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玥赶到密室时,神医已经为望舒止住了血,但是面对穿透身体的伤口神医也是束手无策。
宇文玥见望舒满脸痛苦的闭着眼躺在床榻上,血染红了她的衣裳,整个人都轻颤了起来,眼中心疼愤怒,各种情绪夹杂,面上的表情几近疯颠,步履艰难的走到了床前,伸手想要将她抱进怀里,但又害怕扯到她的伤口。
轻轻的坐在了床榻边,将她的手握住了,感觉到她的温度,才稍微找回了些神智。
“玥公子,老夫也只能替这位姑娘止住血,至于其他的,请恕老夫无能为力。”神医见宇文玥如此状态,有些担心他失控,但还是硬着头皮将望舒的情况说了出来。
宇文玥目不转睛的看着望舒,听到神医这么说,发怒,声音阴冷的道:“你不是神医吗?若是救不活她,你也别想活了。”
“你……”神医被宇文玥这话气得脸都红了,手指颤抖的指着宇文玥,“宇文玥,老夫能来此也是看在宇文灼老先生的面子上,她伤及内腑,活不过今日了。”
说完,神医一拂袖,提起药箱就要离开。
“拦住他。”宇文玥双眼通红,阴冷的看了神医一眼。
仿佛就是在看个死人。
月七心头一跳,上前拦住了神医,好言道:“神医还望不要见怪,还请神想想办法救纤阿姑娘一命。”
纤阿若真的香消玉殒于此,公子恐怕要发疯了。
不,公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疯魔了。
神医一吹胡子,冷哼一声,瞥了一眼宇文玥。
和他祖父当年一个样,都是傻子。
脑中闪过一个方法,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给他希望,万一最后希望破灭呢。
纠结片刻,神医还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紫金瓶子,扔给了宇文玥,咬着牙道:“这是我师傅尘归老人所炼的护心丹,可保她三年内气息不断,但是想要救她老夫确实无能为力,不过我师傅说不定能救。”
宇文玥接过护心丹,忙将丹药喂进了望舒口中。
“尘归老人现在何处。”
“师傅他老人家四海漂泊,老夫也不清楚他具体在何处,不过听说他老人家最近在燕北出现过。”神医无视宇文玥的无礼,将自己所知道的线索全部说了出来。
“多谢。”宇文玥依旧握着望舒的手,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没有抬头。
“咳咳……”床榻上的望舒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嘴角又开始向外涌血。
“你到底给的是什么丹药,为何会这样?”宇文玥一边无措的为她擦拭嘴角的血迹,一边阴沉着声音质问神医。
神医也是脸色一变,忙上前从宇文玥手中扯过望舒的手,搭在她的脉搏上查看状况。
不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无碍,她没有内力,想要消化这护心丹少不了吃点苦,现在护心丹已被她消化,她也将会陷入沉睡中,六感皆无,你须在三年内找到我师傅将她救醒,否则她将会永远醒不过来。老夫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
神医走后,宇文玥如同一尊雕像一般坐在床榻旁良久,最后极尽温柔的抚了抚望舒的脸,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声音也是极尽温柔的在望舒耳畔喃喃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带回来,没有人能从我身边将你带走。”
说完又吻了吻她的脸颊。
月七见公子这般,有些担忧,却又害怕打断他,踌躇了半天,默默的带着所有人退出了密室。
密室内只剩宇文玥与望舒了,宇文玥直接躺在了望舒身边,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声,宇文玥整颗心都如同被碾过了一般痛。
三日前还信誓旦旦的承诺会保护好她。
密室中突然吹过一阵风,宇文玥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想要从床榻上爬起来,身体却越来越重,眼皮也一点点的耷拉了下去。
等到宇文玥完全昏迷,宇文灼才被侍从推着进了密室,颇为痛心的看着床上的宇文玥。
他的孙子本应该是翱翔与九天的苍龙,怎能因为一个女人变得这样。
“将忘忧水喂给玥儿。”宇文灼递给随从一个瓷瓶。
月七从外面冲了进来,拦在随从的面前,跪在地上对宇文灼道:“公子不能喝忘忧水,若让公子忘了她,公子请愿去死。”
“放肆。”宇文灼怒斥月七,指着月七道:“玥儿为情乱智,但你应该知道要杀那个女人的是谁,是陛下,难道你想玥儿与陛下为敌,若要救这个女人,玥儿定会远走燕北,难道你想看到我宇文家后继无人,从此衰败。”
月七听宇文灼这番话,犹豫的转头看了眼床上的两人,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公子不会喝下忘忧水的。”
月七是公子的侍卫,便会一生忠于公子,即使公子的决定是错误的,月七也会誓死听从。
公子绝对不会选择忘掉她的。
“糊涂,糊涂,来人,将月七绑出去。”宇文灼一拍轮椅的把手,一堆侍从便涌了进来。
“快去给玥儿喂忘忧水,将那个女人带到城外宁安寺。”
没有了月七的阻拦,随从捏着瓷瓶直接走到了床榻前,将宇文玥扶起,捏开他的嘴,准备将忘忧水灌入他口中。
宇文玥突然睁开了眼,将随从一掌打飞了出去。
“玥儿,你怎么醒了。”宇文玥见此场景大惊失色。
宇文玥轻轻抚了抚望舒的脸,然后冷冷的起身,走到了宇文灼面前。
“祖父,你忘了这些迷药从来对玥儿就没用的。”他的呼吸从来都比别人慢,所以当察觉到不对劲时,他第一时间便屏住了呼吸,将计就计,装作被迷晕的样子。
“玥儿,祖父你不能为了她……”
“祖父,三日前玥儿承诺过一辈子效忠大魏,守护宇文家,但是前提是她不能受到伤害。”宇文玥知道他想说什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冰冷。
“伤害她的是宇文怀和陛下,宇文怀必须死,玥儿也没有办法继续效忠陛下,玥儿会带着她离开。”
“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就是为了一个女人,宇文玥,你太令我失望了。”宇文灼夺过随从手中的长鞭,狠狠的抽在了宇文玥身上。
宇文玥一动不动,任由鞭子落在自己身上。
他不欠任何人,唯独祖父他亏欠了,怕是还不了了。
“祖父,玥儿不孝,不能陪伴祖父左右了。”
“你……你这个不忠不孝的混账。”宇文灼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精心培育多年,竟然比不过一个女人。
“祖父放心,玥儿不会做出不利大魏的事,会带着她走的远远的。”但是也不会帮大魏,魏帝刚愎自用,大魏迟早走向衰败。
“滚,滚出宇文府。”宇文灼自知留不住他,一闭眼,指着门口让他滚。
宇文玥跪在宇文灼面前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抱起望舒便走了出去。
从此以后便只是宇文玥了,从此以后便只有他们两个了。
四海为家,浪迹天涯。
宇文玥先将望舒安置在了城外一处宅子内,然后点燃信号弹,召来他暗中培养的隐卫。
隐卫带来了受伤昏迷的姜望禹。
“其他人呢?”宇文玥见只有姜望禹,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隐卫答道:“回公子,姜氏其他人被魏贵妃救了下来,但陛下似乎一定要置姜望禹于死地,姜夫人为不连累他,走了。”
“姜夫人没了?”
“是的。”
三日后,长安城外一辆马车朝着燕北的方向而去,拿车内望舒面色苍白的躺着,宇文玥与姜望禹则是沉默不语的分坐两遍。
燕询策马一路疾驰,终于在快接近长安边界时追上了宇文玥的马车。
“冷公子,你就这么走了,我可是你最要好的朋友,都不说声再见的吗?”燕询跟在马车窗户旁,一边喘气,一边朝着马车内抱怨。
马车内的宇文玥眼底闪过一丝浅笑,这是他这些日子第一次露出这么放松的表情。
抬手掀开了帘布,依旧装作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道:“你来做什么,你擅自出城若被发现,魏帝又要拿燕北发作了。”
“管他呢,我最好的朋友要走了,我来送送不行啊,听说你们要去燕北,这块玉佩你拿着,去了燕北若有什么事亮出它就行了。”燕询扯下腰间一块带有鹰图腾的玉佩递给了宇文玥。
这块玉佩就象征着他本人。
宇文玥接过玉佩,握在手中摩擦了几下,勾起嘴角道:“谢了,燕询。”
燕询见他笑了,惊讶的大呼,“宇文玥,你会笑啊,我还以为你面瘫呢。”
宇文玥向看白痴似的看了他一眼,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燕询不好意思的咳了咳,尴尬的干笑了两声,“宇文玥,你一定要找到尘归老人治好姜家六娘,你们一定要好好的,一辈子在一起。”
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挣脱枷锁,放弃所有的,长安所有公子中最看重规矩的宇文玥却做了最叛逆的事。
他向往,但是大概他永远也没办法向他那样。
展翅高飞,自由的雄鹰就由他来做吧。
“我们会的,燕询,韬光养晦,你会回到燕北的。”宇文玥深深的看了燕询一眼,又看了远处长安的方向一眼,放下了帘布,拨了拨望舒脸上的头发,不再留念的命车夫朝燕北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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