感情,宋侯从小就不喜欢他,若不是怕他出去丢人,可能都不会让他在府里住。
说没有怨言还是假的,所以这时看到宋侯被压一头,心里竟然有点隐隐的痛快。
楚渊行观察入微,自然知道他没有生气。
只是宋锦初自然也受不了他这样看着。
太子的话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这点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只是摸不清太子脾性,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过关。
轻轻蹙眉,似是很苦恼。
太子的视线太过锋利,他不太适应与之对视,刚要把头埋下,又被人用冰凉的指尖挑着下巴抬了起来。
楚渊行脸上带着笑,多情中又有种天生的冷漠,他的面相太过凉薄了,那点温情又藏的太深,宋锦初惊讶之下根本看不出来。
他只听到太子问“我问你,想我怎么恕”
宋锦初僵着身子,下巴处冰凉的触感让他很不习惯,被人这么捏着感觉更像是被轻薄了一样。
尽管面前这人是太子,他也忍不住想要挣开。
只是他刚有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实施,楚渊行就曲起指节刮了刮他的脸。
“嗯”
这个动作看起来既像是调戏,又像只是亲昵的触碰。
众人也有些奇怪,不知这太子殿下想怎么样,莫非是看上了二公子的相貌
说句不好听的,当今圣上的皇后那也是从男宠出身的。
还是敌国。
他们都是奇怪,只有宋秉逸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虽然他不知道当初宋锦初为何会被送出宫,可宋锦初回来的时候高兴的很,嘴里都是念叨着太子殿下有多好,就说明不是因为犯错才被送出来的。
太子殿下对他也是真好。
现在呢
宋锦初不是傻子。
他觉得太子确实是在逗他玩儿。
太子治国才能卓越,却也同样恶劣。
而且太子给人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若说对宋秉逸只是厌恶,那他对太子那就是排斥,面对楚渊行,他就像感觉喉咙被人狠狠掐着,喘不过气来。
“啪”他拍掉楚渊行的手,因为太急,用的力道也没有控制,打出了很大的声音。
这下,全场都肃静了。
谁也没有意料到,宋锦初会打太子。
那可是太子。
如今是比圣上还要令人恐惧的存在。
完了。
宋侯更是怕出了一身冷汗,宋锦初是在干什么
要死就自己去死,可千万别连累了他才是
楚渊行的表情说不出的怪异,不是生气,但也不是不生气。
他只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打了。
宋侯在他开口前就出口训斥“逆子你是不想活了吗太子殿下是你能打的还不快给殿下赔礼道歉”
宋锦初也觉得自己下手下重了,他原本只是想轻轻的,可不知为何就是没控制好。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保持着面上没什么大的变化,薄唇抿得很紧,眼里的恐惧却出卖了他“殿下慎行,殿下恕罪。”
所有人都觉得宋锦初死定了,包括宋秉逸有一瞬间也这样想过。
可结果却令人大跌眼镜。
看好戏的人没有看成。
“无妨,”楚渊行看着宋锦初如墨的发和纤瘦的背“先起来吧。”
宋锦初愣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心里有些不上不下的“多谢殿下。”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
轻轻柔柔,温润轻缓。
楚渊行觉得自己可能是太久没见有些着急,忘记宋锦初是个胆小的性子,把人给吓着了。
可更可怕的事情他都没做,就摸个脸就把人吓着了,可怎么得了。
他说话还是一贯冷淡“你脸上有脏东西,我看到了便帮你擦了擦,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
太子这是在解释
惊掉下巴。
宋锦初也是没想到这一茬,不管楚渊行说的是真是假,单是众人对太子的了解,又加上太子的态度,怎么都不会想到,楚渊行其实只是因为想摸人家脸,而想出了这么一个子虚乌有的借口。
事实是宋锦初也信了。
他甚至感觉自己有点狗咬吕洞宾了。
有点愧疚。
太子要什么人没有。
怎会就看上他这么一个残缺的人。
他想解释和道歉“殿下”
“他坐哪儿”楚渊行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打断他问宋侯,宋侯还在惊讶中“啊啊他、他坐在”
他是个人精,宋锦初不了解太子,不代表他也不了解太子。
太子这样太反常了。
反常到就好像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可场上并没有其他位置了,往常宋锦初都是挤在角落里的,现在想安排也安排不了。
所以他的只好指了指最偏的位置,有些犹豫说“锦初坐那里,实在是没办法安排了。”
楚渊行看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对宋侯道“孤认为,那不是个好位置。”
宋侯听得战战兢兢“殿下说的是,那里确实不是个好位置,是老臣没有考虑周到。”
其实宋锦初倒是不在意坐那儿,反正他也不真心来。
倒是太子,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坏,他便道“殿下,那里还是挺好的。”
“不好。”楚渊行没什么情绪似的看着他“我说那里不是个好位置,你就和我一起坐吧。”
他说的话,宋锦初也不好反驳,坐哪儿都一样,他没必要为了一个位置得罪太子。
楚渊行让人在他的旁边加了一个位子,宋锦初便坐在那里。
太子本就高人一头,现在又多了个宋锦初。
好像这场宴的主人是他们两个。
宋锦初觉得自己果然还是不该答应。
坐高一点他真是哪儿哪儿都不自在。
底下的人不停的向他投来视线,带着审视,也带着不怀好意的试探。
宋锦初并不在意,从小到大他经历的并不算少,别人的看法对他来说不重要,他只要自己活的开心就好。
他不习惯的只是旁边坐的人是太子。
楚渊行即便不说话,也不能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而且他也不知道为何太子会突然让他坐上来。
“不喜欢吗”楚渊行突然问他。
这人已经出神好久了。
他也在旁边看了很久。
真是长变了很多。
脸上的肉都没了,小时候好看,长大了更好看。
他觉得自己是狂喜的,不过他一向不喜欢表露情绪,自然也表现不出来。
宋锦初“殿下说什么”
楚渊行觉得他说话的声音也变了,不再是没长大似的奶声奶气。
他长大了。
他对这个人总是有耐心的,要是宋锦初再多了解楚渊行一点,就该知道,太子说话,从来就没有重复第二遍的。
“我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坐在这里。”
宋锦初听清楚了,他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有点不太习惯。”
“嗯。”楚渊行不去追究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又问他“今天怎么来这么迟”
宋锦初“阿娘的药没煎好,那药不能断,我就耽搁了一些时间。”
楚渊行“百善孝为先,这事不怪你。”
宋锦初觉得太子还挺通情达理。
“多谢太子殿下。”
他时时不忘了礼节,虽是敬重,也是疏离。
楚渊行看他一眼,道“你进过宫吗小时候我父皇给我找伴读,我好像没有见过你。”
宋锦初的记忆是从七岁开始的,七岁那年他生了一场大病,病的把六岁以前的事儿都忘了。
可他也想,即便他记着,爹多半是不会把他送进宫的,会嫌他丢人。
他笑了笑,道“我比较笨,小时候更容易生病,是没有进过宫的,都是我大哥去,所以殿下没有见过我。”
他没有说谎的迹象。
是真的忘了。
楚渊行脸色淡了几分,随即道“是吗那真是有点可惜。”
宋锦初感觉太子突然间好像不是太高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还是太子原本就是这样阴晴不定,他也不想问,他不说话就是。
可他不说话,楚渊行却会找他说,
“真没意思。”楚渊行给他倒了杯酒“喝吗”
宋锦初是不能拒绝的,更别提太子现在不高兴,他不是特别了解楚渊行,只听过只言片语的描述,但也不是不懂看人脸色。
楚渊行给他倒满,他也没说什么,道了谢以后,便敬酒喝了。
他不是不能喝酒,只是今晚这酒感觉比平时的更烈。
楚渊行看他皱眉喝下,真是错过好多,他都学会喝酒了。
还是看起来就没表面上那么听话
太子殿下不随便与人喝酒。
特别是不久前宋秉逸刚刚敬过酒,太子没喝。
现在却主动给宋锦初倒。
这关系一下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就连宋侯,也不免多看了宋锦初几眼。
他这个儿子还是长得不错。
若是稍加指导,说不定也能为他所用。
宋锦初不知道只是喝了杯酒的功夫,旁人心里就对他高看了几分。
他感觉这酒是真的辣,一下肚他的胃里便火辣辣的,脸也有些烫,脑袋也晕晕的。
看来他真的是没多少酒量。
鼻腔里突然涌进一些陌生的味道,带着一股侵略的冷意。
楚渊行靠近了问他“不舒服”
“没”宋锦初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丢脸,只是喝了一杯而已。
但他真是有些晕了,太子靠过来也没觉得不妥。
他看到太子脸上似是带了些关心,不管真假,却也难得。
所以也突然想起方才还没来得及说完的道歉,这时就有点想说,他有些歉意的笑了笑“抱歉殿下。”
楚渊行被他这没头没脑的道歉给弄笑了,看着面前人慢慢红起来的脸,说“怎么了”
宋锦初的眼神很真挚“我开始并不是有意冒犯您的”
认真的有些可爱。
他的眸子就像浸过水一样,湿润又明亮。
脸蛋儿泛着一股淡淡的粉,眉眼间都透着撩人的欲。
“这个啊”楚渊行看他良久,靠的更近了,近到宋锦初呼吸里的酒气他都闻得到,他笑了笑,轻声说“没关系。”
宴会散场。
太子回宫。
宋锦初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今天是不一样的,他见到了太子,还和太子喝了酒。
他觉得太子不像传言中的那么可怕,人还是很不错的。
他只喝了一杯酒而已,还是觉得有点不太舒服,不过一路走来出了些汗,又被风一吹,倒是清醒了不少。
想着这时候可能阿娘也睡了,他也没去打扰,就自己烧水洗了一个澡。
洗完澡后回房,想着明天该做的事情,没注意有什么异常。
可他刚一踏进房间,就被人点了穴道。
不能说话,也动不了。
点穴那人该也是封了他的听觉,但没封他的触觉。
他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脑子里还想过这是不是宋秉逸搞的鬼。
但宋秉逸往往都是大张旗鼓的来,还从未搞过这种小动作。
那会是谁
难道他有什么仇家不成
宋锦初还是有点担心的,谁也不想死,他还有太多没有做成的事,也没有做错什么,他不该死的。
那现在是什么
他被人蒙住了眼睛。
用一条黑色的带子。
他什么都看不到了,眼里只有黑暗,这让他更加的没有底。
楚渊行细心的在宋锦初脑后打了个容易解开的结,然后走到了他前面。
修长苍白的指尖轻轻拂过这人的眉眼处,慢慢往下,他要摸个够。
他眼里隐隐有些疯狂和思念,更有偏执的占有欲和掌控欲。
触到的皮肤是如此细腻光滑,甚至他碰一处,那里就会起鸡皮疙瘩。
好敏感的孩子。
楚渊行慢慢感受着,虽然宋锦初听不到,但他还是要说“真是不乖,竟然把我忘了。”
“把我忘了,也还敢打我。”
“你怕不怕我生气。”
“他们都说我生气很吓人,肯定会吓到你。”
他微微低头,覆上宋锦初的唇“小时候不是还拉着我讲故事,嗯真是忘恩负义。”
唇瓣温暖干燥,还是带了点酒气,楚渊行轻轻碾着“这里有没有亲过其他人”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就加大力气,把淡色的唇瓣咬得艳红,红的滴血,有种被凌虐的美感。
“没有吧。”楚渊行自说自话,又很温柔的在上面亲了亲,像是嘉奖一样“味道这么好,肯定是没有的,是吗”
宋锦初感觉自己被颠覆了。
屈辱、痛恨、无助又恐惧在他心里蔓延。
他听不到也看不见,但就是能感觉。
这个人全身都很冷,手很冷,唇也很冷。
为什么要亲他
还要以这样的方式。
一直在说话,不知道在说什么。
是在亵玩他吗还是在羞辱他,接下来又要做什么
是很过分的事情吗
不可以,一定不可以的。
但他无能为力,甚至连摘下带子的事都做不到。
他只能就这么站着,任人把玩。
虽然他说不出,但楚渊行却知道他在害怕,肯定是怕极了,要是能说话,肯定会吓得哭出来。
他去yao住宋锦初的莹白小巧的耳垂,甚至都能感觉怀里人不受控制的颤了一下,实在是忍不住笑,附在宋锦初耳边,叹道“孤的初初,真的是好敏感。”
“别怕。”他说“今天不会对你做什么,也不欺负你,我太久没见你了,很想你。”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初初,睡了吗”
是阿娘。
宋锦初急了。
“啧。”楚渊行有些不悦好事被打断,却也不得不终止“没办法,我要先走了。”
他拿起宋锦初的手亲了亲“我们一定会再见的,这次,你绝对跑不掉。”
门被从里面打开。
宋锦初的眼眶有些发红,他尽量缓和语气“阿娘,你怎么还没睡啊”
“阿娘来看你睡没睡,今天没有发生什么事儿吧”
“没事的,”宋锦初笑道“你也知道,每年都是这样过的,不过我今天看到太子了,太子人还是很不错的。”
“那就好,那就好。”
母子俩说了会儿话,宋锦初实在是心不在焉,把阿娘叫去睡了。
他关上门,心脏快得像是要跳出来,心里是不尽的屈辱,他不知道那人是谁,更觉得有种无可奈何的愤恨。
私塾的老师在几年前就死了。
他把宋锦初教长大,私塾是他唯一的心血。
宋锦初为报答老师恩情,便和文远征一起又把私塾给办了起来。
文远征是和宋锦初一块儿上学长大的,家里并不富裕,所以他最大的理想,就是要考取功名。
宋锦初也一直支持他。
这日,他们正在为学堂置办一些要用的东西,有几个小孩子就跑进来拉着他的衣袍,非常兴奋的“夫子夫子,外面有个大马车找你”
宋锦初听得云里雾里“大马车”
“对呀大马车”
宋锦初走了出去,发现私塾外确实有个大马车。
他不知道是谁,方通看人出来了,便跟马车里的人通传“殿下。”
楚渊行掀开车帘走了下来。
宋锦初这才明白,忙走过去行了个礼“参见殿下。”
楚渊行把他扶起来“不必多礼。”
宋锦初在这里看到他还是有点惊讶的,他们没多少钱办私塾,所以地方也选的偏僻。
“殿下怎么会到这里来”
楚渊行看着他,道“问了你在哪里,闲着没事,便想过来看看。”
宋锦初不觉得他和太子已经熟到了这种地步,但这也不是他该问的“原来如此。”
楚渊行也不管他信不信,反正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你在办私塾吗”
宋锦初“这原是我老师的,他去世了,一生的心血就是这个,我不想让他失望。”
楚渊行笑了笑“你这么好,也难怪老师会夸你聪明。”
宋锦初“殿下怎么知道老师爱夸我聪明”
楚渊行“猜的。”
宋锦初点点头,这种客套话一般都是这么说的,不过他和太子真是没什么话说,停下来就有点尴尬。
他真是不知道太子为什么要来这里,又为什么来看他。
他们是真的不熟,他也不想和太子打交道。
他求的是安稳和自在。
不是时时刻刻都要小心着说话,还要担心人头落地。
楚渊行也没打算找其他的说,他就是想看他的初初。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把人带回去。
“锦初”
身后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
楚渊行看到来人,微不可见的皱起了眉。
文远征找不到宋锦初,听孩子们说是出来了,他便也来看看。
门外这人一身黑袍,面色冷淡,透着一股贵气和高高在上。
文远征家里穷,却又有几分文人的孤傲和自己那点端着的自尊。
他是最见不惯这些有钱的公子的。
他也知道宋锦初的情况,他和宋锦初从小一起上学,从没见过面前的这人。
“这是你朋友吗”他的语气不太客气,也没用正眼看人。
宋锦初怕他说错话,忙跟他解释“远征,不能无理,这位是太子殿下。”
“太子”
文远征愣了,他没想到有一天竟然可以在没考取功名前看到太子。
太子就和别的公子不一样了。
他吓得腿软,忙跪了下去“参见太子殿下,怪我眼拙,不知是殿下亲临。”
但楚渊行在文远征出现后就变得非常冷漠,现下文远征跪着,他也没什么表示,轻轻垂下眼看了看,然后收回视线问宋锦初“他是谁”
明明只是普通的询问,但不知为何,宋锦初平白听出了一些质问的语气。
但他又觉得太子好像没必要质问他,只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便道“远征也是老师的学生,从小和我一起念书,我们是一同长大的。”
“一同长大”楚渊行默默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眼神更冷了几分。
甚至看向宋锦初的视线也一同冷了下去。
“起来吧。”
文远征放了心“多谢殿下”
楚渊行看他一眼,是那种看死人的眼神“你想考取功名”
文远征很激动似的“当然想,我自认我的文章不必城里那些人差,我不过是穷些,没钱打理考官,我也不屑做这种有辱斯文的事情。”
宋锦初知道文远征的毛病,其实文远征人非常好,对他也很好,就是不懂得变通,什么都是直来直去的。
他用手肘碰了碰“远征,在殿下面前不要乱说话。”
文远征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明明他说的都是实话。
楚渊行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此时更是看一眼都怕忍不住把人给杀了。
他对宋锦初道“外面冷,先进去吧,改日孤再来看你。”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进了马车。
文远征“恭送殿下。”
宋锦初觉得太子不高兴了。
他又不知道是为什么。
果然,和这样的人相处起来是很累的。
文远征还处在看到太子的兴奋中“锦初,你竟然认识太子殿下,快跟我说说,怎么认识的”
宋锦初不太想说,但他也知道文远征家里有多穷,他有多想通过功名来证明自己,不忍文远征失望,他还是道“其实我和太子也不熟,只是在寿宴上见过一次。”
文远征有些失望,他固然想通过自己考试来高中,但如果有捷径,谁又不想走呢。
本来还想让宋锦初帮自己说说好话,看来是没希望了。
“哦,这样啊,没事,我就问问。”
宋锦初也没有多想“嗯,那我们进去吧。”
“走吧。”
宋锦初没有想到,文远征根本就不是问问。
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就和太子联系上了,并且对私塾的事情越来越不上心,搞得宋锦初忙都忙不过来。
有时候太子会让人来接他,一般是去茶馆坐坐,陪着楚渊行喝喝茶吃吃饭。
楚渊行不跟他说什么,也不做什么,就吃饭喝茶。
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宋锦初也不好拒绝。
太子叫他,是看得上他。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秋试过后,文远征高中了状元,但没几天,就被下了大牢。
原因是在考场上作弊。
被抓了个现行。
往常也不是没有作弊的,只是今年太子严查,文远征正好撞上了。
宋锦初去看过他一次,他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拉着宋锦初的手哭“锦初,锦初你要救救我,我没有干那种事儿,是有人污蔑我”
宋锦初不知道该不该信,但他心软,也记着和文远征多年情分,听说文远征的父亲听到这个消息,已经一病不起了。
他没办法,没有可以求的,他只有去求太子。
但他一连去了几天,太子都闭门不见。
宋锦初去第五次的时候,太子终于见他了。
“你想为他求情”楚渊行慢悠悠的喝着茶。
宋锦初知道这事儿还是挺难做的,是文远征有错在先,他道“能免死罪吗治他一个流放也行的。”
楚渊行“但他犯的是死罪。”
宋锦初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太子天天找他喝茶,但他还是觉得和太子熟不起来。
现在要用他这一点稀薄的人情,他更是说不出口。
但文远征
宋锦初咬咬牙,跪了下来“殿下,远征他的父母就他一个儿子,如果他死了,那他们也都会死的,求您,求您看在二老老无所依的份上,饶恕远征死罪。”
楚渊行并没有因为宋锦初跪下,脸色有任何的缓和“我为什么要看在他们老无所依的份上,造成这样是文远征自己的问题,是他害死了他的父母。”
宋锦初“他他也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也是错了。”楚渊行走到他面前“远征,叫的那么亲密,你们关系那么好吗”
宋锦初“他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是我的朋友,我们关系很好。”
“朋友”楚渊行冷冷笑了“但你也知道我做事,我不会看人情,心狠手辣,手段残忍。”
“我”
楚渊行捏着宋锦初的下巴,打断他“不然,你也不会这么久了都不与我亲近。”
亲近
宋锦初有些愣,他知道太子的意思,就是没懂为什么太子会是这么个意思。
楚渊行也不等他说话,只放缓了声音,摸着他的脸,道“和我在一起吧,初初,我喜欢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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