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闷油瓶这样说,顿时没了主意。
小花看出我脸上的忧色,搂着我的肩膀安慰说:“先别急,我去看看。按理说这里的每一层也就不到10米,这淤泥不应该太深的。”
说完他放下背包,掏出龙纹棍,向淤泥里走去。
“小花,”我有些紧张:“千万小心,不行就别勉强。”
黑瞎子看起来也非常紧张,走到淤泥浅处,随时准备接应。
小花“咔咔”两声把龙纹棍放开到两米长,飞身一跃站在棍子的顶端,然后用脚控制着龙纹棍,跳入淤泥里。
这如同沼泽一般,有很强的吸力,小花开始迅速下沉。
我们四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四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下沉的小花,如果形势不好就赶紧救他上来。
淤泥覆盖到小花的肩膀处时,他的下沉停止了。他在淤泥中扭动了几下,说:“到底了!”
淤泥不是很深,这是一个喜讯,但是3米多的深度也令我们挠头。淤泥的阻力很大,在里面不可能游泳,一旦被吸下去就会窒息而死。
“我先在里面走走试试。”小花说着,用脚控制龙纹棍向前移动了一段距离。
“还可以,能走,来,把绳子给我。”小花朝我喊道。
我一愣,瞬即明白了小花的意思,我从包里掏出绳子,一端放在闷油瓶手里,另外一端扔给小花。
小花攥着绳子,驱动着龙纹棍在淤泥里艰难地前行,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他突然大喊道:“有了!”
“有什么了?”
“下去的台阶!你们过来吧!”小花攥着绳子,在墓室的另一边大喊。
第一个尝试的是黑瞎子,他用安全扣把自己扣在绳子上,沿着绳子慢慢往前爬。按照黑瞎子的力量来说,有绳子借力,在淤泥中行走也完全没有问题。
黑瞎子过去之后,我和胖子也依次过去了。
到达那边之后,小花一把把我扶住,不让我沉入淤泥中,然后把我送到向下台阶上,这里就能踩到地面了。
刚才我就在思考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这一层都是淤泥,会不会灌到下一层去。第二个问题就是这一层为什么会是淤泥。
现在看到了楼梯的设计,第一个问题得到了答案。
在向下一截之后,又设计了一段向上的台阶,这样淤泥就过不去了,然后向上之后再次向下,通往下一层。
现在黑瞎子和胖子都已经站在高处的楼梯上了,我赶紧朝他们那边走了过去。
现在只剩下闷油瓶没有过来,那边没有替他拉绳子的人,所以小花把绳子收起来,然后驱动龙纹棍向闷油瓶那边走,打算把他接过来。
闷油瓶腾空一跃,在空中滑行了很长的一段距离,然后脚尖一点淤泥,再次跳起来往前移动一段距离。正好这时小花也走到这个位置,闷油瓶落在小花身边,小花搂住他的肩膀,然后两人用龙纹棍慢慢移动了过来。
这第五层虽然不算危险,但是真的够麻烦。我们五个坐在高处的台阶上,一边休息一边擦掉身上的淤泥。我顺便说出了我的推测。
九层地狱中第五层是“愤怒”,对于“愤怒者”的惩罚就是将其浸入黑沼泽一般的斯提克斯河下面。
所以这一层的淤泥可能就象征着斯提克斯河,凡有侵入者,必然落入黑沼泽之中窒息而死,所以这一层的布置并非“愤怒的人或事”,而是“给愤怒者的惩罚”。
他们四个听完都觉得非常有道理,于是更关键的一个问题被小花提了出来:“那下一层的惩罚是什么?”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神曲》里的内容,庆幸自己这脑子还是可以的。
“第六层地狱是‘异端’,受刑者要站在坟墓里,被烈火灼烧。”我回忆了一下,说。
“那就是火。”小花闻言陷入了沉思:“如果是火那要怎么办呢?咱们有灭火的东西吗?”
“但是我觉得不太现实。”我提出了异议:“金字塔是石头建造的,对热的传导性很强。如果想要随时进行火刑,需要在第6层储备大量的燃料。这样做的危险性很大,可能会殃及其他层的物品,甚至有可能引起爆炸。而且第7层和第8层的惩罚中也有火刑,三层都烧起来就难以控制了。”
“切,这法老脑残吧,把自个儿当烧鸡还是当烤鸭啊,身子底下放三层火烧着,生怕不能把自己烤的外焦里嫩是不是?”胖子闻言顿时又开始满嘴跑火车。
“这样吧,”我想出了一个办法:“咱们先下去看看,如果是火,那就再上来。这一层不是满满一屋子湿泥吗,咱们浑身上下抹上湿泥,脸上戴上防毒面具,用最快的速度穿过去,也许可以。”
金字塔是三角形,越往下底面积就越大,目前这一层从一边到另一边是不到200米。那么往下一层应该就是200米左右,只要速度够快,用不上一分钟就能穿过去。
听了我的话,黑瞎子擦拭淤泥的动作僵在了原地,然后假装气愤地嚷嚷道:“我说爱徒啊,您有话怎么不早说,那我刚才不是白擦啦?”
在胖子和小花的哄笑声中,我们几个下了台阶,向第六层进发。
第六层乍看起来是一个非常正常的空间,墙上也有油灯,我们犹豫再三,觉得多这么点儿火也不嫌多了,就还是把油灯点燃了。
墓室里整整齐齐地分布着两排长方形的凹槽,凹槽的大小与棺材相仿,上方有铁架子。
从这个造型来看,显然是把受刑罚者绑在铁架子上,下方生火来灼烧,烧死之后尸体落入下方的凹槽里,但是最终应该会把尸体转移走,不会真的葬在这里。
我们走过去查看,发现长方形的凹槽里并没有生火的迹象,也没有木柴之类的燃料。
所以这一层其实没事?
那就太好了!我正暗暗高兴,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时候,闷油瓶突然猛的一把把我拉开,我被他拖的踉跄了好几步才停下来。
“小哥,怎么了?”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没有说话,死死地盯着前方的凹槽,黑花胖三人的表情也是如临大敌,都退到了我和闷油瓶这边。
这把我才看清楚。从面前的长方形凹槽里,慢慢地爬出了一种小虫子,有几只已经爬到我刚才站的地方。
刚开始只是小规模的,闷油瓶的洞察力很敏锐,所以仅仅几只他就注意到了。而我们现在已经可以看到,从每一个长方形凹槽里都有大量的这种大甲壳虫状的虫子源源不断地爬出来,看得人头皮发麻。
“不就是虫子吗?难不成这是埃及版的尸蹩?”胖子没当回事,准备伸脚踩死几个。谁知胖子的大脚还没踩上去,地上的几只虫子居然飞了起来。
“丫挺的还会飞?!”胖子始料未及,被一只突然飞起来的虫子咬到了左手。他痛苦地大叫了一声,把虫子甩飞,可是被咬的地方居然像是被强酸腐蚀了一般,赫然一个血洞!
好在虫子的个头不大,嘴也不大,所以只是一个直径很小的伤口。
虫子像潮水一般向我们涌过来,闷油瓶早已掏出小黑金舞的呼呼生风,小花的龙纹棍也是一棍打烂一片。好在我们一直戴着口罩和护目镜,脸暂时没有太大危险,而衣服已经扛不住了。
这种虫子的体ye仿佛硫酸一般,具有极强的腐蚀性,不仅仅是碰到皮肤会腐蚀的厉害,溅到衣服上也是腐蚀出好几个小洞。
我们这次下来穿的偏轻薄,里面没有套很多层衣服,仅仅干掉了一小部分甲壳虫就已经把冲锋衣腐蚀出好多洞了。有的酸液已经透过冲锋衣接触到了我的皮肤,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这里是封闭空间,不能用zha药,甲壳虫的个头小数量多,开枪和用刀都没法根本解决问题,虫子还没杀光我们就已经被腐蚀成骨架了,必须想个办法。
我看到闷油瓶似乎有拿小黑金划手掌放血的打算,急忙阻止了他:“小哥等等!先别放血!”
因为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虫子们都避开了黑瞎子的鞋,没有一只虫子爬到他的鞋上面,而是直接飞起来攻击他。而我们四个的鞋面上都爬满了甲壳虫。
黑瞎子的鞋有什么不同?
我仔细一看,原来刚刚我说完了之后,黑瞎子就没有继续擦了,所以他的鞋面被第五层的淤泥覆盖,而我们四个都已经擦干净了。
这个埃及尸蹩怕淤泥!这就好办了,上面满满一层淤泥呢,还制不了你们?你们要是只服闷油瓶的血那还坏了,这么多尸蹩把闷油瓶放空了都不够。
想到这我大喊了一声:“虫子怕淤泥,快回上一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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