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那里有一只怪物!”
“怪物,打它!打它!”
……
充满着生活气息的小山村村口,有一群活泼乱动的孩子在这附近玩耍,同时,每天这个时候就会有一只独腿的怪物蹲在附近。
怪物长了一身的黑毛,因为长得丑,被孩子们排斥,每天都要被孩子们扔石子,可是哪怕如此它也不肯离开,甚至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看着孩子们嬉戏,这样时间久了,那些孩子们也渐渐习惯了它的存在。
村口出现了一只怪物,虽然暂时没做过什么坏事,可是时间久了,再加上每天孩子们都在村口附近玩,村子里的大人们总是吊着一颗心,但暂时也没有其他的办法,直至短暂的平衡在某一天被打破了。
村里的某个孩子去河边没有回来,河边的沙滩上出现了怪物的脚印,这件事让本来还算祥和的村子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那天,还在村口玩耍的孩子全都被家长们喊回来关在了家里,空荡荡的村口,只有怪物蹲在那里。
怪物没有离开,这对于村子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失去孩子的那家人整日整夜的哭泣,然后山村的村长就做了一个决定,他要找道士收妖,只是村长找的道士还没有来,就有一个游方的道士经过了村口。
怪物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那群孩子,只好孤零零地离开了,然后第二日,第三日,一直没有守到孩子们到村口玩耍,怪物开始到村子里去寻找,只不过家家都房门紧闭,所以从村口走到村尾,怪物没有见到一个人,于是它又回到了村口,这次天黑的时候也没有离开。
游方道士路过村子的那晚怪物依旧守在村口,这晚月光很明亮,将地上孩子们嬉戏时画的跳房子方格图案照得很清晰,方格的线条因为怪物的每日描绘变得很清晰,可是最近几天都没有人在这里玩,四周没有人,借着月光,怪物学着孩子们的样子玩起了跳方格。
月光下,从远处望去,只能看到村口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那里蹦蹦跳跳,然后游方道士来了,他穿着破烂的道士袍子,趿拉着一双破烂的草鞋,腰间还挂着装着酒的竹篓,醉醺醺地走到那怪物的旁边,看着它玩游戏,过了好一会,那游方道士才问它:“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朋……友。”
怪物似乎不善于说话,慢悠悠地只说出两个字,然后又执着于跳房子游戏,只可惜只有它是独脚,并不能像孩子们那样嬉戏。
如此不知道过了多久,怪物总算是按照自己的方法通关了游戏,然后守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游方道士才说了句:“走吧,你是妖,村子里都是人,人跟妖是不能成为朋友的,你继续待在这里,只会让村子里的人害怕。”
“朋友。”
游方道士离开了,怪物蹲在村口喃喃低语了好久,最后才依依不舍地望着村落离开,只不过它还是忍不住偷偷跑过来,可是每当它一出现在村口,那些还在嬉戏的孩子们就会一哄而散,还喊着:“怪物,吃孩子的怪物回来了。”
“不……不吃孩子,是朋友。”
因为每次过来都会造成孩子们的逃跑,慢慢地怪物就很少下山了,然后就是村长找的道士终于来了。
村长找来的道士一进村就被好吃好喝地招待,跟游方道士不同,他身上穿着金灿灿的道袍,掐手弄指,收走了村子里上缴的财产,然后就拿着早就准备好的鸡血,提着剑山上了。
那时的怪物对人根本没有什么防备,它就是山上一个独居的猎户收养的,只不过后来猎户死了,没有人陪伴,它才会下山,在遇到上山的道士时,怪物的第一反应并不是逃跑,甚至被浇了一头鸡血的时候,它都没有生气,直至它被打,这次被打不像那些孩子们扔石子的小打小闹,怪物受了伤,逃到山上。
村民们开心地送走了除妖的道士,这是怪物又一次忍不住下山看到的,第一次,怪物意识到它在这个村子里是不受欢迎的存在,所以它离开了,山林间有一个落魄的孤独背影。
故事的后续,那个在河边失踪的孩子,是在半个月后回来的,原来他因为下水玩弄脏了衣服,担心父母会吵他,所以躲到了隔壁村子的外婆家,而当时河边之所以会出现怪物的脚印,是因为调皮的孩子进入的深水区,差点被淹到,怪物为了救他才下了水,只不过自从村民们找了道士来收妖之后,怪物就消失了。
怪物离开后遇到了“真正的同伴”,一只公山魈,跟它一样的长相,至此怪物才彻底明白它的身份,从那之后生活好像变得很简单,直到怪物再次遇到那名流浪的道士,那时流浪道士正在试验一种人与妖契约的方法,只差一个实验对象,怪物因为心中一直有着想要跟人交朋友的念头,所以它同意跟道士契约,只不过却遭到那只公山魈的强烈反对,甚至因此不理它了一段时间。
结契之后,怪物的生活好像没有发生过什么变化,那名流浪道士离开了,流浪道士离开的第二天,那只公山魈又来找它了,中间度过数十个春秋,那名流浪道士来来去去,最后一趟回来的时候,流浪道士受了严重的伤,然后他边咳边对怪物说:“我要死了,我们的契约解开吧。”
“是朋……友。”
“对不起,人与妖终究不能成为朋友的,以后不要轻易相信人,也不要轻易害人,因为害人的话,会被除妖的道士找到的,倒时他们不会管你是好妖还是坏妖,只会认为你是妖就该杀。”
“朋友。”
怪物来回只重复着这两个字,一直摇着头,可是最后契约还是被解除了,受伤的流浪道士在附近的山体里凿出了一间石室,一开始石室还会打开,直到某一天之后,那间石室的门再也没有打开过,而怪物也没有打开过那扇石门,只是一直在石门外徘徊,低喃着“朋友”两个字,直至某一天公山魈敲响了那个困住它的山洞,而回忆到了这里也嘎然而至。
母山魈已经咽了气,至死都还维持着托举的姿势,而它那彷徨又迷茫的低喃,以及孤独蹲守在村口的背影,戳中了苏冉敏感的神经,等到她回过神时,却发现脸上已经挂上了泪水。
“这只山魈竟然没有害过人。”
身后那名清秀弟子看着逸散的淡金色的光不由地感叹了一句,但也仅是如此了,苏冉用脸颊蹭了蹭衣领擦干了眼泪,心情慢慢地归于平静。
不过眨眼的功夫,天色已经完全地亮了,东方升起一轮红日,早上的第一缕阳光洒在苏冉双手里捧着的那只刚出生的小山魈的身上,将它本来有些发黄的胎毛,染成了金色,而后那只小山魈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带着些淡淡悲伤的啼叫。
天已经亮了,夜里安静的树林里开始出现了动物活动的声音,而为了找人才短暂地留在这里的秦烈他们也准备离开了,只不过比预设中多了一个人的情况是他们想不到的。
“大师兄,怎么办?”憨厚长相的弟子挠了挠头,颇有些头疼地道,“带着新人深入危险区风险太大,不小心就会折在里面,要是去找沈白衣将她送回应该的队伍,来回又太浪费时间了。”
眼下的苏冉,就是一个出来打酱油的角色,无论是归到那个队伍,都帮不上太大的忙,所以也根本不在意几位想要甩包裹的想法,让苏冉注意到的是无暇,她从出了山洞就一直低着头,默默地站在那里好像没什么存在感的样子,而正在秦烈和他的队友头痛苏冉去向的时候,苏冉主动开口道:“几位师兄不用送我,昨晚被那只山魈抓过来的时候我还记得大概的路线,可以自己回去。”
“苏师妹怕是不知道大朔日意味着什么吧,以往很弱小的妖,在朔日的影响下也具有很强的攻击力,若是把你弄丢了,怕是掌门要亲自下山来捞人了!”
清秀弟子笑眯眯地看着苏冉说道,因为他的这一句话,事情重新陷入了僵持的状态,好在没过多久僵局就被打破了,因为沈白衣带着一队人也来到了附近。
树林里传出沙沙的声音,仿佛是什么重物被拖动的声音,等到一行人出现在他们视野之中的时候,苏冉最先注意到的却是那只被拖动的公山魈的尸体,猛然间看到这里有这么多人,地上还有昨晚折回被他们打伤又落跑的母山魈的尸体,沈白衣那一向笑眯眯的眼睛微闪,颇有种舒了一口气的感觉:“原来是被大师兄你们抢先了,我还以为来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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