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 而是另外一家酒吧中。
现在风头尚未过去,哪怕是约在一起都要隐蔽一点,还是情死未遂在酒吧开了一个包厢。
没办法, 不像原著太宰那样经常自杀丢失钱包, 再加上平常同样时不时刷中也的卡, 自己的钱没怎么花过,情死未遂可以说是内最有钱的成员之一了。
何况比起一个薪资微薄的社畜和家里有五个孩子要养的刚刚失业的保父。
因为预约了一个包厢而提前来了这里, 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来到这里看到的就是奄奄地倚在沙发侧面扶手上的银发青年。
包厢里的桌子比外面的吧台要矮的多,没办法像以往那样趴在桌面,情死未遂只能松松散散地用手肘抵在扶手上支撑自己身体的大部分重量。
但在看见织田作和安吾进来的时候,银发青年就坐直了身体, 仿佛先前的颓唐阴郁不存在一般地抬手打了个招呼。
桌面上也摆好了他们常点的酒,看样子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当两人坐下的时候,银发青年自然地将两杯酒推到了他们面前。
三人就像以往一般交谈着, 织田作之助问了一句银发青年嘴唇上的伤口,得到了“不小心咬伤”这样有些敷衍的答案后,就开始了交谈的正题。
在银发青年的询问下,织田作讲述了一下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
孩子们一开始受到了惊吓, 但后来在安吾家已经安定下来了。
而咖喱店的大叔暂且收拾回了老家避避风头,过段时间应该可以再见面。
目前他在找下一份工作,安吾给他推荐了一个工作地点, 等风头过了准备去面试。
而坂口安吾知道反色宰的性格, 这会儿多半还没有完全原谅他, 前几天才挂过他的电话那么多次,也就在织田作说了工作地点的时候, 解释了一下武装侦探社。
位置也离他准备的安全屋不远。
然而当织田作问起银发青年自己目前有什么打算, 银发青年却仿佛喝大了一样说着看见了粉红色的大象和七彩的草履虫, 还踩在了桌子上,拉着织田作和安吾穿上紧身衣去银行跳哥萨克舞。
“太宰这次喝的好像有点多啊。”配合着安吾把银发青年从桌上拉下来,道。
“这已经不只是喝酒能造成的结果了啊不会吃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坂口安吾一边崩溃地吐槽,一边扶着银发青年去卫生间的方向。
进行了应急催吐处理后,银发青年拒绝了坂口安吾把他带到医院洗胃的想法,拿出口袋里的毒蘑菇,说只吃了一口,休息一下就够了。
“好端端的吃什么毒蘑菇啊太宰君”坂口安吾越来越看不懂他的操作了。
织田作点头附和道,“蘑菇还是煮熟了才能吃吧。”
“不,重点不是有没有煮熟。虽然煮熟也很重要,但这个蘑菇一看就有毒吧”坂口安吾夹在这两个朋友之间觉得有点心累。
吐了一遭之后,本就身体不怎么好的银发青年占了一张沙发躺尸休息。
一脸仿佛刚刚从天堂拉回人间的迷幻表情。
折腾一番后终于安静下来,坂口安吾松了口气,刚想坐回去的时候,脚下好像踢到了什么。
愣了一下,安吾蹲下身捡起来,发觉是银发青年经常带在身边的瑞士军刀。
这算是他的小玩具虽然单就玩具而言有些危险了,也确实经常被用来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但和它的使用者的危险程度比起来,只能说是小玩具了。
情死未遂微微抬起目光扫了一眼安吾手中拿到的瑞士军刀,很快恢复了那副迷幻的表情。
“太宰君,陪我演一场戏可以吗”
“我为什么要迎合你的恶趣味。”
“见安吾他们结束后我就带你出去走走怎么样”
坂口安吾本想直接还给情死未遂,但因为有些担心朋友这段时间的心理状态,他迟疑了一瞬间,对自己窥探朋友隐私这件事默默在心里道了个歉,还是发动了「堕落论」。
观看物体的记忆,对他而言就像迅速看了一场以物体为第一视角的电影一般。
这把瑞士军刀,大部分时间都是被收起来的,要么在银发青年的口袋里,要么被随手收入一个杂乱的柜子里,或者干脆被随手塞进暂且用不到的被子里。
坂口安吾忽略了那部分,搜索的是最近的记忆。
然后“听”见了银发青年离开前,与森鸥外的对话。
“我很早就做好准备了,早最后一次见到那个平行世界的我时”
“改变织田作死亡的未来。”
平行世界的太宰
坂口安吾并没有搜集到过这方面的信息,也许是提及太少,但从这个话语中就已经得出了很多信息了。
平行世界的太宰治曾经告诉这个世界的太宰治一部分未来,织田作原本在这个轨迹,会死。
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对平行世界的太宰治的存在并非毫不知情。
坂口安吾蓦然回忆起了上次在见面时,银发青年说的话。
“安吾也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事到如今,我已经并不为此感到意外了。”
那时他就已经知道了,被森鸥外所舍弃的结果吗。
才这场在港口黑手党首领办公室的对话来看,坂口安吾也能知道对银发青年来说,被自己的教导者所遗弃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后来这把瑞士军刀作为凶器,见证了银发青年加剧自残的行径。
不知他是使用了其他凶器还是没有再进行这种自我伤害行为了,据坂口安吾的了解猜测应该是前者。
瑞士军刀被放置在了厨房很久,因为安全屋隔音效果太好,厨房又在安全屋最角落,错过了很多关键信息。
只能得知他开始稳定地做一日三餐了,这放在忽视自己身体信息的银发青年身上是非常稀奇的一件事。
直到最后面一段才解密。
这把被带到外面的瑞士军刀看到的画面是一个与情死未遂长相极其相似,只是身上的色调相反、身形更加抽长,仿佛要大几岁的黑发青年。
“用他割断我的脖子吧,如果不这样做,就默认你答应我了。”银发青年将瑞士军刀塞入了黑发青年的手中。
说完这句话后,他双手环住了对面的人,几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黑发青年身上,磨蹭着黑发青年的唇瓣。
黑发青年有意躲闪了一下,显然的不情愿,然而碍于自己现在出于全然被禁锢的境地,自知躲不过,只能默认了银发青年的行径。
只是简单的磨蹭。
黑发青年还是将刀刃抵在了银发青年的脖子上,身体后倾,目光毫无温度,“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就算我和他都是「平行世界的太宰治」,也不等于同一个人。”
“我不会杀了你,毕竟你这里的织田作活下来了。但我也不会答应你。”
“我可没有自恋的嗜好,更不会喜欢一个把我囚禁起来、自说自话的小鬼。”
银发青年露出了仿佛被遗弃一般的神色,左手握住了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鲜血一滴滴地蜿蜒而下。
行径是与之完全不同的强制意味,右手扣紧了青年的另一只手。
“没关系,我不会放开你,我可以等到你答应为止。”
黑发青年眼中浮现了强烈的排斥,口中吐出来极其讽刺的话语,
“我算是知道那个太宰治为什么会离开你了。”
“你这样的人,是永远无法握住任何东西的。”
银发青年对这样伤人的话仿佛充耳不闻,如同被迷惑一般继续去吻他。
然后唇瓣上前两天的咬伤再次被黑发青年的抗拒翻新。
坂口安吾突然回忆起了两年前,银发青年心情不好时,仿佛无意间透露过一点。
“我找不到他了。”
“谁”
“我的男朋友。”
在继续表达疑惑的时候,银发青年仿佛刚才说的只是醉话一样,糊弄了过去。
线索仿佛连贯起来。
意识到友人的精神状态目前不容乐观,坂口安吾也没办法单纯地对他的决定持不插手的态度了。
将手中的瑞士军刀归还给银发青年,银发青年随手将其放在了口袋里,抱着沙发上的枕头翻了个身,缓过片刻的时候就又不知死活地忽略自己刚刚被折腾的胃举杯喝酒。
然后被安吾夺过了酒杯拦住了。
银发青年坐了起来,不满地看向了坂口安吾也不知那不满有没有安吾作为卧底的旧怨的因素。
织田作在这时也说道,“太宰,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酒吧里的食物也只有一些下酒菜水果干果之类的东西了,但总好过现在就胡乱喝酒。
银发青年收回了目光中的不满,乖乖的将织田作推过来的干果盘拉到自己面前。
面对这种区别对待,坂口安吾也知道对方还在生气,只能叹了口气。
他本想想办法打探一下,毕竟情死未遂明显不愿意说出自己叛逃港口黑手党后的计划,直接问多半得不到答案。
然而他还没有开口,织田作一个直球再度打出,
“太宰,你找好下一份工作了吗”
原本逃避着朋友问出后续计划的银发青年僵住了一瞬间。
措辞还没有准备好的坂口安吾也因为这么突然的一下把自己组织的语言忘记了。
银发青年垂下眼眸,语气随意地回答,“还没有想好,也不是非要找工作吧。”
织田作之助也不知道从他的话中误解了什么,点了点头,道,“太宰也是上学的年纪,还没有意向的学校吗”
意向的学校
情死未遂“”
坂口安吾“”
不,太宰君去上学什么的也太可怕了,织田作先生你在想些什么啊。
而且太宰君如果去学校的话,绝对是那些学生的噩梦吧,放过日本的学生吧。
“织田作先生,放过那些学生吧。”
银发青年似乎因为织田作与常人不同的思维角度打岔,周身压抑的气质也减轻了一点,撑着脸颊,道,“我可没有上学的打算,就算是消磨时间也不会在这种枯燥的事情上。”
“所以你还没有计划对吗”织田作问。
“反正我在哪里都无所谓”银发青年的语气是对未来的丝毫不在意。
哪怕要在黑暗中躲藏一辈子,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
坂口安吾就是对银发青年这样随波逐流般的姿态异常担忧,略微提高了声音提议。
“那要和织田作先生一起加入武装侦探社吗”
织田作之助看了一眼有些急切意味的坂口安吾,眼中带着没能掩藏住的些许担忧。又看向了目前状态明显不太好的银发青年,猜测安吾是不是知道什么。
于是跟着赞同道,“安吾的提议可以考虑一下。”
银发青年半垂着眼眸,看着不被两个朋友允许碰的酒杯上的倒影仿佛有些出神,回忆起了两年多以前,某个名侦探对他递出的邀请,“武装侦探社吗。”
“那是偏向白道的组织吧,我的履历去那边恐怕会很麻烦吧。”
如果是两年前的他,加入的开始权力并不大,做的也更多做的是帮森先生解决内部问题的工作,也许被驱逐出港口黑手党之后,还会有那个名侦探的邀请。
但是现在,他的犯罪履历已经罄竹难书,拿出来足够死几百次了。
“履历的事情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解决。”坂口安吾说道,“但是恐怕还要蛰伏两年。”
“算了吧,我暂且没有加入新的组织的打算。”银发青年只是说道,“武装侦探社的工作很明显也不适合我这种人。”
坂口安吾张了张嘴,知道仅仅是语言说服他的难度太大了,只能思考起还有什么安排能够暂且挽救一下他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
哪怕他觉得青年并不是自己嘴中的无药可救之人,但这种时候,语言未免有些苍白无力。
最重要的是,在他前不久才“背叛”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多听取他的话的。
然而这是,身侧的的另一个友人插话了。
“试试吧,太宰。”织田作之助说道,“无论是杀人的一方,还是救人的一方对你来说都没有区别吧,那就尝试一下救人的一方吧。”
青年沉默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沉默一时盘旋。
而安吾意外地发觉,他似乎并不是完全没有听进去。
织田作之助继续,“毕竟超出你预测的东西几乎不存在,那就尝试一下拯救弱者,守护孤儿这样的事情吧。”
“救人的一方,有什么好的吗”
也许实在是对前路过于迷茫了,不知道应当去做些什么,银发青年最终还是吐出了这句声音轻的过分的疑问。
“救人的一方至少比杀人的一方会更好一些。”织田作说,眼中带着坚信,“太宰,你可以亲自去体会一下,体会了之后就能明白了吧。”
包厢彻底陷入了安静。
银发青年没有说话,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也就给他考虑的空间。
意识到现在在银发青年心中,织田作的信誉比自己好太多,坂口安吾也就没有再插嘴,只是真心地希望着,织田作能将他拉入正途。
无论是出于不希望看见这样具有特殊才能的人才再次成为光明一方的敌人,还是出于朋友的角度,不希望精神脆弱的友人坠入无人拯救的深渊。
而织田作之助,没有像坂口安吾那样通过一把瑞士军刀得出那么多有的没的信息,也能够敏锐地察觉到青年的状态,并且给予了亲身经历过的、善意的规劝。
那是一个曾经的杀手选择不去杀人,开始救助孤儿所得到的肺腑之言。
救人的一方会更好一点。
一切的一切,都是出于朋友最真诚的关怀。
直到最后,他们听见打破沉默的是非常轻的一声,
“我知道了。”
“两年后,就去尝试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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