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太受欢迎怎么办?》
文/系田
叮咚—
[系统:产屋敷大人,这次是森鸥外的私信。您……要不要看?]
当然。
耀哉面色沉静,点击确认。
森鸥外的信息跃然眼前,很简单,甚至比太宰治的那封更惜字如金。
只有短短的一行:
[我是你捅伤的,老头是自杀。]
自杀?
耀哉拧了拧眉,就算胡编乱造也要遵循基本的逻辑。
再说,森鸥外这语焉不详的提示难道真不是在整他?
咚咚咚—
谷崎润一郎曲指叩响桌面,唤回耀哉的神智。
“产屋敷先生请你说说吧,怎么会出现在那儿?”
警官托着腮,好整以暇地看他。仿佛准备听一出肥皂剧。
“……”耀哉抿抿唇,面露难色:“真的要说吗,谷崎警官?”
润一郎挑眉,不置可否。
耀哉吸一口气,开始叙述:
“我是被同事森先生骗去的,港黑的首领对我图谋不轨。“
很显而易见的事实,从他手腕的勒痕就能窥见一二。
但耀哉不能表现得镇定自若,没有人碰到这种事还能坦然。
“嗯,我猜到了。“谷崎淡漠地说:”我对你的遭遇感到抱歉。“
男人眼里流露的同情太过格格不入,耀哉没有拆穿。
“所以……”谷崎突然拿起被真空袋装着的凶器,猛地探身凑近。
“你就杀了他?”
警官一字一顿。
两人间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这并非什么旖旎的气氛,而是在沉默中博弈。
谷崎寸步不让地盯着耀哉,每一条肌肤纹路,每一个微表情。
耀哉回望,紫罗兰的眼眸波光流动。
半晌,他启唇轻轻地说:
“没有,谷崎警官,我只是刺伤了森先生。”
[森先生]他说。
不是森鸥外这种直呼其名,一眼就能看出距离的称谓方式。
而是若即若离,让人捉摸不透。
耀哉的眼里滑过一些晦暗的情绪。
“你在后悔?”谷崎冷静地指出他的破绽。
“……”耀哉闭口不提。
现在还不是揭开谜底的时候。
谷崎也没追问,他给嫌疑人录口供时有自己的节奏。
“好吧。”他缩身坐回椅子:“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刀柄有你们两个人的指纹。”
产屋敷耀哉却出乎意料摇了摇头:
“谷崎警官,刀柄上有森先生的指纹,不仅仅因为是他自己拔出的刀,而且—”
[这刀本来就是森先生的,是我抢过来而已。]
“你抢过来的?”
谷崎润一郎不加掩饰地打量耀哉,他温柔的眉眼和瘦削的身板,须臾眼里只露出一个信息—
不可置信。
但出于对当事人的尊重,他没宣之于口,忍着。
耀哉见状笑笑:“没关系,谷崎警官。我可以向你展示我的异能。”
[瞬间移动。]
“瞬间移动?”
谷崎有了点兴趣,他从西服内侧袋里掏出支金灿灿的钢笔,吹去上面的灰尘,珍重地捏在手心。
“你来吧。”他说。
“好。”
话音未落,耀哉的身体风驰电掣般探出去,眼看就要摸到目标。
忽然—
眼前的谷崎润一郎如一推虚拟数据轰然倒塌。
“呼—”
叹息从耀哉背后响起,他转过头发现谷崎佝偻着背,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还好我用了细雪,否则被直美知道别人摸过这支钢笔,我就死了。”
直美?
大概是谷崎警官十分看重的人,耀哉没兴趣探索别人的隐私。
他笑问:“既然是这么珍贵的东西,您为什么还要让我来抢呢?“
谷崎正慢吞吞走回座位,闻言一顿振振有词:
“就是因为需要用生命去保护的东西,如果还能被产屋敷先生抢了就说明……”
“我的异能名不虚传?”耀哉接口,看对方点头,不由失笑。
真是奇怪的警官,奇怪的……逻辑思维。
“下一个问题,”谷崎抽张纸巾擦擦钢笔,又原封不动地揣回怀里。“既然你有瞬间移动,要逃跑应该很容易吧?欸,别说你被捆住了手脚。你可是捅了森鸥外一刀的。”
被警官提前断了后路,耀哉也没有慌张,他略一沉吟,眼里掺杂愤恨和怀缅:
“或许……我潜意识里也希望和森先生做。”
谷崎正在喝水,猝不及防听到这话差点儿呛死。
“咳咳咳,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森鸥外。”
产屋敷耀哉郑重其事地纠正:“确切来说,是喜欢过。”
因为喜欢过,所以才要用“森先生”这种疏离而暧昧的称呼。
“……”
谷崎润一郎沉默,这回他浅棕色的瞳孔沾染些真切的怜悯。
“你也是个痴人。”他说。
耀哉狼狈地笑笑。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谷崎润一郎小心翼翼地问,连语气也更加温柔,仿佛不敢触及对方的伤心事。
“然后?”耀哉在思忖。
[我是你捅伤的,首领是自杀的。]
森鸥外的私信又闯入脑海。
自杀?
他连首领“自杀”的方式都不知道。
耀哉抬起头,面含歉意:“然后我就昏了过去。”
“昏了……过去?”谷崎润一郎狐疑地挑挑眉。
“你晕血?还是被打了?恕我直言,你的脸部没有明显伤痕。”
耀哉摇摇头:“不,我被注射了麻醉剂。”
这是个相当好能避免谎言露出马脚的借口。
再说森鸥外确实向他注射了麻醉剂,只不过是在乘出租车的时候。
[产屋敷耀哉发送给森鸥外的私信:你给我注射时的针孔在哪儿,森先生?]
过了一会儿。
[森鸥外:注射?你是说麻醉剂吗?我本来是想这么做,但你酒量太差了,自己就睡得不省人事。]
[耀哉:……那老首领指控你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反驳?]
[森鸥外:噢,我想给你留点面子。因为没见过哪个男人比你酒量还差。]
很好,非常好。
谷崎:“那麻烦产屋敷先生给我看一下注射的针孔吧?你的手臂上应该能找到对吗?”
一个拙劣的谎言需要无数更加拙劣的谎言来圆。
“……”
耀哉眨眨眼笑了,面不改色地说:
“森先生的异能是无接触地给对方注射药物。”
他犹豫片刻,鼓足勇气直视润一郎的眼睛:
“谷崎警官,我不认为森先生是杀害首领的凶手。因为只要他愿意,明明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谷崎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心里只有一个似曾相识的想法。
[这家伙可真是个痴人啊。]
*
隔壁的森鸥外收到来自产屋敷耀哉的私信。
很短且意味不明。
[你的异能是无接触地向对方注射任何药物。]
[森鸥外口吻戏谑:我可不记得自己有这种杀人于无形的异能,产屋敷老师。]
他点击发送。
等了一会儿,又一会儿,等了一个世纪。
产屋敷耀哉那边还是了无音讯,他不禁担忧对方是不是信号不太好。
尽管—
这个“心愿”系统完全不受限于网络。
森鸥外百无聊赖,只得把耀哉的这条私信翻来覆去地看。
瞧瞧这冰冷如机械的说话方式,他面露无奈,上挑的眼尾却诉说截然不同的喜悦。
产屋敷耀哉肯跟他生气,至少说明他还有一线生机。
更有甚者,这可能是他对自己撒娇的一种方式。
“森鸥外。”
咚咚咚—
对面的男人重重地敲了三下桌子,硬是把森从绮丽的幻想中抽离。
“告诉我,你的异能是什么?”
森鸥外注视男人死气沉沉的眼眸,怀疑是不是这个警局薪水太低,他们都消极怠工?
“义勇警官,”森鸥外清清嗓子刚要说话。
“别套近乎,叫富冈警官。”
“……抱歉,富冈警官,我的异能是—”
[能无接触地向对方注射任何药物。]
他照本宣科。
这是森鸥外先生今天才从产屋敷耀哉那里得知的,自己的新异能。
他颇为甜蜜又幸灾乐祸地想。
如果富冈警官要让他证明的话,那可就……
没等思绪转弯,富冈义勇面无表情地说:
“隔壁的产屋敷耀哉说你用异能麻醉了他,所以他不知道受害人怎么死的。麻烦你展示一下吧,你刚才说的异能。”
森鸥外嘴角一抽:“你确定吗富冈警官?”
叮咚—
[系统提示:您收到一条来自产屋敷耀哉的私信,根据您的设定将自动为您查看。]
[产屋敷:我绝不背叛你,森先生。
但—
让你稍微为难一下也很不错。
就像你告诉我首领“死于自杀”,却没告诉我方法一样。]
当耀哉精心编辑的那行字映入眼帘,森鸥外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扑通,扑通,扑通。
*
当耀哉所在审讯室的房门被推开,陌生警员急匆匆跑进来:
“谷崎警官不好了,富冈警官昏迷了。”
耀哉低头掩去唇边一抹得逞的微笑。
[系统:攻略对象森鸥外,目前好感度:120%]
耀哉: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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