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里的场景只持续了十几秒,镜头拉长,画面转到其它地方。
客厅安静,谁都没说话,只有电视机里有声音,两个人都在做各自的事,气氛一时凝滞。厨房里的糖水煮好了,元若放下东西过去,这才没那么尴尬。
其实元若不是非常保守的人,相反,她的观念向来开放包容。作为一个成年人,她早就过了白纸一样的时期,该懂的都懂,更大尺度的场面都见过,方才那种不算什么,顶多就是一个女人在镜头前展示性感的身段,再借位拍摄而已。
可能是身边多了个人,不太习惯,就觉得束缚不自在。而且沈棠还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单纯。
反正在元若心中,沈棠挺小的,她对她最深刻的印象还停留在以前。小时候的沈棠两三岁大,不怎么爱闹腾,在大院里一见到她就往沈梨身后躲,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不待见。
回到客厅,将糖水端给沈棠,元若继续对账,低头做自个儿的事。
白天累了一天,晚上得早点睡。
翌日依旧晴朗,阳光正好,随后的几天亦如此。
气温逐渐升高,到周五那天已经直逼38℃,走在马路上都晒得不行。
蛋糕店和咖啡书屋的联合活动效果不错,两个店合作共赢,活动期间营业额都在攀升。
生意好做的同时,元若也累,毕竟只有她一个人烘焙,一整天忙累辛苦下来,回到家什么事都不做,只想倒床上睡一觉。
这几天都是沈棠在照顾她,做饭洗衣服,全都是沈棠在做。
周六闻姐生日,包了个日租别墅庆祝,让大家都过去吃饭。
元若肯定得去,还把沈棠带上了。
本来是不打算把人带过去的,想着下个星期就要期末考试了,还不如在家复习,但闻姐非得让一起过去,总不能所有人都过去聚会,留沈棠一个人在家吧,那多不好。
而且沈棠平时学习就认真,早都复习全了,过去玩一天也耽搁不了。
去之前元若还问了沈棠,沈棠点头:“要去,一起吧。”
礼物是之前买的,一个几千块的包。日租别墅在城外的山上,开车过去大概一个多小时,还是比较远。
闻姐就在别墅门口等着,别墅里有许多朋友,基本都是认识的熟人,余璇也来了,被围堵在人群中间聊天。一见到她俩,闻姐她们就上前来。
“这有一阵子没见小棠,还怪想的,”闻姐打趣道,拍了拍沈棠的肩膀,“上次吃饭元若都不肯把你叫出来,非说你要学习,见一面都难。”
把礼物递给闻姐,元若笑了笑,跟大家打招呼。
沈棠就站在她旁边,随着喊人,温和又懂礼,很招姐姐们喜欢。
有个红裙女人站了出来,瞧了一会儿,笑着说:“上回见她还是四年前,那时候还没这么高,现在都长变样了,女大十八变,越来越好看,小姑娘真标致。”
沈棠不认识她,元若柔声说:“这是云巧姐。”
沈棠喊人:“云巧姐。”
周云巧登时眉眼弯弯,又夸了几句。
余璇就在人群里站着,暂时没过来,隔得远远的,直到大家都散开了,她才朝元若走来。
闻姐这个媒人眼尖,当即就把沈棠叫过去,让帮着自己搬东西,特意给元若和余璇创造独处的机会。
在场的不少人都知道内情,谁都不点明,识趣让开,不去打扰。沈棠脸上的神情不变,只用余光瞥了那边一眼,然后就跟着闻姐走了。
别墅有后院,大部分人都聚在那里。
院子里有两个大的烧烤架,中间还有游泳池,不过大家都没带泳衣过来,就都没下水,全在岸边烤东西。
沈棠忙完了就过去,独自坐在角落里,有人扔了一罐冰镇汽水给她,她稳稳接着,单手拉开环喝了小口,眼睛则一直盯着泳池对面。
另一边,元若和余璇正站在那里,两个人在聊天。
她俩都中规中矩的,没往人少的地方去,还是来了后院。
隔着一定距离,沈棠听不到她们在聊些什么,只瞧见元若倏尔笑了一下,相谈甚欢的样子。
沈棠低下眼,没再望向那边,摸出手机翻看,无聊地打发时间。
不知什么时候,先前在门口遇到的周云巧走了过来,在不远处停下,旁边还跟着一个较为丰满的女人。两个人在八卦,周云巧朝泳池对面看了一眼,好奇地低声问:“那个余璇不是有女朋友吗,怎么突然这样了?”
丰满女人摇摇头表示不知情,可想了想,还是猜测道:“应该分了吧。”
怎么说都是闻姐介绍的人,不会不靠谱。
周云巧十分吃惊,“以前不是好好的吗,我记得前年都摆酒席订婚了,谈了四五年,说分就分了?”
“谁知道呢,不清楚。”
……
沈棠就在这边默默听着,她们聊了一会儿,兴许是觉得在这里谈别人的私事不太好,很快就把话题转移开,不再提及这些。
今儿是闻姐生日,她人缘好,到场的朋友成堆打挤,搞得热热闹闹的,不过很多人只过来吃一顿午饭,或者晚上才过来,只有元若她们才是从早到晚都在。
下午大家凑在一块儿玩牌打桌球,有的则在另外的房间喝酒唱歌,日租别墅的娱乐配置齐全,棋牌室唱歌房一应俱全。
元若跟闻姐她们一桌打麻将,沈棠就在旁边坐着看,时不时给元若倒杯水。
有朋友调侃:“小棠真贴心,这下午又是倒水又是拿吃的,都比余璇还要好了。”
一句话把三个人都带进去,既夸了沈棠,又暗暗给另外两个牵线。
周围人都笑,意味深长地附和,胡乱起哄。
元若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摸牌不说话,余璇没太大的反应,沈棠面上不显,像是什么话都没听到一般。
再打了几圈牌,沈棠起身,离开前挨到元若耳畔低声交代:“我出去透透气,等会儿回来。”
元若转头看了下,叮嘱:“别走远,晚点要吃饭了。”
“不会,就在门口。”
牌局继续。
打完两圈,左边的朋友让位子给余璇,让余璇来玩几局。
元若今天的手气很好,赢多输少,特别是余璇坐下来以后,自摸一把,胡牌一把。
第三局的时候,她打了一张九筒,没人要,到闻姐出牌,是二筒。
“胡了。”余璇终于赢了一把。
闻姐嗔道:“连着输,钱全让你俩赢了。”
说着,她瞅了下余璇的牌,随即笑意深深,拖长声音又说:“余璇你这就是过河拆桥,九筒不要,专胡我的二筒,偏心都偏到胳肢窝里了,过分了啊——”
周围的人都跟着笑闹,心知肚明怎么回事。
元若没太在乎,倒是余璇,洗牌的时候瞧了旁边好几次。
牌局快结束,一看牌的朋友忽然问:“哎,元若,沈棠是不是谈恋爱了,上回我看到她和一个男孩子逛街,小男生模样周正,长得也高,真帅。”
元若一顿,仔细回想,却不记得见过这号人。她摇摇头,如实说:“不太清楚。”
“跟你住一起呢,都不知道,”对方哂道,“你可算是小棠的姐姐。”
元若真的不知道这些,她以前没养过孩子,该怎么教怎么做都不太会,好在沈棠听话,稀里糊涂就这么过了,至于个人感情方面,她是一点都不了解,问都没问过。
沈棠真要是谈恋爱了,元若只能支持,总不能阻止,女孩子二十岁,确实到了可以尝试爱情的年纪,这是好事。
有人忍不住插嘴夸了沈棠一句,其他朋友跟着夸。成绩好,长得美,脾性又温和,沈棠那样的女孩子可是很招人喜欢的,在学校肯定有不少同学追。
由于是非工作日,晚上的人比白天更多,但最后留在别墅过夜的不到一半。
即便如此,二楼三楼的房间也不够分,还得凑合着成堆打挤,一群人闹到凌晨两三点才歇息。
余璇走得早,临时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告别,连晚饭都没吃,甚至没跟元若知会一声。
元若倒不介意,她俩目前还在接触阶段,没那层关系。
深夜,她被分到二楼的大房间睡觉,一间房四个上下铺,八张床那种。这间房里都是单身人士,小房间单人床让给那些成双成对的了,双人间则给年纪比较小,比如沈棠她们住。
闹了一天太累,元若躺床上就闭上了眼睛,可或许是认床的缘故,大半个小时都没能睡着,反而愈发清醒。
她侧躺着身子,朝着墙壁。
走神间,一个人抱着被子进门,到床边站定。
她吓了一跳,对方却捂住了她的嘴,先低低说:“是我。”
沈棠。
元若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棠把被子放下,自己钻进去,都躺着了才说:“我来跟你睡。”
“隔壁房间不有床位么?”元若问。
“又来了一个人,”沈棠迂回道,“她俩睡一起了。”
元若一听就懂,纠结了片刻,还是默许。
她俩不是没睡过一张床,沈棠四五岁就经常往元家跑,晚上赖着不肯走,就留下来跟元若睡一起。
现在的情况跟以前没差,何况还各自盖一张被子。元若从来都没那个歪心思,也对沈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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