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抓去开这么重要的会议,让阮辞有了警戒心。
他虽是个被众人轻视的太子,可也是太子。
他开始认真学习。
东宫里积了灰的各种书籍被翻出来仔细阅读。
通过书籍他了解清楚了朝廷的职能。
通过太监头子他了解清楚了朝中大臣都有几房小老婆,几个子女,哪些子女受宠,哪些子女不受宠,姻亲关系又是怎样的。
“为什么男人跟男人结婚的这么多,还有女人跟女人结婚的?”
阮辞躺在床上,心里一直盘旋着这个问题。
但他没问。
在这个世界很平常的事,真问出来就显得他很无知的呀。
而且这也不干他的事。
他现在最想找个人在宫外,帮他建立并管理自己的班底,至少,以后逃亡时,有人帮忙准备马匹小钱钱吧。
机会忽然就来了。
他小时候的伴读秋月闲举行婚礼,递了帖子进宫,让他出宫主婚。
阮辞很激动。
伴读诶,是太子最可靠的小伙伴了。
就算嫁给男人,也还是太子伴读呀。
看那几只小受们,晚上被压一整夜,白天都要挺直腰杆上朝滴哟。
阮辞还把自己新领的几百两月银跟之前宁无霜莫名其妙给的剩下的钱放一起,一块儿带出宫去,想都交给秋月闲操持。
出宫之后,他先让人去自己的秘密小宅子取了一包卤牛肉。
那个厨子以前开卤肉摊子的,卤肉非常好吃,百吃不腻。
他三天就要吃一包。
太监给他取了卤牛肉来,他就藏在袖子里,神情严肃身姿端整地进了秋月闲家。
两个男人结婚,倒是跟中国古代不一样。
两家长辈给他们另外置了一所宅子,就无所谓花轿接送,直接就在这所宅子里办事。
两家亲朋好友都在前院热闹,据说京城的权贵来了一大半。
作为重量级嘉宾,阮辞直接被请进后院。
在内院,没有太多人,这是说正事的好机会。
阮辞打起精神,开始打腹稿。
首先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要劝他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家属考虑……
阮辞问太监头子:“之前都忘记问了,秋伴读,嫁的是哪家?”
太监头子:“他嫁的哪家,您竟然都忘了,是楚将军的弟弟,宣抚司副使,楚飞雄。”
阮辞:“是哪位楚将军的弟弟?”
“咱们朝中就一位楚大将军,楚飞云啊。”
阮辞有点懵。
他就是想找个跟主角团没关系的。
结果唯一的伴读还是嫁的其中一只小受楚飞云的弟弟。
这偌大的朝廷,谁才是他能够信任的人?
为何他的事业如此艰难?
“太子,太子,您怎么了?”
太监头子看他突然脚步虚浮,就很慌,立刻将他扶住,与旁边的小太监,一起把他搀进秋月闲的房间。
阮辞甩开两边的太监。
“孤没事。”
只是小小的打击罢了,他能撑住。
他一定要找到与主角团无关的,完全值得他信任,又有些势力的人!
最好是个男的。
女的也行,但是他没怎么跟女的说过话,有点麻烦。
……
秋月闲是个与太子差不多大的阳光少年,眉心一枚淡淡的红痣十分醒目。
他慌忙迎上来,把阮辞抱住,身上浓郁的桂花香味熏的阮辞打了好几个喷嚏。
阮辞:“秋爱卿,放开,孤……要喘不过气了。”
秋月闲:“好啦,太子身上怎么还没味儿呢?”
他牵起阮辞的手坐到妆镜旁,“您就比我小半岁呢。”
阮辞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味儿,觉得可能是狐臭jio臭之类被这些臭男人美言过的男人味,遂板起脸:“孤日日洗澡,身上怎么可能有味道!”
这些古人,就是不讲卫生。
他想起一开始在东宫,他强调每天都要烧水洗澡洗头时,太监们惊异的眼神,就觉得不可理喻。
秋月闲语气暧昧地说:“太子现在还小,不知道那个味儿有多好。”
阮辞:“……”
你癖好有点怪哦,喜欢狐臭jio臭。
秋月闲对梳妆的嬷嬷说:“再抹点粉,孕痣还是太明显了。”
旁边的嬷嬷便拿起粉膏,把他眉心的红痣遮住。
在原主模糊的记忆里,秋月闲是没有痣的。
阮辞平常喜欢看科普知识,知道身上突然长一大颗痣,那定然是出了毛病。
他关切地问:“你眉心这颗痣,什么时候长的?”
秋月闲白他一眼:“你讨厌,故意问我。”
“虽然都知道我跟楚哥哥好了这么久,但还是要遮掩一下啦。”
阮辞起了几丝鸡皮疙瘩,不知道这小伴读刚刚还一副阳光少年摸样,怎么突然就这么媚。
秋月闲左右看看铜镜,那枚孕痣仍然若隐若现:“唉,怎么还是遮不住,戴个抹额遮住吧。”
他转头贼兮兮地问:“听说你纳了两个妃子,床上怎样?做得久吗?”
阮辞:“……”
作为一个处男,学校室友也都是处男,大家也都是脸皮薄的读书人,从没聊过这种话题。
古代人就是生猛。
阮辞硬着头皮吹比:“当然久了,我……一夜奋战后,我还站着,他们俩都倒了。”
他想起,后宫那两名妃子,尤其是身高九尺的陈校尉,脸色就比哭还难看,偏偏还得硬撑着。
秋月闲咯咯笑起来,眼里是只有男人才懂的那种暧昧。
“参见殿下。”
背后忽然传来宁无霜硬邦邦的声音。
阮辞转头,发现宁无霜脸色十分苍白。
他关心地问:““太傅可是身体不适?”
宁无霜板着脸,语气很严厉:“为师身体十分健壮,倒是太子殿下,务必注意保养。”
阮辞:“……是。”
太傅又嫌弃他玩男人了。
明明是他送的。
宁无霜一进来,气氛就陷入冰点。
屋里两个少年都是他的学生。
不是得意门生。
是他一生的耻辱。
两个耻辱正襟危坐,俨然回到了课堂上。
宁无霜瞥了眼秋月闲,目光落在他额间孕痣上。
秋月闲瑟瑟发抖,他玩男人玩得连人命都搞出来了,太傅肯定会骂他。
可宁无霜只是把手里的礼物盒子重重放在桌上,出去了。
他心里很乱。
这是他自己做的选择,现在便该受这闲气。
宁无霜拽紧了拳头,他想,等太子也如秋月闲那般有了孩子,他再入宫去。
这些后宫小角色还不是随他处置。
……
秋月闲把宁无霜的礼物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做工精细的小金镯,还有一个小金猪吊牌。
都是小孩子的尺寸。
“今年是猪年。”秋月闲惊道。“太傅他什么都猜到了,也没有骂我。”
“太傅表面那么凶,其实很温柔呀。”
阮辞想起宁无霜在小黄蚊表里不一的表现,心情就很复杂。
可惜这不能跟秋月闲分享。
他说在后院逛逛,让太监们也别跟着他。
秋月闲家后院景致不错,比起森严的皇宫,又多了分自由与宁静。
像现代的那种小公园。
他把袖子里藏的卤牛肉拿出来,边走边吃,天有点热,他又把外套脱了随手一扔,把碍事的大袖子也撸起来,蹲在假山边看金鱼。
还扳了点牛肉粒去喂金鱼。
后面有人叫,“喂,那边的小厮,过来帮下忙。”
阮辞继续拿牛肉喂金鱼。
那人又叫了一声。
阮辞回头,见到一个高挑俊朗的武服青年,直直看着自己,“叫你呢,过来。”
阮辞:“……”
他今日想着婚礼结束,还要出去逛逛,就穿的比较低调,未带金冠,只戴了个木簪,脱了外套,里面只穿着一层看不出材质的青色布衣。
竟给这人当成小厮了。
穿来月余,第一次这种情况,他觉得挺新鲜,把卤牛肉纸包往怀里一揣,走过去点头哈腰道:“抱歉,老爷,刚走神了。”
走近看,才发现那青年个子极高,皮肤呈小麦色,粗硬的发丝微卷,眼睛带着点幽幽的绿色,不是纯种汉人摸样。
哟呵,三小受齐活了。
这是大将军楚飞云。
黄蚊剧情还没开始,没想到在他弟弟婚礼上给遇见了。
楚飞云没批评他,就叫他去把假山边的花盆清理一下,待会儿会请太子进来参加诗宴,那儿要给太子弄个豪华专座。
阮辞低眉顺眼地应了。
跟着五六个小厮麻利地把花盆搬了。
楚飞云站在一旁看着,过了一会儿来了个约莫是他近侍的人,给这几个搬花的小厮发赏钱。
阮辞虽然现在也不大富裕,倒也不缺这一点小小铜钱。他依旧走到一边,掏出怀里的卤牛肉,专心吃起来。
再不吃,今天就没机会了,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吃素大孝子。
突然他发髻被人揪起。
阮辞嘴里包满卤牛肉,两腮鼓鼓的像只小仓鼠,一时又咽不下去,只能发出愤怒的嗯嗯声。
楚飞云松开发髻,抄着手站一边,啧啧几声。
“你这小呆瓜,钱都不要,只知道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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