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进温慈身体里的针实在太细了,除去脱衣裳带出来的几十根,还有好些已经深深扎进了肉里。蔡嬷嬷几人想了好些办法,用磁石吸,用镊子夹,倒也取出一部分,可依然有近二十根取不出来。
宝湘又忍不住掉了泪,看着温慈半边身体都是细密的血点,强人哭声道:“嬷嬷,请太医来吧,不能让姑娘受罪了!”
蔡嬷嬷满头满脸的汗,虽极力想要镇定,可已然惶恐不安:“但王妃说了不能走漏消息,她一定有她的打算……”
宝蝉虽也眼睛通红,却还算沉着:“不管王妃有什么打算,也得先救她的命!我去请太医来,若王妃醒来要责罚,我自一力承担。”太医是早就请到了的,可温慈身上的针不除尽,几人开始并不敢让他诊断。
她说罢就走,然刚冲到门口就看见了面无表情的信王,他坐在四轮车上,推车的是个全身蒙面的黑衣人,顿时就愣住了,下意识惊呼出声:“王爷?”
所有人都以为信王重病昏迷,温慈并未告诉任何人他有半日是清醒的,因而宝蝉骤然见他出现被惊的不轻,听到声音的蔡嬷嬷宝湘看过来时也十分震惊。
几人忙见礼:“奴婢见过王爷。”
信王淡淡颔首,望都将他推进房间,他的目光落到床上,但方才宝蝉说去请太医来,蔡嬷嬷便放下了锦帐,他并未看见人,“王妃如何了?”
蔡嬷嬷几人对视一眼,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说,信王目光一冷:“到了如今还想瞒着本王?”
三人情不自禁一抖,蔡嬷嬷忙道:“回王爷,王妃身上被人扎了许多毫毛银针,奴婢们取了大部分,可还有好些被吃进了肉里,奴婢们实在没法了,正打算请太医想个法子……王妃昏迷前交代了不得走漏消息,也不得打扰您……”说着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
发生在李氏房里的事除了当时的三人谁都不知道具体情况,信王从望都嘴里得知的消息也是温慈摔了一跤,他也以为许是摔得重了些为了不叫他担心才避而不见,谁知竟是遭受了如此非人的对待。
心跳都空了一瞬,清隽的脸上蒙上一层冰冷厉色,缓了一瞬才道:“推我过去。”望都忙将他推到床前,自己退到了外面。
宝蝉关上门,蔡嬷嬷忙掀开锦帐,温慈半裸着上身背朝外侧躺着,她的肌肤极为细嫩白皙,因而当她的肩头手臂、背部臀上出现一片血点时——即使那些血点不过针眼大小,但因为红白二色反差强烈,看着便触目惊心。
信王是第一次见到温慈不着寸缕的身子,虽只是个背影,也能看出身形十分美好:肩头圆润,手臂纤细,纤腰凹陷出诱人的弧度,臀瓣白嫩浑圆……可他生不出一丝绮丽,眼里只看得到那些细密的血点子,凤眸微张,呼吸渐渐急促,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到底是谁敢如此虐待她!
屋内气氛凝滞,蔡嬷嬷等人不敢说话,好一会儿信王才哑声道:“去找太医,让他准备拔火罐用的东西,不用他过来,把东西拿来便是。”
“是,奴婢这就去。”蔡嬷嬷飞快去了。
信王又对宝湘两人道:“你们出去吧,剩下的本王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放心,可信王看着仙姿玉貌,说话也不曾大声,然几人对他却莫名畏惧,犹豫片刻还是出了房间,却也守在外面。
信王挪动四轮车与床边平齐,俯身细细去看那些针眼,果然发现细密的血点里藏了好些不引人注意的小灰点,也得亏她的皮肤白嫩,否则便是想找出这些针眼都极为不易。
他想象不到这些毫针一根一根扎进她的肉里时她会有多痛,当时又有多害怕,可只看着,他的心就揪成了一团,又慢慢滋生出一股凶猛的怒火——她是他的王妃啊,怎还会被人如此对待!
温慈拧着眉头醒来时,信王刚好拔出她背上最后一根针,他没让任何人插手,只吩咐点来许多灯,亲自找出那些针,又用火罐一根一根□□。
他不放心又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拔干净后才松了口气,蔡嬷嬷伺候他净了手,便要端着火罐等物下去,信王叫住她道:“你数清楚到底有多少针,到时来报我。”
“是。”蔡嬷嬷心中一动,忙恭敬应下。
正要给温慈上药,却见她睫毛颤动,嘴里发出细细的呻·吟,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轻声喊她:“慈儿,可醒了?”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却发现叫起来十分顺口。
温慈闻声朝他偏了偏,信王正要叫她别动,才发现她的左脸竟肿了,眸中厉色一闪而过,却柔声道:“别怕,本王在呢,你身上的针都取出来了,等上了药休养几日就好了。”
温慈朝她露出个虚弱的笑脸儿:“多谢王爷。”
信王轻柔地抚摸她的发,也对着她笑:“本王是你的夫君,是要一辈子陪着你的人,若疼了,难受了,别忍着,也不用笑,想哭便哭。”
他的目光温柔又包容,温慈心中一酸,眼角瞬间就涌出晶莹的泪珠,她依然笑着,想说自己不疼,可话还未说出来眼泪却越来越凶,一串串划过鼻梁,落入鬓角,最终沁入枕头,不过片刻枕上就打湿了一片。
她向来能忍,此时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眼泪,控制不住委屈和心酸,嘴唇都在颤抖,她说:“王爷,我疼,好疼。”
信王心中酸疼的不成样子,俯下身去将她轻轻揽进怀里,一遍一遍摸着她的发,一遍一遍亲吻她的眼睛:“别怕,本王在呢,夫君在呢……”
她哭得伤心极了,却并未哭出声,只有眼泪沉默又压抑地汹涌落下,不一会儿就打湿了他的衣襟染上他胸口的皮肤,丝丝凉意缠上他的心房,他的心尖儿愈发柔软,可心底的火苗也愈发猛烈,它们强横地冲撞着想要喷涌而出,却被他淡漠压制,最终变成了丝丝戾气。
他抱紧了她,眼底幽冷一片,神色却温柔:“慈儿乖,告诉本王是谁做的,本王把他抓来千刀万剐,给你出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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