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从帐篷里钻出来时,天已经大亮。往周围一看,我实在憋不住大笑了出来:我昨晚的估计一点都没错。整个石磨石林完全被我们夷为平地,地上堆满了碎石,还以为是到了建筑工地现场。
“你们几个就是属拆迁队的。”黑瞎子说:“听说你们以前就是这样,去哪哪炸,挖哪哪塌。”
小花难得地没有和黑瞎子杠,听了这话只是面露微笑,碍于我的面子,不好大笑出来。
仔细回想一下,黑瞎子说的是没错的。这个“你们”指的应该就是胖子、我和闷油瓶。
2003年的时候,去七星鲁王宫,一把火全烧了;后来下西沙海底墓,给丫炸塌了;秦岭神树那时候,烛九阴被我当蜡烛点了,好歹神树现在还健在,那是因为小哥和胖子不在场……
简直不敢再想下去,再想下去自己这破坏国家文物古迹罪最起码也得判个无期徒刑,趁着现在没人发现还是三十六计,跑为上策。ε=ε=ε=(~ ̄▽ ̄)~
一片平坦的石磨石林顿时好走多了,除了地上石头太多,容易扎脚也容易崴脚之外,没有别的坏处。
“就是胖爷身上lei管带的不够多,不然把这漫山遍野的全给炸成一马平川,咱这速度能快十倍不止。”胖子这人满嘴跑火车,一尝到甜头就停不下来。
还没到中午,我们就走出了石磨石林,眼前是一片伫立的群山。正如黑瞎子所说,景象和张家界有几分相似,一座挨一座,很难从中辨别出特定的某一座来。
根据从猥琐刘那买来的地图,这些山中有一座叫做戴家山,每天的午时,山上会射出一道刺眼的光柱。这道光柱射向几百米外的另外一座山上,而被光柱打到的地方,就是麒麟芝的所在。
这个方位的指示可以说是非常清晰了,可是摆在我们眼前的问题是:这个戴家山要怎么找到?
正在发愁的时候,张千军万马跑到闷油瓶身边,手里拿着那个破罗盘,对闷油瓶说:“族长,欲寻麒麟芝,可滴血认亲。”
滴血?又要闷油瓶放血?
这把我和胖子都不干了,走上前去一把拎住张千军万马的领子,把他拖过来掼到地上。
“滴血认亲?胖爷我滴血给你头上加个红buff你看怎么样?”胖子叉着腰,俯视着被推倒在地的张千军万马。
“臭道士,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汪家的残党余孽,被派来当间谍的?”我也非常气愤。
“无知狂徒,你们胡说什么。莫要玷污了贫道的清誉。”张千军万马刚要挣扎着爬起来,又被胖子一把推回地上。
“老实点儿,胖爷让你起来了吗。”胖子喝令他。
“不是间谍,你怎么老是变着法让张起灵放血?你难道不知道他的伤口很难愈合?放血放太多会死人的,这你总知道吧。”我逼问道。
“哎……”张千军万马面色无奈,开始向我们解释。
根据他的讲述,麒麟芝之所以能够祛除百病、延年益寿,除了是因为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在神农架里吸天地之灵气、取日月之精华之外,和普通灵芝最重要的区别在于,它是麒麟血滴落之处长成。
相传上古神兽麒麟来神农架采药以增进自己的修为,却被邪魔追杀,两人在空中厮杀,斗到这座山上时,麒麟负伤吐血,血滴落在山崖上,才生出一朵血红色灵芝,是为麒麟芝。
因为麒麟芝不是普通的植物,而是具有极高的灵力,所以对麒麟血有类似于“心电感应”的联系。
“族长乃是麒麟血正脉传人,非族长之血不可寻得麒麟芝也。”张千军万马还在试图辩解,被我和胖子再次打趴在地。
见我们闹的差不多了,闷油瓶走过来把张千军万马从地上拽起来。小黑金一掏又准备放血。
“族长族长,”张千军万马见状赶忙阻止:“只需一滴即可。”
说完他从破布袋里掏出一根银针,托起闷油瓶的左手,结果被胖子一把拉住。
“你那破针消没消毒啊。”胖子夺过银针,拿酒精擦了又擦。
张千军万马不敢再搭理我和胖子这两个杠精,哪怕只是对上眼神都有可能被我们俩找茬,一个不小心又被推倒在地痛扁一顿。
“族长,得罪了。”他一针下去,闷油瓶的手指上渗出血珠。张千军万马将血珠小心翼翼地滴在罗盘上,点点头对闷油瓶说:“成了。”
张千军万马手持罗盘,口中又开始念念有词,过了一会儿,罗盘居然微微地颤动起来。他低头看向罗盘,笃定地往一个方向一指,说:“往那边走。”
闷油瓶丝毫没有质疑,那我们也只能选择相信他。大部队随即启程,向张道士指的方向开进。
顺着这个方向走了大概十几公里,两边的山壁愈发逼仄起来,抬头只能看到一线天,两边传来的压迫之感令人喘不过气来。
“道士你给我过来,你自己看看你指的什么逼路,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胖子对张千军万马吆喝着,引起了小花和黑瞎子的一阵窃笑。
张千军万马嫌弃地瞪了胖子一眼,往闷油瓶身边靠的更紧了,生怕真被胖子拽过去揍一顿。
说是有压迫感,实际上两旁的山壁离我们还是有一定距离的,所以刚开始我也没看出任何异常,直到闷油瓶手一挥,让大家停下。
“族长,怎么了?”张海盐见状赶忙问道。
闷油瓶并未答话,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片,递给张海盐。我和胖子也好奇地凑上前去看。
看起来像是一片木头,已经腐朽的快烂成渣了,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小花和黑瞎子上前来看到之后,脸色却是一变,异口同声地说:“悬棺?”
闷油瓶点了点头。
我有些疑惑,决定不懂就问:“悬棺?那玩意不是多在江西和川南吗?”
“嗨,不就是把棺材抬到山上嘛,这哪还分地方,江西有湖北就不能有了?再说神农架不是也靠近重庆嘛。”胖子轻轻松松地回答。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只是不知这里遇到悬棺,是吉是凶。事已至此,无论如何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了。
大家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一边走一边向四周的山壁上打量。只行进了不到10分钟,就见两边的山壁上密密匝匝地布满了悬棺,大多在山石上的洞穴里,头大尾小。唯一和正常悬棺不一样的地方是,这里的悬棺居然是自西向东摆放。
一般悬棺都是自东向西,故人的头部朝向太阳升起的地方。而这里居然是棺材的大头朝向西边,确实不合常理。
合不合常理这种事对于胖子来说是没有意义的,他停下脚步,盯着这些能让人密集恐惧症发作的悬棺群,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哥儿几个,咱们今天这阵容,不上去顺点儿值钱的东西下来,可对不起咱自个儿啊。”
我对他这个想法感到特别无奈,怼他说:“胖子,你还记得咱这一趟是来干嘛的吗?”
“那咋能不记得。但是贼不走空嘛,来都来了,这不是顺道的事儿?”
“那你上去吧。”我说。然后转身对小花说:“小花你可别帮他。”
小花只是抿嘴笑了笑,说:“都听你的。”
胖子一听十分头秃,立马大叫道:“阿花,这,这太不地道了啊。”
这里的山壁陡峭,悬棺距离地面少说也有几十米,小花那敏捷的身手最适合这种情况。胖子倒也不是不行,就是他那体重令人胆战心惊,怕是上到一半就把绳子拉断了。
坎肩看到这一幕也有点职业病发作,对着这么多棺材跃跃欲试,见胖子吃瘪了,他说:“老板,要不然我用弹珠打碎一个棺材,看看里面有什么?”
他的言下之意十分明了,如果棺材里没有好东西我们就继续赶路,要是有的话,还是可以顺手拿几个的。
我们这一行人,棺材不知开了多少,陪葬品也不知摸了多少了,这种事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只是神农架里诡异之事层出不穷,还是谨慎一些为好。所以我还是把目光看向了闷油瓶,等待他的意见。
闷油瓶皱紧眉头,看着满崖的棺材,似有不祥之感。张海盐在一旁怂恿道:“族长,干咱们这一行的还害怕这个?”
闷油瓶没有吭声,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那坎肩就当他是默认了,兴高采烈地一弹弓射了出去,弹珠直直地飞向离我们最近的一具悬棺。
坎肩的准头无须质疑,弹珠“当”地一声打在棺体上,棺体居然没有四分五裂。照理说悬棺有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历史,风吹日晒之下,棺体的木头早已腐朽不堪,不可能在受到冲击力之后还完好无损。
难道这棺材不是木头的?或者说不是普通木头?
我正在疑惑的时候,寂静的山间突然有了声音,仔细一看,这两面山壁上无数具悬棺的棺盖,居然同时抖动了起来,仔细听还伴有抓挠的声音,难道是无数个粽子同时起尸了?
与此同时,小满哥也突然变得焦躁不安,“汪汪”地朝着山壁上狂吠。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坎肩脸色惨白,没想到自己的一枚弹珠打出了这么严重的后果。胖子也是脸色大变,一边伸手到包里掏家伙一边说:“我就说和天真一起出去,就算是逛街也要带上下斗的装备吧。天真这体质,光天化日之下,地面上都能起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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