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远卿带上门走回自己的桌子旁坐下,打开合上的书和笔记本,声音清澈带着笑意和坐在桌子上的程抑道:“该让开了吧。”
程抑把笔从桌子上捡起一支笔,用圆润的那头,好笑的戳戳了徐远卿的酒窝,“我还没跟你算你突然行动的账呢。”
徐远卿一时不察,居然真的被程抑用笔戳中了酒窝。
徐远卿一直很注意保护自己的酒窝,他早年就知道,有些人就是性格恶劣,比如他的导师,刚刚收他做学生的时候,有事没事就要捏脸戳酒窝,被他严厉制止后,才老实收手。
徐远卿瞪了程抑一眼,把笔夺了回来,声音带着警告,眼神却没有怒意的说:“别碰我酒窝。”
见程抑点头了,才回答程抑的问题:“我不认为自己需要和你商量。”
程抑敲着桌子道:“昨日你说,会相信我,愿意把这件事交给我。”
徐远卿并不心虚,颇有底气的答道:“我只是愿意将顾卓交给你,并非是把这件事情全部交给你。你认为我的做法对顾卓不好,所以我不管顾卓了,但是余金我会自己处理。”
程抑没感到什么气愤,但他认为,任何时刻都要强调自己的地位,于是他找了个理由反驳徐远卿道:“我想我们如何对付余金,对于顾卓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我不同意你的做法。”
徐远卿认真的盯着程抑,坚定地否认了程抑加上去的从属关系,“我并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从属关系,无论对方做什么,我们都无权干涉,更不要说指挥了。”
程抑放软了态度,他软硬兼施也玩得不错:“我和你都是为了顾卓,至少我们两个行动的话,至少该讨论一下。免得我们做了重复的事情。”
徐远卿理所当然道:“我来解决余金,你辅导顾卓就行。”
程抑强调道:“你如今的行为已经打草惊蛇了,你的行动被你选择的合作对象告诉了余金,你已经失了先机了。”
徐远卿摇头不赞成程抑的说法,“余金是否知道对我的计划并无影响,无论如何,我会解决掉余金,用光明正大、他无法反抗的方式。”
程抑无法赞成徐远卿这种急切鲁莽的行动,他脸上出现了一丝烦躁,话也变得针锋相对起来,“你知道自己这样鲁莽的行为,会增大多少成本吗?”
徐远卿也觉得这样不讲道理的程抑烦人了,于是他站直身子,用自己的理论的反驳道:“这些成本早就在我计算之内了,无论余金是否知道,他都无法影响我的行动,无论他做什么,都是螳臂当车。”
程抑总算知道他和徐远卿最大的差异了,徐远卿想得过于简单了,他只想治标不想治本,他冷笑道:“你以为顾卓被霸凌就只有余金一个原因吗?就算你赶走了一个余金,还会有徐金冒出来,因为这是块培养余金的土壤。”
顾卓低头写着自己的东西,匆匆忙忙奔进来的余金,没有引起他的丝毫注意。
这正是午休时刻,而向来勤恳的顾卓,从来不在午休时休息。
在学校的每一分都需要珍惜,特别是他放学后还要去徐远卿那儿补习,他更加珍惜一天的时间了。
顾卓不认为自己聪明,他如今的成绩都是勤恳努力得来的。若是以前还有些沾沾自喜,但是看到徐远卿、程抑以后,他才知道自己是个多么普通的人,想要保住奖学金、助学金有多难。
余金刚刚从徐远卿那儿过来,心中的愤怒和激动还没有散去,他走到顾卓身前,没有面对徐远卿的小心和谨慎全然消失不见。
余金声音不大,但是充满教训意味:“顾卓,人要和自己同样身份的人做朋友,不是一路人的人就不要奢求了。”
余金沾沾自喜道:“老师都是为你好,你还小,不明白怎么看人,老师教你,以后就不要和徐远卿那种学生打交道了,你跟着他们都学坏了,你可是要拿助学金的人。”
顾卓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握着笔的右手因为用力,指尖都开始泛白。他瑟瑟的握住了笔,很想张开嘴说什么话,但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更不要说反驳余金了。
浅浅的水汽覆盖了他的眼睛,他痛苦的低下头,略长的刘海垂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睛,他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林烁在余金一进来就发现了,他那时正在教室后排与顾卓相反的一侧,和女生搭话。
顾卓坐在教室最后侧的角落里,而林烁在后侧的另一个角落,少年的小心思在成年人眼里一览无遗,但同是少年的心上人却不会懂。
看见余金拍着顾卓的肩膀说什么,因为声音小,林烁没有听清。
林烁有点好奇,但也没有动作,他心想:如果顾卓告诉余金,他不会放弃补习的机会,那他就原谅顾卓,就继续带着顾卓玩。
林烁简单的想法里,没有思考过顾卓再次退缩的可能性,他昨日与顾卓的争吵,他以为顾卓是能够被他打动,从此悔改的。
林烁漫不经心的和女生聊着,将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另一边角落的顾卓、余金身上。
当他看到顾卓又把头低下去,而余金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时,他愤怒了,夹杂着一种麻麻的心疼。
林烁再也懒得应付围着他的男男女女,几步走到余金身边,用手推开像秃鹫一般盯着顾卓的余金。
林烁靠近余金的耳朵,刻意压低声音,努力在声音里面加入威严道:“余老师,我跟您说,顾卓是不会放弃补习的,你也歇了这条心,顾卓,我护着了。”
余金看着林烁青涩但充满野心的面孔,很想反驳,但林烁父亲的脸突然跳入了他的脑海。
余金还记得自己接手这个办的时候,李寒嘱咐他,好好哄着林烁,毕竟林烁是给学校带来一座体育馆的学生,
余金的热血被冰冷的金钱浇灭了,他敢在徐远卿面前骂,是他知道徐远卿不会耍阴招,不会暗地里报复他,而林烁,他不敢动,不敢骂。
余金的脊背又弯下了,他讨好的说:“学生是该好好学习,那你们继续学习,我先走了。”
余金讪讪的走了,林烁得意的哼了一声,他大刺刺的坐到徐远卿的课桌上,对着顾卓炫耀道:“多简单的一件事,和他说一声就得了。”
一滴眼泪从顾卓眼里掉出来,他抬头认真又嘲讽的看着林烁说:“你和余金有什么区别,在你看来,余金没有错误,错误的只是我没有权利吗?因为站在权力顶端,所以你很高兴吗?”
林烁感觉自己有什么东西,在顾卓的眼睛里碎掉了。
“什么啊,我还不是为了你。”林烁无力的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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