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刚注意到幸村走慢了,一转身就看到对方倒在了月台边缘。
“幸村!”
“部长!”
一群人冲上前把幸村扶起来,真田急忙喊道:“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柳已经接通了急救电话,毛利叫二人把幸村挪到自己的背上,众人迅速出了车站。
到了医院,幸村被推进了急救室,其他人被迫站在门外等消息。
“可恶!”气愤地捶了一下拳头,真田此刻万分后悔没有在一开始就逼着幸村来医院。
十几分钟过后,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幸村也苏醒了过来。
“部长!”切原直接就想要冲进去,被玉川拉住。
桑原也对其摇了摇头,“先别去吵幸村。”
医生们出来了,其中一个负责诊断病情的医生开口道:“我们也不能确定他是否是这个病症,给你们的建议是转到东京的医院再……”
“什么意思?什么叫确定不了?”医生的话还没说完,真田已经忍不住了,“病人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你们不知道吗!”
“弦一郎你冷静一点,听医生把话说完!”
真田听到柳的话冷静下来。
“我们初步的判断是……格林巴利氏综合症。”
格林巴利氏综合症?
“那是什么病?”丸井从没听说过。
“柳生你知道吗?”仁王也没听过,转身去问柳生,发现对方的表情十分凝重,“这是很严重的病吗?”
柳生还没说话,离医生最近的柳先开口了:“医生,你们确定他得的是这个病吗?”
“我们还并不能确诊,只是疑似,所以建议你们带病人去东京的大医院彻底检查后才好确定结果,这边可以随时办理转院手续。”
“莲二,你知道这个病?”
柳没有回答真田,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幸村要起身下床,他急忙走过去阻止,“你现在还不能起来!”
幸村听话地坐回病床,他抬起头,眼神含笑地看着柳:“怎么这个表情?我的病是不是很麻烦?”
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幸村,只好避重就轻地说道:“医生还不能确定,你暂时不要担心。”
“柳生,你来回答我。”
被幸村用这么严肃的语气问话还是第一次,柳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总之,首要还是应该先听医生的话,去东京的医院检查确定下来真正的病因,然后再进行合理的治疗,这样才……”
“你们都不愿意告诉我是吗?那我自己去问!”幸村直接下了病床要去找医生。
“幸村!”真田拦住人,“莲二,告诉我们这到底是什么病!”
柳睁开眼睛,正对着幸村的双眼缓缓地说道:“格林巴利综合征是常见的脊神经和周围神经的脱髓鞘疾病,又称急性特发性多神经炎或对称性多神经根炎。”
跟神经有关?所以他才会时常感到头晕?
“临床表现通常会身体麻痹、四肢瘫软,以及不同程度的感觉障碍,就像是……陷入了YIPS。”
“呵……”幸村笑得有些难看,老天爷是怪他对别人使用过太多次YIPS,所以现在反过来用YIPS惩罚自己,还真是讽刺!
“幸村君你不用担心,这个病是可以治愈的!”怕幸村的心情会受到影响,柳生又急忙补上一句。
幸村沉默着,过后答应了他们转到东京的金井综合病院,再次检查得出的结果确诊是格林巴利综合征。
办好了正式的入院手续,幸村从确诊那天起就一直呆在医院里。
“竟然是这个病……”
收到柳发来的短信,黑部有点懵,她万万没有想到幸村得的是格林巴利综合征,这个病对运动员来说是很严重的伤害,一旦错过了最佳手术期……
“一定要尽快动手术才行!”这个病绝对不能拖!
光看着也不能解决问题,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黑部从联络簿里翻出一串许久未通的号码……
周末的早晨,众人取消了今天的训练约好一起去看幸村,临出发前柳把会面的地点发给了毛利。
病房里,幸村的家人刚刚离开,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床上,身边放着一个妹妹送给他的布娃娃,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些父母给他带来的生活用品。
手术的时间安排还没有定下来,因为日本国内这种病例不算多,需要跟国外的某些专家讨论过后才能定下时间。
“太可惜了!听说那个孩子网球打得很好呢!”
“是啊!手术的成功率只有30%,就算成功了也有很大可能性会产生瘫痪的结果……”
前几天门外护士的对话又一次在幸村的脑海中响起,这时,门外的一声大喊打断了他的思绪。
“部长!”切原第一个冲了进来,“我们来看你了!”
仁王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衣领,“海带头你安静点,别吵到部长!”
“伯父伯母已经走了?”放下东西,真田顺便把买来的水果拿给丸井,对方拉着桑原去盥洗室了。
幸村朝真田点点头,“嗯,没什么事情我就叫他们先去了。”爸爸要上班,妈妈还要照顾年老的祖母,妹妹还要上学,没必要因为这点事情耽误他们……
“这几天身体感觉怎么样?”
幸村对着柳微微勾了勾唇角:“还好,头晕的感觉没那么严重了。”
丸井和桑原把洗好的水果放到桌上,拿起一个苹果就开始削皮,削完后切成小块放到一个干净的盘子里,又插了几根牙签后才递到他面前:“这是我们特意挑的苹果,幸村你尝尝吧!”
幸村没什么胃口,还是很捧场地全都吃掉了。
“对了,手术的日期定了吗?”
“正好大家都在,我想宣布一件事情……”
屋子里的其他人立刻将视线放在了幸村身上。
“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好了!”
幸村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我决定了,不动手术。”
“什么!?”
“幸村,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真田不能相信这是出自幸村的口,他怎么可以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不负责任!
望着窗外,幸村的声音清脆:“这是我考虑了好几天的结果,我不打算动手术了。”
“可是不动手术,幸村君你的身体撑不了多久!”柳生这几天查了不少关于格林巴利综合征的资料,靠药物只能延缓症状,最多也就几年的时间,动手术是治愈病症的唯一办法!
“是啊精市,只有动手术才能完全治好你的病。”
“幸村……”
“够了!”
突如其来的大吼吓坏了所有人,众人在幸村的脸上第一次看到了脆弱的表情。
“我再说一遍,我是不会动手术的!”
“部长……”切原有些害怕这样的幸村。
“医生说了……”幸村放缓了语气,“手术的成功率只有30%,就算成功了我还是有很大概率会瘫痪,这样的我还谈什么打网球!我可能连球拍都拿不起来!”
真田蹙起眉头,只有30%?成功率怎么会这么低!
他将视线转向柳和柳生,希望二人能说点什么可以稳住幸村。
“30%只是数字,在医学上从来没有100%的事情,如果不动手术……”
“就算手术成功了,谁又可以保证我还能再站起来!”幸村径自阻止了柳接下来的劝说。
“从拿起球拍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网球就是我自己!是网球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失去它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失去网球的他将会一无所有,与其这样,他宁愿用接下来有限的时间在网球场上驰骋,也好过躺在医院里等待着成为废人!
这样的手术结果无论如何他都不要接受!
如此歇斯底里的模样让众人在这时想起他们的部长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平时表现出来的成熟只是一层伪装罢了,真实的幸村敏感而又孩子气。
实力的强大让他们都忽略了对方还只是一个国中二年级的少年。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幸村这样颓废下去?这怎么可以!
真田的手攥了又攥,身后的仁王突然插到他跟柳的中间,出手拦住了他缓缓抬起的胳膊,二人的眼神交织,最终还是真田把拳头放下,仁王这才跟着收回了自己的手。
“幸村,我们还是希望你能……”
“抱歉!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可以……请你们先离开吗?”
幸村出声打断了真田并下了逐客令,低着头,众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临走前丸井深深看了对方一眼,轻轻把门关上。
“莲二,幸村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透过门上的玻璃,真田注视着房间里幸村的一举一动。
柳沉重地点了下头。
“可恶!必须想个办法让幸村振作起来,不能让他这样自暴自弃!”
“幸村不会听的!”毛利的一句话给了其他人当头一棒,幸村看似温和,骨子里比谁都要强硬,他决定的事情很难再有改变。
“除非能让他改变对手术的看法,否则我们说再多都是白费!”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幸村闭上双眼,眼角处微微渗出水光。
到此为止了吗?他的网球生涯还没有真正开启,现在就要结束了。
住在医院的这些天,幸村时常回想起在球场上的时光,他所有的付出很可能会因为这次生病而付之东流,他之后能拥有的可能就只剩下那些回忆了。
但不手术,他又还能撑多久?如果他真的任性导致了自己的死亡,父母家人该怎么办?真田他们又会怎么想……
所有的人都一夜无眠,真田家剑道室的灯光直到早晨才熄灭,柳和柳生熬夜查遍了所有资料,只是希望能找出哪怕一点提高手术成功率的机会,仁王辗转反侧,好几次拿起电话想要拨出去又怕吵到对方,丸井酝酿了整个晚上都没想出来该如何劝说幸村……
在这个不平静的夜晚,立海大的每一位队员都在为幸村的病而烦恼着。
第二天早上,众人再次来到医院时却发现人不见了。
桌上只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很快就会回来,不用担心我”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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