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熬夜

    不知不觉,芥川龙之介也沉浸到写文一事上了。等他回过神来,窗外的灯光已经只剩下几盏零星的路灯。

    他站起来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而太宰治还在投入的书写着,手腕不停。

    芥川龙之介走到太宰治身后:“太宰先生,已经很晚了。今天先去睡了吧。”

    太宰治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奋笔疾书。

    芥川龙之介握住他的手腕:“太宰先生,不休息身体会受不住的。”

    太宰治这才像惊醒一般看向芥川龙之介。

    太宰治说道:“芥川,我再写一会。”

    芥川龙之介要拒绝,太宰治只管用水汪汪的眼睛恳求的看他。

    太宰治的确长得好,被绷带缠满的脸在暗淡的环境中看不清五官,但光那一双漂亮的眼睛就能叫人投降。

    “……下不为例。”芥川龙之介慢慢松开了手。

    太宰治口里的“一会儿”,就这样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

    “芥川,再写一会,就一会!”

    芥川龙之介冷漠脸:“说过下不为例了。”

    太宰治不满的挣扎,扑向书桌,和他的稿子上演生离死别。体弱的芥川拉不住他,眼看就要被他挣脱,灰白色的布条隔着衣服缠上了挣扎不休的手臂。

    “作弊!这是作弊!芥川你放开我。”

    芥川龙之介像天下所有铁面无私的家长一样,拉着挣扎着还想看电视的小朋友进了卧室。

    “真是的,太宰先生可以乖一点吗?”

    芥川龙之介一个手刀砍在闹腾不休的太宰治后颈上,太宰治身体一顿,芥川龙之介接住软软倒下的身体。

    给太宰治脱去外套和鞋子,将他轻柔地平放在床上,芥川龙之介去解太宰治脸上的绷带。

    随着绷带一圈一圈的解开,太宰治漂亮的脸露了出来。因为年龄还小,他的脸上带着稚嫩的感觉,安静沉睡的样子像一个小天使一般。

    真是所有小朋友的通病呢,醒了大魔王,睡了小天使。

    芥川龙之介冷漠的想。

    可能是缠着绷带太久,太宰治蓬松的头发已经有一部分被汗水打湿了。芥川龙之介拨开发丝,抽了纸给他擦汗。

    “失策,早该让太宰先生解开绷带才是。”

    虽然太宰治本人不一定乐意就是了。

    说起来,如果之后要出去,难道太宰先生必须要一直维持这个形象吗?将脸全部遮住,不让别人看到,闷得额头出汗,这样遮掩只是因为这里也有一个“太宰治”?

    芥川龙之介俯身去摸太宰治的脸,太宰先生稚嫩的脸庞摸起来比想象中的还嫩滑。

    这样遮掩,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是弱势的一方。如果力量够强的话,大大方方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也做不了什么吧?

    暗暗叹口气,翻身上床,芥川龙之介并没有脱去风衣。

    没了风衣的话,罗生门将难以发动。

    将被子盖好,挪了挪身体,芥川龙之介在黑暗中靠近太宰治。

    太宰治的身体传来温热的体温,芥川龙之介慢慢闭上了眼。

    过了许久,一切归于平静,黑暗中,灰白色的衣角动了动,伸出布料慢慢爬过去,连同被子一起把太宰治包裹住。

    而芥川龙之介早已沉睡过去了。

    太宰治慢慢睁开眼睛,黑亮的眼睛看向芥川龙之介的方向。稍稍挣扎一下,罗生门一紧,反倒被裹得更严实了。

    停下挣扎,太宰治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瞧,然后慢慢、慢慢的把手一点一点拿出被子,往枕头下摸索,再拿出,手上正拿着纸和笔。

    芥川龙之介大概没想到太宰治居然还往枕头下塞了纸笔。

    太宰治小心侧身,把纸抵在手上,轻轻拿笔开写。

    太宰治也没想到芥川龙之介睡着了还拿罗生门隔着被子捆他。

    虽然摸一下罗生门就会消失,但这样芥川也会被惊醒。

    太宰治心里抱怨着,不仅要用别扭的姿势在黑暗中瞎写,还得小心不要碰到被子上的罗生门。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早。

    芥川龙之介醒来,看窗外天色还早。太宰治此时正缩着身体向着他的方向正睡的熟。

    芥川龙之介轻声唤他:“太宰先生,天亮了。”

    太宰治迷迷糊糊的说了两句什么,芥川龙之介没有听清楚,但听声音的确很困,他便不再打扰,起身洗漱去了。

    待收拾好自己,见太宰治还没有醒的意思,芥川龙之介写了张字条,轻轻打开门出去了。

    [太宰先生,在下先去打扫租房,若醒了可打电话给前台,让其送来早餐。请务必记得吃早餐。——芥川留]

    旅馆的房间待会要退订,芥川龙之介打算过去赶紧收拾一下租房,好让太宰先生过去。

    带上口罩,芥川龙之介把手插在衣兜里,长长的假发随风轻微飘拂,不时擦过他的手臂。

    他起的早,街上人很少,店铺大部分都没开,空气是清晨特有的清新。

    呼出一口气,听着自己的脚步声,芥川龙之介想着,这就是以后他和太宰先生一起生活的地方了。

    赶到租房,动用罗生门拿起扫把、拖把、抹布、桶等各种工具,站在房间中心,从天花板到地板,各个角落都迅速打扫一遍。

    等灰尘垃圾全部收拾掉,芥川龙之介换下之前的口罩,戴上新的,出门丢垃圾时突然想到,虽然只是出门前的嘱咐,但太宰先生不会真的还没吃早餐吧?

    匆匆回到旅馆,打开门看到,果然一切都还是原样。纸条摆在桌上,应该读它的人还缩在床上抱着被子,看样子根本没醒过。

    芥川龙之介皱眉:“太宰先生,该起床了,早餐不吃是不行的。”

    太宰治似乎听到了,有气无力的动了下身体。

    “……困。”

    为什么会这么困?

    芥川龙之介有些担忧,太宰治的精神和身体状况似乎都出了什么问题的样子。

    努力喊了一番,太宰治实在困的不行,背过身去不愿意搭理他,芥川龙之介只好让他继续睡了。

    ……本来还想着和太宰先生一起去挑家具呢。

    芥川龙之介想。

    待会就要退房了,太宰先生却困得不起,要不要去续订一天?

    芥川龙之介思考着,正打算下去续订,太宰治翻身,芥川龙之介看到他枕头下露出白色的一角,似乎压着什么。

    芥川龙之介伸手去拿,刚扯出一个角,太宰治一下子惊醒,去抓住他的手,慌张地把东西塞回枕头下。

    但是晚了,芥川龙之介已经看清那是什么了。

    芥川龙之介冷笑:“太宰先生,你是不是应该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枕头下面会有稿子。”

    太宰治装睡,背后慢慢渗出冷汗。

    “太宰先生!你昨晚有好好睡觉吗?”

    太宰治装聋作哑,缩成一团。

    芥川龙之介的阴影笼罩住太宰治,他眼神凶恶,居高临下地看床上身体僵硬的太宰治,冷笑:“呵,太宰先生。”

    鉴于太宰治的不良行为,芥川龙之介觉得这样的太宰先生不配再浪费一天订旅馆的钱。

    于是他冷酷无情的把太宰治从床上拉了起来,罗生门瞬间收拾好稿子和昨天买的东西,芥川龙之介拉着太宰治下去退房。

    太宰治软软的靠在芥川龙之介身上,手背抵着额头,闭着眼,浮夸的感叹:“啊!头晕目眩,困顿不堪,整个人完全没有力气走路呢!”

    芥川龙之介冷漠的走开,太宰治拉着芥川龙之介的手臂,把身体的大部分重量压在他身上。他低声嘟囔:

    “芥川......”

    芥川龙之介以为他还会闹,没想到走了一段路,太宰治一直安安静静的。

    芥川龙之介低头看过去,太宰治拉着他的手臂,头一点一点的,眼睛在努力睁大,睡眼惺忪,看着还有点小可怜的样子。

    看起来真的是困的不行。

    芥川龙之介咬牙,太宰先生这到底是熬到了几点?

    因为出来的急,太宰治脸上的绷带没来得及缠,芥川龙之介给他带上口罩,叹口气。

    “太宰先生,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太宰治头点着,眼皮几乎要合拢了。似睡非睡的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芥川龙之介上手捏了捏太宰治的后颈,太宰治睁着迷离的眼抬头看他。

    “唔?”

    芥川龙之介复述一遍:“太宰先生,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唔,嗯……”

    太宰治一副被睡意压得无法自已的样子。

    芥川龙之介就当太宰先生是听到了,他弯腰,干脆利落地将他打横抱抱起。

    太宰治骤然惊醒,抬头看去,只看到芥川龙之介的下巴:“芥川?”

    芥川龙之介只抬头看路。

    芥川龙之介的手很稳,加上罗生门有意无意的扶着,太宰治只觉得这个怀抱很让人安心。

    芥川龙之介语气沉稳,说道:“太宰先生既然困了,就好好睡吧,今天我会好好监督太宰先生早睡的。”

    太宰治渐渐放松身体,眼皮沉重,睡了过去。

    他们都不是会在意别人目光的人,但大街上太吵,芥川龙之介就专挑小巷走,走不通的地方就用罗生门清理障碍物,或者直接撑起身体过去。

    好在隔着衣服触碰太宰先生,异能力还是能用的,否则一路抱下来,对体弱的芥川龙之介会是个不小的挑战。

    芥川龙之介有意减少颠簸,一路走到租房,太宰治没有醒过。

    租房的床还不能用,芥川龙之介将太宰治放下,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扶着他,让他继续睡。

    罗生门放下一大袋东西,芥川龙之介轻手轻脚地从里面摸索出一张广告宣传单。

    按照上面的号码打了电话,芥川龙之介轻声要了被单枕头之类的床上用品。

    高耸的大楼中,电梯快速上升着,金属质感的电梯门打开,电梯里的人慢慢走到一扇华丽厚重的双开门前,只见一身黑衣的芥川向里面沉声说道:

    “首领,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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