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基地已经天黑了,幸村翻阅着关于后山队友的各项新数据,这是临走前柳给他的,几个人的五维数值都有明显的提升,后山的训练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有成效。另外,还有一件事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隔天就要开始新一轮的洗牌战,幸村在晨练的时候经过3号球场,刚好遇到了一位很久不见的前辈。
“原来大和前辈也在这里,形象大改变呢!”要不是听声音,幸村几乎没认出来。
鼻梁上的那副小眼镜不见了,头发也染成了鲜亮的橘色,还留长扎了个马尾,跟两年前的书呆子打扮大相径庭。
“幸村君就别取笑我了。”大和也很苦恼自己现在的这副打扮,形象改变过度有好有坏,随之而来的还有不少麻烦。
“大和前辈在3号球场?”
“我跟竹野内他们可没法比。”再见到幸村,大和的心境也改变了不少,他很感谢幸村当时的威胁,让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得以下定决心整改青学。
“看来前辈见过手冢了。”
大和略微点了一下头,他还想请幸村再帮一个忙。
每个人都会因为自己的选择而放弃一些东西,手冢为了青学的胜利一次又一次不顾手臂的危险,这何尝不是一种放弃未来的选择?所以这次他才会劝说手冢去德国进行职业培训,对方是时候该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了。
“手冢收到德国邀请这件事我也知道,”幸村明白了对方的来意,但他不打算帮忙,“但枷锁是前辈给他拷上的,别人包括我在内,谁都解不开。”
即使要走,幸村真正希望的也是手冢能没有负担的离开,彻底放下心里的包袱,外人的劝解只是暂时强加的表面,如果不能毫无保留地放开被束缚的心,做不到顺从内心的自己,早晚有一天手冢会后悔。
每个人都有追求梦想的权利,作为朋友,他当然希望手冢得到最好的发展。
“前辈要做到善始善终。”
4号球场的比赛结束后,5号球场对战3号球场的洗牌战终于要开始了,名单比赛前就已经决定好,幸村看了一下对战表,在看到单打三的选手后轻轻勾起嘴角。
青学前任和现任的部长之战么……
“不二,你觉得这场比赛谁会赢?”幸村看向站在公布栏跟前的不二。
“手冢。”答案脱口而出,不二很清楚双方的实力差距。
“是么……”幸村并非怀疑手冢的实力,只是好奇大和会用什么方式来结束这场青学支柱的传承历史。
一旦手冢选择前往德国发展,不知道青学的那些队友到时候会怎么想,还有后山的那个小支柱,不过最激动的大概是数他旁边这位了,一直把手冢当作自己网球道标的不二。
只会追逐别人的影子,总有一天是要被抛下的,越是强者越要明白这个道理,NO.1的位置永远只有一个。
幸村收起笑容,网球世界的天才何其多,他也不想看不二的才华被埋没,但愿对方能醒悟过来,找到属于自己的网球之路。
零零散散地坐在观众席上,幸村挑了一个不是很近的高处坐着,柳生站在他右手边,丸井被芥川拉到最低一层的台阶,说是要给对方加油。
护栏网的两侧,左边站着以入江为首的7位高中生,右边则是由迹部带队的国中生阵营。
“鬼不出场比赛可以吗?还真是自信……”入江朝幸村的方向看过去,“你们的神之子也不在啊……”
“你在看哪里,啊恩?”站在入江正对面迹部不悦起来,“你的对手是本大爷!”
“啊,抱歉,不过之前我也说过了,以你们现在的实力就想跟3号球场交手还为时过早,如果鬼和幸村在尚且还有可能……”
“那你何不亲自见证一下?”迹部狂傲的脸上充满自信。
“正有此意。”入江微微露出笑容。
第一场就是青学的校友内战,大和脸上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为难之色,“恭喜你们获得全国大赛的亚军,作为青学的网球部部长,你辛苦了。”
“不辛苦,青学能今天的成绩是靠着所有队友的努力。”手冢朝大和欠身说道。
压在心底的自责又一次奔涌而出,大和忍不住叹了口气,幸村说得没错,到底是他跟青学耽误了手冢,这一次,就让他亲手了断那些沉重的往事,还对方一个可以自由翱翔的未来!
“好久没有跟你打球了,今天的比赛不要去管胜负,就让我们这两个青学的新老部长快乐地享受一次网球的乐趣吧!”大和扬起笑容,用一种轻松愉快的语气说道。
听到大和这么说,奇怪的不止手冢,幸村也觉得对方话里有话。
“那位青学的前辈是什么意思?”柳生问道。
“寻回网球的初心,也许这是手冢在日本的最后一战了。”是答案又不像答案,幸村起身向下走了几个台阶,“柳生你也过来吧,就让我们近距离欣赏一次青学新旧部长的对决。”
大和前辈,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
“比赛开始,第一局由手冢先发。”裁判喊道。
“别那么严肃,偶尔也笑一笑嘛!”大和似乎是起了捉弄的意思。
手冢没笑,围观的几个国中生倒先忍不住了,幸村也笑了,让天生冰块脸的手冢在比赛中笑,还真是难为对方了。
“砰!”
小球落地的一刹那擦起一阵尘土,是手冢的得意技——零式发球,一连四发,青学的现任部长刚开局就势如破竹。
“手冢得分,比分1比0。”
旋转的气流环绕在一步半径之内,手冢发动了领域防守,并且配合着手冢魅影交替使用,大和的进攻全部被挡了回来。
“手冢得分,比分2比0。”
照这个势头下去,大和必输无疑。
幸村躬下身子,两只胳膊压在膝盖上,双手撑着下巴,视线落到另一边,大和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看样子是预算好的过程,接下来应该就是大招了。
看似普通的一球过后,手冢的挥拍竟然落空了!
“刚刚那一球是怎么回事?”柳生似乎也出现了跟手冢一样的幻觉。
“他是利用手冢的习惯在一瞬间调整了回球的球路。”
透过动作以及呼吸频率等来预测对手的球路和球力强度,并作出相应的回击,这是手冢打球的优势,但如果对手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做出哪怕只是非常细微的改变,这就优势立马就会转变成负担。
毫不怀疑地去追逐预测的路线却没有注意到最佳的击球时机早已错过,映入眼帘的都是因缘和合的幻影,看似梦幻,却又现实,让人分不清是真是假。
“大和得分,比分2比1。”
靠着这招梦中现实,大和再拿下一局,成功扳平比分。
但六倍的旋转是无法只靠区区一招就可以消除的,手冢的身体散发出七彩光芒,千锤百炼之极致发动,比赛的形势再次向手冢这边倾斜。
“手冢得分,比分3比2。”
从很早就领悟了无我三重门却无法突破最后的极限,大和明白这是他给手冢施加的枷锁才导致对方无法完全沉浸在网球中。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放下支柱的包袱,没必要再为队伍继续战斗了,走向职业一直以来都是你奋斗的目标,你还在犹豫什么……”大和撸起袖子,胳膊上那道长长的疤痕略显狰狞,是手术缝合留下的痕迹,而且还是很严重的手术。
他不想对方走自己走过的老路,更不想看到自己看重的后辈错过自己的未来,去德国参加职业训练对手冢的成长大有好处。
“手冢,你该为自己着想一次了。”
从青学第一次打进全国大赛到扬名全国,一幕又一幕的画面在手冢脑海中一一闪过,他已经做完了身为青学部长该做的一切,到时间走他自己一个人的路了。
停下来站在原地,手冢的目光看向了一个人,但被他注视着的人并非大和,而是看台上那个披着外套的少年。
这场比赛开始之前,手冢的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
让他真正想要卸下重担的不是别人,正是幸村。
跟真田和迹部不一样,手冢不会把心底的胜负欲放到口头上讲出来,但身为网球选手就肯定会有想要赢过所有对手的渴望,幸村是他第一个想战胜的对手,他不想输!
即使离开了还有幸村他们在,队伍里有幸村坐镇,他相信对方一定能带领着国中生继续走到最后。
从手冢的眼神中,幸村也看到了答案,对方已经做出决定了。
“大和前辈,能让我再多享受一会儿网球的快乐吗?”
大和看懂了手冢的决心,他放下袖子准备迎战,“没问题!”
不再犹豫的手冢看清了球路的本质,大和的梦中现实被破,每一次回球都乐在其中。小球临近,就在挥拍的一刹那,夺目的莹绿色光芒照亮了整个球场,手冢终于迎来了新的觉醒。
“天衣无缝之极致!?”
众人惊叹赛场上发生的这一幕。
“这个光芒比全国大赛时越前君的光芒还要耀眼!”柳生推了一下眼镜。
“好久没见到手冢那样的表情了。”幸村用一副带着怀念的口吻说道,距离上一次见到手冢沉浸比赛的模样还是在三年前,他、真田和手冢第一次见面比赛的时候。
这一刻的手冢和三年前的手冢影像重合,在球场上全心全意为自己而战,没有任何束缚跟重担,会因为输球而警惕,也会因为赢球变得喜悦,所有的情绪只因那颗小球而变化,这才是真正的手冢国光。
该是时候跟对方说再见了,告别队友和故土,并不是永远的离开,而是为了成就更好的自己。在不久的将来,手冢会以更完美的姿态展示在他们面前。
最后一发零式削球,比赛结束。
“手冢获胜,比分6比2。”
“大和部长,谢谢您的指导和鞭策。”
“哪里,是我谢谢你才对。”大和很高兴,他终于为这个一直以来都很不容易的学弟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
手冢为3号球场拿下了第一场胜利,这是他在日本的最后一战,也是他最好的告别方式。
“接下来的比赛就交给本大爷吧!”迹部拦在手冢面前,“早点步入职业网坛,本大爷不会输给你的!”
这时幸村也走下看台,站到手冢面前朝他伸出手道:“照顾好自己,以后我们赛场上再见。”
“嗯,赛场见!”
交握的双手象征着两个少年之间最纯洁美好的友谊,无论身处何地,他们深爱着网球的心永远都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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