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蹭电视

    众鬼一听立即放下心,更加卖力地抬着宋久卿和容庚回了村子。

    到了村子里,谢东海和郝建国就赶紧和两人分开了,虽然它们已经被送久卿收服,可两人看着总觉得渗得慌,赶紧拿着机器回了村长家。

    宋久卿先把容庚送回家,又让他们把轿子抬进院子里。

    然后,就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电话,听声音还非常忙碌。

    “宋总,您是来问修路的情况的?这边图纸已经出来了,施工队也找好了,就差去买建材了。宋总放心,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跟……”助理一接电话就说了一连串。

    宋久卿道:“不是来找你问这个的。”

    助理:“那宋总是有别的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宋久卿问:“你有没有认识的服装设计师?”

    打定主意把轿子鬼的魂轿收编后,宋久卿总觉得这些鬼穿得太寒碜。她是个大活人,不用像轿子鬼那样到处吓人,没必要天天搞得像出殡一样。

    助理那边顿了一下,“这倒是没有,宋总需要什么样的,我可以这就找人设计。”

    宋久卿把自己的需要求和助理说了,助理记了下来,表示自己会立即找最好的设计师把衣服给做出来。

    “这倒不用。”宋久卿说,“衣服设计好后,找家专业的点的生产丧葬用品的工厂,用纸把衣服做出来就好。”

    “用纸?”助理顿了顿,问道,“宋总,我能问一下,您要这些衣服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宋久卿说:“家里老乡要下葬,我看他们的纸人太难看了,想找人重新设计。”

    现在乡下葬礼都办得这么讲究了?

    好吧,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

    助理答应道:“好的,宋总我马上去办。”

    挂断了电话,宋久卿带着队伍到了收拾了一半的第二进院子,找了几个空瓮放进房间里。

    “你们平时就待在瓮里,没事可以到村子里逛逛,就是注意不要吓到人。”

    说完,示意它们到瓮里去。

    众鬼面面相觑,一个个都不愿进瓮里。

    宋久卿看了一眼这几个破瓮,“这几个瓮确实不大好,改天我去买些好的骨灰坛。要是你们的尸首还找得到,可以让你们住单间。”

    这几个瓮之前都是用来装酒的,宋久卿搬来之后,换了更好的容器装酒,这些瓮也就闲置了下来。只是不知道装过多少年的酒了,瓮里仍然残留着米酒的气味,确实有点熏人。但现在,家里还没收拾好,也没有更好的东西可以给它们住了。

    “大师,您误会我们了。”一个手里拿着魂幡的鬼说道,“我们都是太感动了,所以一时半会儿没敢进去。”

    “大师,您都不知道。这些年我们跟着轿子鬼,要么住泥潭里,要么风吹雨淋,头顶一片瓦都没有,能有只瓮住就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了。”

    “是啊,没想到大师还能让我们去找尸首,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大师……”

    众鬼纷纷附和。

    都是一群可怜人。

    宋久卿叹了口气,暗暗决定提高提高它们的待遇,就示意它们早点进去。回到房间后又打了个电话给助理,又让他去订了些做工上乘的骨灰盒。

    宋久卿让他帮忙找人设计寿衣也就算了,现在又让他买骨灰盒,一买还十几二十个。

    助理那边沉默了一阵,小心翼翼地问道:“宋总……您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宋久卿不大高兴,“我这边能出什么事?”

    助理还是不大相信,“宋总,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别瞒着。老严他们总念叨着您,要是有事一定帮你解决的!”

    最后,还是宋久卿拍了个视频,证明自己还活蹦乱跳,助理那边才勉强相信,表示到时会把寿衣和骨灰盒一块叫人送过来。

    宋久卿上山折腾了一圈也累了,给助理打完电话,又洗刷了一通,很快就躺到床上睡着了。

    小雨还在淅沥沥地下着,山上的风夹带着雨丝,比平常更冷了几分。

    金溪真人跟在宋久卿身后,走着走着,不知什么时候身前就没了人。一开始,他知道轿子鬼已经被烧了,倒也没怎么害怕,就算没有宋久卿他们,他自己一个人也能下山。可后来,他迷迷糊糊地就坐了个梦。

    梦里,天空中又下起瓢泼的大雨。

    他双手被人反绑着跪在地上,全身被雨水湿透,淋得跟只落汤鸡似的。

    一群人打着雨伞站在旁边,神色各异地望着他。

    周围不断有人大声喊着口号,用满是恶意的眼神质问他:“有没有骗老百姓血汗钱?”

    金溪真人心虚,“我卖的符价钱有点高,可都货真价实,怎么能说是在骗老百姓的血汗钱呢?”

    旁边人继续问,“有没有糟蹋村里小姑娘?”

    金溪真人急了,“我是个出家人,怎么可能糟蹋村里小姑娘?”

    然而,旁边人似乎并不管他说什么,重重一脚把他踹在地上。

    金溪真人倒在泥水里,身上的蓝色中山装也沾满了泥污,却被人提起来塞进一只挂着白色纱布的轿子里。

    “你们要干什么?”金溪真人认出那轿子,吓得瞪圆了眼睛。

    为首的那人恶狠狠地说道:“你骗老百姓血汗钱,糟蹋村里小姑娘,还不思悔改,骗村里老人的钱弄这顶破轿子。我们今晚就把你丢上山,让你看看世界上没有什么牛鬼蛇神!”

    金溪真人被他们强行塞上轿子,看着那人痛快的眼神,他忽然明白过来,什么骗老百姓血汗钱,什么糟蹋小姑娘都是借口。

    那人特地赶在雨天把他送上山,就是为他把整死而已!

    他心里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慌,可任凭他怎么挣扎,轿子还是被抬到了山上。

    整个世界一片漆黑,除了大雨的声音,只有他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纸糊的轿子壁没多久就被雨水冲破,一块块挂在竹骨上,他坐在轿子里,只听到山上传来一阵像是打雷,又像是瀑布的声音……

    山洪,是山洪!

    金溪真人内心发出绝望的呼喊,他拼了命想从这猪笼一样的破轿子里逃出去。

    可那群人离开的时候,为了防止他逃脱,用麻绳将他和底下的木板劳劳绑住。

    铺天盖地的山洪像海啸一样扑来,打在他身上把他全身的经骨都拍碎。

    洪水带下来大量泥土,挟带着折断的树木,将他的腿脚打折,露出森森的白骨,断肢的截面血肉模糊……

    “呼——”

    金溪真人猛地从这噩梦一样的幻象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陷在泥潭里多久,只有脑袋露在外面。

    一道光亮打在他脸上,他定睛一看,眼里露出惊惧之色。

    站在岸上的是那个叫容庚的年轻人,和刚才的打扮没什么不同,只是背上没了背篓,手里也没拿着锄头,明明是同样的打扮,可整个人的气质却截然不同。

    金溪真人望着他,右手又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在泥潭里狠狠拍了下,溅了他一脸泥点子。

    “是你把我弄进来的?”金溪真人问。

    容庚道:“是我。”

    “你到底想要什么?”金溪真人愤怒地按住右手,“你把我手臂上的东西弄走,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

    这种身上寄生了个东西的感觉实在难受,要不是他是学道之人,见惯了许多怪事,单是这一点就能把他弄疯!

    容庚没说话。

    金溪真人又耐心道:“你在乡下当然不缺钱,可你难道一辈子都要呆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我给你二十万块,把我手上的东西弄出去怎么样?”

    “二十万块?”容庚皱了皱眉头,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答应金溪真人。

    金溪真人眼中闪过一道暗芒,二十万不是小数目,能在江市这种落后的小城市付个首付,他就不信容庚不动心!

    当然,他也不可能真的拿二十万给容庚。

    只是他试过了,容庚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那只残臂跟种进他身体里一样,用法术都逼不出来。

    只要容庚替他解决了,到时他一回京城,任容庚再厉害还敢上青莲观找他的麻烦?

    容庚神情淡漠,“我不需要钱。”

    “你!”金溪真人没想到,容庚居然这么不识抬举,“你把这东西放进我手里,就没想过我师门饶不了你?”

    容庚脸上闪过迷茫之色,“师门?青莲观?”

    “知道就好!”金溪真人以为容庚怕了,“快把我手上的东西弄走,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谁知道,下一刻容庚的声音响起,“没听过。”

    金溪真人感觉胸口又一阵气血翻腾,他当然不觉得容庚是真的不知道青莲观,认定了容庚这是在耍他。

    “好,你就为了那个黄毛丫头?我一定让你知道后悔两字怎么写!”

    金溪真人不提宋久卿还好,一提宋久卿,容庚脸色就沉了下来。他在山上待了两天,今晚好不容易回家,兴冲冲地去宋久卿家蹭电视看。

    ——结果显而易见,宋久卿根本不在家。

    他又找到剧组,才知道金溪真人改剧本的事,联想到就是因为金溪真人,才害他少看了一晚上的电视……

    容庚蹲下来,眼神冰冷地看着他,“滚出野柳村,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宋久卿睡得天昏地暗,忽然门外有人敲门。

    外头的雨不知什么时候下大了,打在瓦片上“哗啦啦”地响。

    她撑了把伞去开门,看见容庚冒雨站在外面。

    一张脸冻得煞白,漂亮的眼睛里似乎也飘了层水雾,竟从里面看一丝委屈,“久卿……我家房子漏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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