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下的时候已经是1、2点钟,我的最后一丝脸皮还在作祟,实在不想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拉开帐篷拉链钻出来被人当猴儿看,于是我还是咬着牙设置了早上5点的闹钟。现在是冬天,将近6点天才能亮,我就不信还有人摸黑上山不成。
睡得昏天黑地之时闹钟响了,我浑身酸痛,脑袋沉的要命,根本没法起来。这个时候我就不再考虑面子不面子了,心想有人爱看小爷我在山上露营就看呗,被看见了还能少一块肉是怎么着。想到这我把闹钟一按,又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不得了了,再醒来已经将近9点,我是被汽车的喇叭声吵醒的,缓过神来仔细一听,周围熙熙攘攘的声音已经起来了。这山顶毕竟不同于繁华市井,你要说“人声鼎沸”的程度还真达不到。不过这个声音就说明人们都已经活动起来了,我心里一急,赶紧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出来一看不禁老脸一红,闷油瓶和胖子看来早就起来了,胖子的帐篷已经收了起来,此刻就剩我这一顶帐篷。两人如同门神一般盘坐在我这顶帐篷门口,冷着脸,如同黑社会一般杀气腾腾。时不时有上山烧香的人过来想把车停在我们这个地方,闷油瓶和胖子也不言语,就是这么杀气腾腾地看着对方,把车主吓得车都不敢下,仓皇地掉头开走了。
闷油瓶和胖子此时的形象确实吓人,身上的冲锋衣残破不全,有娃娃鱼和吸血蝙蝠咬的洞,还有萤火虫烧的窟窿,闷油瓶更是整个肩膀那块都被蛇撕去了,形象十分恐怖。说实话我的内心是在淌血的,我们仨的冲锋衣都是我买的,3000多一件的哥伦比亚,三件合起来都上万了,这一把全毁了。
话说回来,这样形象的两个人,一大清早坐在山顶,用冷的能结冰的眼神盯着你,哪个正常人能不吓尿。不过后来有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走过来,看了闷油瓶半天,嘴里念叨着:“这么俊秀的后生仔啊,太可怜了。”,往闷油瓶手里塞了5块钱。
我当时真是用尽了一辈子的意志力来克制自己不笑得满地打滚。闷油瓶和胖子面对此情此景居然还在那面沉似水的,这功力我这辈子是望尘莫及了。
趁着这个工夫我暗暗地观察着眼前的五显神殿,尤其是我们之前进入的那个空间。不得不说,这个设计很巧妙,在大殿的最高一层,屋檐向外探出,看似是建筑本身的特殊造型,实则无声无息地辟出了一块隐藏空间,而这空间恰好又处在五显神庙的主体结构上,后来人们捐款把五显神庙扩建成五显大殿时,肯定不会拆除这个部分,真是神机妙算。这个巧妙利用空间的设计让我想起了我的老对手“七指”,要不是年代差太远,我差点怀疑这里也是七指设计的。
终于拣了个四周没人的空当,我立马招呼他俩。这两人也是一秒钟卸去了影帝模式,手脚并用地围过来拆了帐篷,收拾好背包,开拔下山。
山上没有出租车的影子,即便是有,就我们仨现在这个形象,估计也不会有车敢停下来载我们。苦笋林尖距离雨村有十几公里的路程,也就是说下了山路程也还远着,为了体力着想最好还是不要全程徒步了。于是我再次抛弃了脸面,坐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上其他乘客盯着我们那眼神,我简直不想再回忆,我只能转过脸去谁也不看,最起码眼不见心不烦。从山上到山下那车要走好几十站,幸好车上人不多,不然我真得尴尬至死了。
好容易挨到了终点站,我们三个下了车,我打开高德地图来导航,就准备徒步十几公里回家了。这时候也快11点了,气温逐渐升高,在这福建的山野中,山清水秀的,走走路,看看田园风光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我特意选择了一条会经过我们当初巡山的地方的路线,十几公里、没有任何危险的山路对于我们仨来说就跟饭后散步一样,也就1个多小时,我们就回到了最开始发现马陆虫的地方。
马陆一只不见,消失的无影无踪,最蹊跷的是我们当时下去的那个梯形坟头,此时已经完全倒塌,变成一堆碎石和沙土的混合物,如果不仔细观察,还以为是一堆建筑垃圾堆放在那。
我们三个交换了一下眼神,见四下无人,还是走了过去。我接上洛阳铲,挖开了我们当时下去的洞口,打起手电往里一看,向下延伸的通道也是塌方的一塌糊涂。
“你们怎么看?”我叼起一支烟。
“有人知道了咱们的行踪,把这炸塌了,想把咱们几个埋在里面?”胖子揣测到。
闷油瓶摇了摇头,我明白他什么意思,刚才的通道,一看就是自然塌陷,绝对不是zha药炸出来的。可是怎么就那么巧,这个洞在这不知道多少年了都没事,就是我们这一下去就塌方了。
“那就是跟咱们有关呗。”胖子非常直接。“咱们触发了什么,导致这边塌方了。”
“或许墓室内的机关和这条通道有关联,只要机关触发,这边就会连带着塌下来。”
机关一旦触发就说明有人进来了,只要有人进来,这条通道被封死的结果就是里面的人只能单向前进,要么过关斩将从苦笋林尖的五显神殿出来,要么就死在下面。
我把这个推测一说,他们俩都觉得有道理。
“谁设计的这破地方,真是够狠的,让你来个有去无回。幸好咱们仨罩子硬,不然也得折在下面。”胖子狠狠地说。
“幸好咱们仨都是一往无前的主,没动半途折返的心思,不然也是白浪费时间。”
“能进这地方的也就两种人,一种是知情的,就是来这修炼成仙,或者就是来这找那秘籍的。另一种就是误打误撞,纯属偶然进去的。那这种人肯定要灭口来保存这里的秘密啊,这就叫好奇心害死猫。”
胖子说的没错,但恰好我们就成了第三种,误打误撞进去的,却还安然无恙地出来了,顺带着拿走了千月茸、翼火蛇胆和五显秘籍,设计这地下密室的老祖宗地下有知,估计非得气得显灵了不可。
我们也不再继续纠结,转身往山下走去,再过一会儿工夫就回到了我们雨村的小农家院里。
还没到家就远远地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狗叫,看来狗子们闻到我们的气味了。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做到的,我们这几天上山下水的,被娃娃鱼、吸血蝙蝠和蛇咬,被水母蛰,被黄鼠狼熏,被火喷……然后还一次澡都没洗过。我现在身上那味儿我自己都不想闻,它们居然还能识别出来,真是不服不行。
打出钥匙开门时,小满哥和小邪已经跑到了门口,汪汪地吠着,门刚一打开,就狂摇着尾巴扑到了我们怀里。老王也扭动着硕大的身躯挪过来,因为太胖,它没法“扑”上来,只能象征性地在胖子腿上蹭一蹭。
第一次见小满哥这么失态,我还是挺感动的,蹲下身摸着它的头,反复安慰它说我们三个都没事,不仅没少胳膊没少腿,就连伤口都没有几个。小满哥焦躁地围着我转了几圈,嗅了又嗅,然后又去查看了闷油瓶和胖子,最后才放心下来,恢复了高冷的表情,回到窝里趴下了。我过去一看,在小满哥的管理下,狗粮的消耗情况正常,没有出现暴饮暴食或者浪费粮食的情况,我非常满意,悄悄在它耳边说晚上给它开小灶,加餐一份牛肉,让它不要告诉老王和小邪。
一到家真是浑身放松浑身舒坦,我们仨排着队洗了澡,换上干净的家居服,往院里的藤椅上一躺,别提有多惬意了。
在地下我也做了5、6天的饭了,今天回来了也轮到我歇一歇。胖子倒也自觉,不用我说就进厨房忙活去了。我们出发之前就预料到回来时不一定是什么惨状呢,十有八九没法出门买菜,所以当时就囤积了许多土豆、洋葱、大白菜这种不容易坏的蔬菜,还冷冻了一些鲜肉在冰箱里,这把算是派上了用场。
闷油瓶的忍耐力无人能及,所以他让我们两个先洗澡,自己排在最后一个。此时他洗完走了出来,湿着头发,哒哒地往下滴水,身上就一件黑色背心。我见状直接从藤椅上弹了起来,现在可是冬天啊,就算福建气温没到零下你也不能这么乱搞啊。
我抓起藤椅椅背上搭着的超大浴巾,把闷油瓶整个上半身裹得严严实实,像mu斯林女性一样只露出两只眼睛。这时胖子正端着两盘菜从厨房里出来,没有心理准备,看到闷油瓶这形象吓得手里一抖,险些把盘子掉地上打碎。
“天真你能不能别把小哥弄得跟伏地魔似的,吓我一跳。”胖子嘟嘟囔囔说完又回厨房去了。
今天的午饭很简单,胖子焖了米饭,做的是土豆炖牛肉和醋溜白菜,配了一碗紫菜蛋花汤。这次下斗吃得不算差,但是和家里还是不能比,胖子的手艺本来就是有口皆碑,我们三个风卷残云地吃了,连口汤都没剩下。
吃完之后,我和闷油瓶洗了碗,然后我把他俩都推回各自的房间,大家一起美美地睡了午觉,这感觉真是我们的生活比蜜甜。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5点多,我的体力基本恢复,也该干点正事了。我把千月茸、翼火蛇胆和五显神殿里的古籍分别装入保鲜袋里,然后抽了真空,放进冰箱里。做完这些,我打开了邮箱,把古籍的照片下载到电脑上,开始认真地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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