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讲呢……
她感觉自己重活一世,前世的种种,像是在某个酒肆里偶然听到的故事。再惊心动魄,也不过是故事。
而且她活不了几载,每一天都是倒计时,若是和宗一泽相认,只会再一次给宗一泽带来痛苦。
她不想再和宗一泽有接触了,所以等白益术医治完,一定立刻带着白益术逃走。
白益术听完之后,放下银针回头看向宗一泽,然后彬彬有礼地道:“我来此是负责行医的,其余事务,还望公子莫要多提。”
白益术这般正经的模样,白杞看得出神。别说,还真有着几分勾人魂魄的俊气。
这时大长老看不下去,插话道:“一泽,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姑娘呀?”
二长老接着道:“若是喜欢,我们这便准备聘礼!”
白杞:“……”
这么随便就谈婚论嫁的吗……
宗一泽身为他们宗氏门派这一代的中流砥柱,不应该寻个实力过人的女剑客做妻子,从而让优秀天赋发展下去吗?
宗一泽含笑看着白益术又看向白杞,倒是没有怪各大长老搅浑水,而是道:“好啊!等医治完五长老,我便随白神医您,上门提亲。”
白杞:“???”
白益术:“???”
果然男子都是骗子,说好的一生只会倾心于前世的她一个人,现在竟这般随随便便地要娶一位他都没有见过的女子。虽然那位女子也算是她本人。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性,便是宗一泽看着白益术的眉眼和她的很像,也许已经在怀疑刺伤五长老的女刺客是白益术的妹妹,所以才设了这所谓的提亲局。而且很有可能,宗一泽已经知道现在男装的她,正是白益术的妹妹。
只是为何宗一泽没有当场揭穿,便不得而知了。
白益术定在原地,他看着宗一泽时,眉眼带着一丝戾气,但是很快被压了下去,重新回到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
又不能直接去看穿着男装的白杞,白益术只得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公子不必着急,待我回去问问我妹妹,再做决定也不迟。”
宗一泽一挑眉立了起来,比白益术高上一些,让白益术会有些压迫感。
只见宗一泽微微起唇:“所以白神医的意思,是我配不上您妹妹了?”
白益术微不可闻地跳了一下眉,后微微颔首:“不敢,”然后娓娓道来,“只是婚姻非儿戏,我又自小疼爱我家妹妹,希望她能够嫁给她自己心仪的男子,而不是我来强求她。”
宗一泽听着白益术的话,侧眸盯着戴着面布不敢与自己对视的白杞,唇角带笑:“那好,便麻烦白神医回去将下聘书之事,转告于您妹妹。早日回信,我们也好上门来提亲。”
白益术拱手作揖:“那便替我妹妹多谢公子抬爱了。”然后将药箱里的银针拿出递给其中一位长老道:“这银针你们留着,派人每日扎于经脉受损之处,三月之内,定能恢复如初。”
长老们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后,又命人拿来了金银作为报酬。
宗一泽立在一旁,半冷嘲热讽意味地道了句:“白神医果然医术盖世,实在称得起再世华佗这一称号。”
被黑布遮住大半张脸的白益术面无表情道:“不敢当。多有打扰,先告辞了。”然后便带着白杞离开了现场。
绕了几个弯防止被发现真实住处后,白杞才和白益术回到药铺。
白益术取下面上的黑布,喝了口冷掉的茶水缓了缓,才叹了口气对白杞道:“你不该来的。”但是知晓白杞也是担心自己,心里又欣喜不已。
白杞现在心思并不在这里,她坐在白益术旁边,向前一倾,手撑着下颚,八卦道:“我去的时候,宗一泽把你压在墙边,是要做什么啊?”
“额……”白益术没想到白杞忽然问这个,愣了愣才回答道,“他说我的眼睛和他们正在追捕的女刺客的眼睛很像。”
“那他可能认出我来了。”白杞重新退回到端坐的模样,自己倒了杯冷茶喝,然后自顾自疑惑,“但是为什么不揭穿我呢?”
白益术想起在宗氏门派时宗一泽同自己说的话,眉头微蹙:“些许还不确定罢。”又想起宗一泽说提亲的事情,眉头更深了些。他抬起头,看向白杞道,“提亲的事情,下午我送信去推了罢?”
“不,我想同他成亲。”白杞说得很果断,但是面上带着的神情,像是在说自己中午要吃什么菜式一般普普通通,毫无异常。
白益术瞬间抬头看向白杞,一脸震惊暴露无遗,他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垂眸平复了一下心情后,问道,“为何啊?因为他俊俏又有能力背景吗?”
“怎可能?”白杞无奈一笑,解释道,“你之前不是说过,你妹妹很喜欢宗一泽的嘛!”
真正的白杞喜欢宗一泽,等她和宗一泽成了亲,便相当于真正的白杞和宗一泽成了亲。等真正白杞回来,定然激动得不得了。
白益术微微挑眉,带着几分笑意:“真的只是因为这个?”
白杞被白益术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掩面轻咳了声,如实道:“好罢,其实还有上一世的恩怨。”
白益术看着一脸平平淡淡的白杞,有些好奇地问道:“上一世的恩怨?”
白杞点点头,应了一声,并没有立刻讲那些恩怨是什么。
白益术便少有地瞎猜打趣道:“你对他求之不得,然后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那种恩怨吗?”
白杞满头黑线:“……我像那种人吗?”
白益术点点头:“像。”
白杞:“……”
她上辈子一代天骄,怎么可能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撒娇求抱的,该是宗一泽才对。
白益术见白杞被自己怼得说不出话来,轻轻一笑,然后又正色道:“且不说这个,万一你已经被认出来,成亲实则是个陷阱怎么办?”
这一点的可能性尤为的大,毕竟宗一泽忽然提亲,实在奇怪得紧。
但是白杞并不担心,她抿嘴一笑,胜券在握模样:“放心罢,我自有办法。”
宗氏门派的富裕程度,人所共知。所以白益术和白杞决定借着聘礼的机会,好好坑宗氏门派一笔,反正对于宗氏门派来讲,这些不过牛毛。
白杞帮白益术研了磨后,便看着白益术在宣纸上写下一些复活真正白杞所必须的一些药材,而且这些药材在京城应当是买得到的,只是价格昂贵了些。
白杞看着信上的字,忍俊不禁:“这般写,好像我就值这些钱一般。”有些像卖身契一般。
白益术看看信,也觉得挺像,便跟着笑了笑。笑罢,嘴角恢复了原来的弧度:“看着你要成亲了,我忽然想起一些过往。”
“嗯?”白杞其实挺好奇白益术的过往,前一世她身边的人都修行剑术,她从未关注过像白益术这般的医师,温文儒雅,明明柔弱如同闺中娇女,骨子里那份用医术砌成的高傲气质又像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剑客才会流露出来的那种。
也不知晓到底是怎样的过往,才会促成白益术这样的男子。白杞微微挑眉,很感兴趣:“说来听听。”
白益术放下毛笔,认真道:“我曾经喜欢过一位姑娘,快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我负了她。”说完前面这句,他思索了一下,抬头问白杞,“你说,若是我现在回去求她原谅,我是不是算还爱她?还有她会不会同意和我重新在一起呢?”
“嗯?!”信息量有些大,白杞眉眼间闪着八卦的光芒,调侃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负心汉啊!”
白益术扶额:重点完全错了……
于是白益术将白杞带入正轨道:“你先设身处地地想一下,我是不是还爱着她?”
白杞这才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其实罢,我觉得这个还是分很多种情况的。我不了解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也不知晓你为何负了她,所以不好下定义。”说完,又一脸八卦地看着白益术,眨眨眼道,“要不,你再多讲讲你和她的细节?”
白益术:“……”他感觉自己和白杞讲不通,便叹了口气,“算了,我们回归正题罢。你到底为何想要和宗一泽成亲?”
“这个啊……”白杞想起从前的种种,心里五味杂陈,最后也没有说出真正的缘由,而是道,“你那日不是说你妹妹喜欢他吗?现在成了亲,到时候等你妹妹回来,便直接是宗一泽的妻子,多好。而且我们这不是坑了他们这么多药材吗?够我们少忙活几个月了。一箭双雕,不正好?”
白杞打算在成亲当晚,和宗一泽谈好一切之后逃走,和白益术去其他地方。这样一来骗到了药材,二来又吊着宗一泽,让宗一泽等着真正的白杞回来。
她此生依旧不能和宗一泽相濡以沫,所以希望有别的女子能够陪伴他终老。即便那个女子,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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