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暖床

小说:东宫瘦马 作者:义楚
    “奴婢回来之后发现姑娘不见了,只好又重新跑回去求贺少爷了。”

    三七打开门,瞧见门口站着的两人,声音越说越小。

    哪怕她什么都不懂,也知道姑娘一夜未归是件多大的事,何况如今她身上,还披着男人的衣服。

    她悄悄仰起头,往贺家少爷那撇了一眼,恰好撞见他立马低下了头。

    贺文轩身子不好,吹了一夜的风雪斗篷下的一张脸上早就没了血色,他冲着玉笙笑了笑,转身却又是一阵咳嗽。

    “你平安无事便好。”眼神在她身上的大氅上转了一圈,贺文轩权当没看见:“你先休息吧,有什么事等你醒了再说。”

    贺文轩说完转身就走,从始至终没有多问一句。

    玉笙看着他的声音消失,才转身回了屋子 。三七连忙将人迎进来,屋子里燃了炭盆,暖洋洋的。

    她替玉笙解了身上的大氅,刚脱下来三七捂着嘴差点儿尖叫出声儿。大氅下面的衣物居然都是男人的。

    最关键是中间系着的那根腰带,上面的羊脂白玉,这可是世间难得的好玉,却不是她们这些人能够肖想的起的。

    “姑……姑娘,您这是?”

    这都清晨了,姑娘一夜未归,如今回来里里外外又带着陌生男子的衣物。

    三七捧着大氅的手都是哆嗦着的:“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你想的那样。”又笙白着脸坐下来,问:“怎么让他在门口站着?”贺文轩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初次遇见他时他身上好时常带着药味。

    这样体弱的身子,怎可在这大雪天站上一整晚。

    “我们整个梅林都找遍了,就是没有找到姑娘。”未出阁的姑娘最是看中清誉,找人都不好光明正大的去寻。两人扯了个幌子说是小猫丢了,翻遍了整个梅林都没瞧见人。

    “贺公子后来脸色都白了,非得在这等你回来。”三七想到这里,咬了咬牙,道:“奴婢也劝他在屋子里等,他却是偏不听。”

    “非得站在廊檐下,说是姑娘您一回来他第一个就能看见。”

    贺文轩就是这样,看似体弱实则上倔的如同一头驴。玉笙与他相处大半年,最是了解他的脾性。

    他这样的人,认准了就很难回头。

    起初,她是想嫁给他的,知府家的公子,身份地位都是她这辈子都难以攀上的。何况,他这个人人好,日后哪怕是有了别人,他断然也不会委屈她。

    以她的身份,能让他带入府中,已经是自己能够盘算的最好的后路了。

    这是可惜……玉笙闭上眼睛摇摇头 。

    “我当时让你去给他带话,你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回来?”三七正在处理大氅,  这东西一看就价格昂贵,定然是个贵重之物。

    闻言头也不抬的道:“奴婢去的时候不认路,特意找了个小厮带我过去。”想到这里三七还气呢,撇着嘴抱怨:“天黑,那小厮不认路,带着我兜了好几圈,好长时间才寻过去。”

    “他那哪里是不认路。”

    玉笙发出一声冷笑,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那是故意支开你,这才好将我绑走。”

    桌面上,摆着的膳食早就收拾了干净,玉笙不仅想当初自己若不是因为不吃肉,所以那些饭菜没碰一下,如今自己还不知晓是何境地。

    “故意的?”三七惊的嗓门都大了,“姑……姑娘,什么叫你被绑了?”

    玉笙抬手捏着眉心,将今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三七在一旁急的不行,上上下下的就差四处乱跳了:“到底是哪个缺心眼儿的,敢怎么害我们姑娘?”

    玉笙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影,却到底是没什么证据。她烦躁的抬起手指敲了敲桌面,三七伺候着她解了衣裳,换上了自个儿的。

    “姑娘。”

    到最后,三七捧着手中的腰带走上前,正对面那枚玉带泛着莹莹的光,她小声儿嘀咕道:“这东西该如何是好?”

    “放下吧。”玉笙一瞧见那东西,就牙疼,她接过那玉带随意的团了团,想现在就扔出窗外来个眼不见为净。

    可那玉带搁在掌心中,上好的羊脂白玉触手生温,半个巴掌大的一块玉浑然天成,连三七都知晓这东西必然不是凡品。

    玉笙如何瞧不出来?

    想到那人那似笑非笑的眉眼,给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就此扔出去。

    握在掌心中翻来覆去的团了团,玉笙最后只好让三七收起来:“明日我寻个机会,还回去吧。”

    ****

    王全办事向来利索,他是站在原地看着玉笙平安进屋才回去的。

    “人送到了?”

    屋子里,陈琢正在下棋,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听见门合上,像是随口一问。

    “殿下放心,奴才亲眼看着姑娘进了屋的。”

    王全说到这里,悄悄儿的抬起头打量了自家主子一眼。太子年仅二十三,正是弱冠之年。却早与太子妃成婚七年。

    东宫之中,妻妾皆有,太子却是难得的有真心喜爱的。京中谁人不羡慕太子妃,嫁给这番风光霁月,芝兰玉树的太子。

    就连下扬州,不知太子其身份,可每日想伺候太子之人依旧是数不胜数。

    可如今日那般,由着太子殿下亲自抱着的 ,那姑娘可是头一位。

    王全想到这儿,想了想那姑娘的一张脸,似乎有什么就不足为奇了。殿下向来不是个喜形于色之人,自打下扬州之后,殿下身侧就再也没让人贴身伺候过。

    今日能这番对待那姑娘,显然就是看中了的意思。

    何况伺候殿下多年,自然是知晓殿下的喜好。那姑娘一张脸,一身段,完完全全就是照着殿下的喜好来长的。

    也难怪殿下对她,与对待旁人不同。

    “殿下若是喜欢那姑娘,何必与贺大人说一声儿,要了那姑娘去?”他刚刚可是看的真真儿的,那姑娘可是跟贺大人家的公子交往密切。

    太子这明显是起了心思,若是再不动手,只怕就晚了。

    “你着什么急?”陈琢正对着棋谱研究,闻言头也没抬:“送过去了?可是瞧见了些什么?说说?”

    “奴才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殿下。”

    王全摸了摸脑袋,笑了笑:“奴才送姑娘过去的时候,瞧见贺家的公子正站在廊檐下等着。”

    “哎呦,那么大的雪,贺公子就那么直愣愣的站着等,瞧着这架势怕是真的动了心了。”贺家的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年前还中了乡试,想来也是个有前途的。

    何况,这知府大人可就这一个儿子,虽是庶出,但日后知府拼下来的东西,可不就是他的?

    陈琢垂眉,轻笑了一下,看那样子却是半点都没将那贺家少爷放在心上。

    “除此之外呢?可还有说旁的?”

    “您怎么知晓?”王全心中暗自嘀咕着,随即道:“姑娘问奴才,昨夜宿在这儿的都有何人。”

    “来往皆为朝中人,奴才便没有回她。”

    陈琢听到这儿,从始至终那低垂着脑袋才抬起头,眯了眯眼睛像是笑了笑:“她倒是聪慧。”

    “啊……啊?”王全摸着脑袋,没听懂。

    “她昨夜被掳,必然是这院中之人指示。”按照她说的,不认识陶志文在先。

    陶志文昨晚并不在这儿,那动手之人必然是借了陶了陶大人的手?或者说,他这四周有线人,一举一动哪怕连他的一个眼神,都能传到陶志文那儿。

    无论是哪一种,她这一问,摘清了自己。

    还提醒他往下查下去,顺便也替她报了昨晚的仇。

    “女子过于聪慧,也不是好事。”陈琢收了书,面上的笑意淡了些许:“睚眦必报,太累。”王全在一侧看的是触目惊心。

    殿下的喜怒不定,刚还满脸笑意,此时又像是完全没了兴致。

    挑了挑眉,再往窗外看了一眼,那姑娘也不知是有福气,还是无福气。

    ****

    玉笙回去之后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已经是晌午。

    “姑娘醒了?”

    三七一直在外间候着,听见声响立即上前,她手脚麻利儿的撩起帘子,冲着还在床榻上的玉笙:“快起来洗漱用膳,前院传来消息马车修好了,待会儿用了饭我们就赶回去。”

    雪下的越发大了起来,早膳依旧是带着荤腥儿的,玉笙动了半个素包子。喝了一小碗粳米粥。别的就没在用了。

    “昨日那玉带呢?”剩下的她也没了胃口 ,她低头吩咐三七收了东西,自己拿了玉带出门。

    这东西太珍贵,她自然不敢多留下,必定是要还给那人的。

    玉笙自小就知道,不是自己的东西。强留不来的结果。何况这东西她也没想留,该是早早的还给她才好。

    她一路小跑着去了昨晚的院子,一路问了奴才们好不容易找到了,却是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已经人去楼空了。

    玉笙只好原路而返,刚走上游廊正与迎面走来的贺文轩撞了个正着。

    “去哪里了?”他一瞧见她,立马抿起嘴笑了一声儿,一双眼睛里澄澈的映出她的身影。

    她拿着玉带的手顿了顿,随即不动声色的藏袖口之中:“昨晚发生了件事,幸那贵人出手相助,我想特意过去感谢一番。”

    “人已经走了。”贺文轩上前,握了握她的手。至于别的,她昨晚发生了什么,为何穿着男人的衣服回来,他一句都不过问。

    一晚上过去,他眉眼之间疲惫了不少,却依旧是温和的暖着她的手心,将手中的手炉塞入她的掌心中:“东西收拾好了么?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他握了握她的手,感受到温和之后便立即放开。

    玉笙看着前方的人,他身形高大,步子又快,却始终只比他多出半步的距离。

    “让三七再收拾了,应该快好了。” 玉笙走到他身侧,问:“现在就能回去了么?”

    “雪下的太大了,若此时不走路上难免被雪封。”贺文轩走到她的右侧,挡住了前方吹来的风雪:“你收拾好了,我立马送你回月楼。”

    “好。”玉笙在他身后点着头。

    ****

    雪下的太大,马车比往日里跑的慢些。

    回到京中足足用了一个半的时辰。

    贺文轩大概是伤了身子骨,坐了一路的马车面上有些难看,却还是坚持要送她回去。

    “慢点。”他扶着玉笙的手下了马车,又将手中的雨伞给她。

    玉笙道了谢,身后贺文轩却是喊住了她:“玉笙,你是不是过几日就要及笄?”

    她的生辰是在下个月,细算起来的确也没多长时日了。

    眼看着她点头,贺文轩的眼中溢出一丝笑:“那等你及笄之日,我便接你出来。”接她出来,也就是买了她的意思了。

    瘦马不同于世间任何的女子,她的命运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是掌握在一片银子中。

    她们如同货物一般,是可以被买卖的。

    面前之人是四品官员之子,无妻妾无通房,身侧干净,且心中有她。

    这是她之前就盘算好的结局,处心积虑经营了半年之久,如今也算是令人满意了。

    “好。”玉笙扭头,对着马车旁的人一笑,她执着伞,遮住了娇娇俏俏的一张脸。声音清脆却又娇糯:“我等你。”

    陈琢看着前方的背影消失,这才上了马车心满意足的回了。

    玉笙回了月楼,可是引起很大的轰动。

    她自从昨日出去,一夜未回,今日才被人接回来。秦嬷嬷心中憋着火呢,瞧见她回来了,面色都硬了。

    “月楼的规矩,未出阁的女子不能在外留宿。”

    玉笙刚走进去,就被拦住了去路,秦嬷嬷坐在大厅中央,捧着手中的茶盏皮笑肉不笑的道:“你别以为我疼你,你就什么事都敢干。”

    玉笙是好,模样身段性情,甚至于才华在这儿都是拔尖儿的。

    “平日里由着你也就算了,可我也不能为了你坏了月楼的规矩。”秦嬷嬷是将她拿眼珠子看,可她与人出去一夜未归,若是这事儿传了出去,坏的可是月楼的名声。

    物以稀为贵,其余的姑娘们可是要降价的。

    玉笙知晓这事不好糊弄,来的时候就想好了对策,她当着大家的面解了身上的斗篷,挽起袖口露出了胳膊上的守宫砂。

    秦嬷嬷瞧见后,心下瞬间松了一口气。

    玉笙放下袖子,往屋内看了一圈。月楼中的人大部分都出来了。瞧见她样子,各个神色各异。

    她不管旁人是如何看待,带着三七就往自己的屋内走。

    秦嬷嬷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眼睛转了转,跟在她身后也进屋了。

    “玉笙,昨日那个老爷出价八千两,你真的不愿意?”八千两,她们拿九成,剩下的一成当做‘嫁妆’封给姑娘们带走,也算是成了一段缘分。

    绕是月楼这样的,听了八千两也难免不动心。

    玉笙瞧见她这副样子,心中越发的烦躁,却还是不得不笑着安抚:“嬷嬷忘了,我和贺少爷还好着呢。”

    “这贺少爷可是知府家的公子。”秦嬷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确定他能让你入府?”贺文轩是知府庶子的事儿还是玉笙告诉她的,知府,可是正四品,扬州的知府更氏陛下信任所在,这可是个天大的官。

    关键是与扬州知府扯上关系,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半年前,秦嬷嬷就在给她物色卖家,玉笙想出这个法子只好拿这个来堵住秦嬷嬷的嘴。如今又有人开出了八千两的高价,玉笙怕背地里嬷嬷掉进钱眼里将她给卖了。

    只能拿出这话来堵住秦嬷嬷的嘴。

    “贺府只唯独他一个男丁,他说能接我出去那定然是能。”玉笙笑了笑,牵起秦嬷嬷的手,将自己手腕的镯子取下来戴在了秦嬷嬷的手腕上。

    “嬷嬷到时候就瞧着看吧。”

    秦嬷嬷得了好处,心满意足的出去了。

    关上门瞧着自己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可是上好的水头,连忙吩咐奴才们:“做几个玉笙姑娘爱吃的饭菜,记住了 ,素油素菜,半点儿荤腥都不放。”

    “放心吧嬷嬷。”身侧的婆子们都是知晓伺候姑娘伺候大的,闻言点头:“姑娘们的口味,没人比我们更清楚了。”

    打发走了秦嬷嬷,玉笙心下松了一口气。

    “姑娘。”三七在她身后,一边整理着东西一边问:“您真的要嫁给文轩少爷啊?”

    “嫁?” 玉笙收回目光,自嘲一笑。她这样的身份,还指望嫁?

    能光明正大的入贺府,已经是她最大的要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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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想都不要想。”

    贺府中,贺丛文将桌子拍的啪啪作响:“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想让个瘦马入我贺府的门楣,都别想。”

    “你如今还想娶她过门?”

    贺丛文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恨不得上前就是一脚:“我养你这么大,就是来给我添堵的。”贺丛文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地上,贺文轩跪着嘴里却还是鉴定道:“我这辈子的妻子,就只认她一人。”

    “我看你是昏了头了。”贺丛文咬着牙,一巴掌抬起来,对着那张脸到底还是没舍得甩下去,最后那一巴掌落在桌面上,差点儿将桌子给劈开。

    “我看你是冥顽不灵。”

    抬手哆嗦着指着贺文轩,贺丛文气的咬牙暴走:“你爱跪就在这儿跪着,跪死算了。”

    “我贺家要是由着你这个猫头小儿做主,日后我贺字倒过来写。”

    贺丛文气的急冲冲的回书房,刚一进去瞧见里面的人却是楞在了原地,那张涨红的脸上瞬间变得雪白,他哆嗦着跪了下来。

    “殿……殿下怎么来了?”

    陈琢站在书案前,一边翻看着他平日里看过的书画,一边摸索着手中墨玉,听见声响回过头,面上带着温和的笑。

    “起吧,贺大人。”

    手中的《三水回客图》打开,陈琢一边惊叹,一边冲着下首的贺丛文道:“今日去了陶大人府中赏花,他说你这儿画不少,孤便想着过来看看。”

    手中的画放下,陈琢又换了衣服《鱼鸟山水图》“倒是没想到见识到了贺大人平日里不一样的一面。”

    陈琢抬起头,对着贺丛文道:“与平日里的贺大人似是相差甚远。”

    “犬子不孝。”贺丛文连忙又低头跪下,额头的一滴冷汗掉下来,砸在毛毯上,他却不敢去动:“让殿下看笑话了。”

    “没有。”陈琢摆手,将手中的画隔下,“你的家事,孤无权过问。”

    他说完,执起手边的折扇就要走,贺丛文心中一松。

    哪只人走到门口,陈琢却是又站定,低头撇眉看了他一眼:“不过 ,孤这儿倒是有个主意。”

    贺丛文愣愣的抬头,压根儿听清他说什么,就见太子殿下笑着道:“贺大人若是看不中那女子,倒不如给公子娶一个。”

    玉骨折扇甩开,太子殿下笑着道:“这扬州城的安静闺秀多的是,还不是任由贺大人挑选?”陈琢说完,摇着手中的折扇一副风流倜傥的出去了。

    身后一群人跟着走,队伍浩浩荡荡。

    等最后一人越过他时,贺丛文忽然抬起头,不着痕迹的伸出书拉住那人的胳膊:“你打的什么主意?”

    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太子引入他的府中。

    贺丛文那张脸上褪去了那副老实相,整个人变得狠厉且阴毒来。

    被他抓住袖口的人一笑,不着痕迹的甩开他拉着袖口的手:“你打着我的注意给殿下送女人也没和我商量。”

    陶志文凑在他耳边小声儿道了一句。

    拍了拍袖口,又重新跟了上去:“殿下……殿下您等等我。”

    陈琢白日里贺陶两人府中寻了一通,依旧是没查出任何纰漏。两人都是朝中杰出的官员了,不站党争,不拉帮结派,年年绩效好,时常受到陛下的夸赞。

    此时救济银沦陷一事,是在杨走河运没的踪影,流通也是在扬州流通。

    贺陶两人,一个是扬州知府,一个是河道总督,陈琢不相信,救济银无端少了一船,与这两人没有任何关系。

    “都是千年的狐狸,寻不出一点破绽。”他头躺在椅背上,略有些疲乏的捏了捏眉心。

    “殿下这番着急做什么?”王全瞧了心疼,立马让人去小厨房端了参汤上来:“这几日都瘦了不少,等到时候回去了太子妃估计要心疼了。”

    陈琢接过参汤,喝了两口就放下,没接王全的话茬。

    王全瞧着这模样,暗哼自己嘴碎干嘛要去提太子妃。太子府中后妃不少,良娣,良媛,承微等,大多都是陛下与皇后娘娘赏的。

    心中妥帖之人压根儿没几个。

    与太子妃虽是青梅竹马,可成婚七年却是连个孩子都没有。平日里奴才们瞧的清楚,两人最多是相敬如宾。

    他是太子,没有子嗣自然不行。

    陛下对此事早就不满。太子如今躲到扬州,可早晚都是要回去。这哪怕是没子嗣,来扬州这么久寻个暖床的也好啊。

    王全有意想劝一句,可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正巧,这时门外的小厮进门禀告,道:“殿下,陶大人派人又送了人来,说是来伺候殿下。”

    陈琢一个滚字刚要吐出口。

    想到什么,忽而却又鬼使神差的忽而又道:“让人进来。”

    大冷的天,少女穿着薄纱裙姿态婀娜的走进门,她看了面前的人一眼,红着脸乖顺的匍匐跪在地上,娇糯的声音里满是恭敬:“叩见大人。”

    瞧见那张脸,陈琢眼中一丝亮光瞬间淡了。

    抬手捏着眉心,身子往背后一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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