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醉酒
薛妙醉后并不露明显醉态,只是话少了许多,安静坐在楚烜对面,面颊一抹红晕,连眼角也染上嫣红,清透杏眼此刻透着十足的迷离醉意,眼波流转间不经意流露几分潋滟媚意。她单手撑着腮醉眼迷离地看着楚烜,衣袖滑下,露出一截凝雪皓腕,白的晃眼。
楚烜方才也饮了几杯,他酒量向来深厚,便是军中烈酒也能豪饮千杯不倒,此刻叫薛妙直勾勾地盯着,竟觉出三分迟来的醉意。他转动轮椅背过身,吩咐拂冬:“送王妃回去。”
好在薛妙还能走路,拂冬扶着她往前走了两步,还未迈出门,听到后方轮椅滚动的声音,薛妙定住,转身看去,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忽然挣开拂冬的手,往前扑去。
她脚下步子微乱,看得拂冬一颗心微微提起,生怕她错步绊倒自己。
拂冬的担忧十足多余,薛妙非但没绊倒自己,还精准地拦住了正要推着楚烜离开的常旭,几根细白玉指紧紧攥着常旭的小臂,硬生生地将常旭的手从轮椅背后的木扶手上扯了下来。
常旭一怔,再抬手,又被薛妙单手压住。
常旭习武多年,力气比寻常身体好的男子还要大上许多,薛妙竟能格挡一般将他的手臂死死压在原处,任凭常旭如何用力,薛妙的手依旧稳稳地压着他。
这……
常旭不可置信地看向楚烜。
薛妙还不知道自己小心翼翼隐藏的秘密被一壶酒给抖搂了出来,她隔开常旭的手,含糊不清地嘟囔道:“不给你。”
常旭没有听清,正在脑内回忆细想,却见薛妙蹲下身来,当着满屋仆从的面,如眷巢的雏鸟一般,抱住了楚烜,把头埋在了他的膝盖上。
这一次,她的口齿清晰了些,“这是我的宝贝,不能给你。”
正往下撤桌上盘碟的仆从们齐齐僵在了原地,就连常旭的神情也有一瞬的难以言喻,管事的更是瞪大了眼,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庄子里自酿的梅子清酿清甜不易醉,正是考虑到薛妙的酒量浅,管事的才命人温了送上去,谁晓得薛妙的酒量竟然浅成这样?最要紧的,谁晓得薛妙醉酒后胆大到连这种话都敢大喇喇地说出来?
王妃果然是王妃,虎虎生威,不同凡响,难怪王爷空了二十八年栽在了她手里……
在心里悄悄感慨完,管事的忙使眼色带着一众仆从退了出去,生怕多留一刻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更刺激的事。
然而楚烜现在根本顾不上他们脑内那成群脱缰的野马。薛妙蹲着,为了好借力,她身子微微前倾,头埋上他膝盖的同时,上身也……紧密地贴上了楚烜的腿。
硬直的腿骨贴上一捧绵软饱满的……
随着呼吸还在微微起伏。
楚烜脑子一懵,一根弦猛地绷紧,三分酒意迅速变成十分,催得他浑身烧了起来。身下的轮椅变成了监牢,将他锁在这难言的境地里,脱身不得。
楚烜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从头到脚地冷静下来,“放手。”
薛妙虽醉了,但趋利避险的本能还在,听到他的话神色尚还懵懂,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回应,不由自主地松了手。旋即,她反应过来,不无委屈道:“不能吃,摸摸还不成吗?”
“……”
拂冬懵了,常旭愣了,楚烜先愣后惊。
她在说什么?她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薛妙的话头却就此打开,“你不给我吃还要给谁?不是说你这个年纪的男人都是血气方刚如狼似虎?虽然你现在身体弱,但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
她猛地捂住嘴,好像想明白了什么,黝黑眼珠子不大利落地上下滑动,最终定在他脐下三分的宝地。半晌,颤巍巍道:“我知道了……”
她又知道了?她知道什么了!她知道个——
楚烜二十八年的良好教养险些毁于一旦,忍无可忍道:“闭嘴!”
薛妙被他吼得抖了一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一张嘴还在叭叭叭说个不停:“你不要难过呀,我帮你去问问方大夫……”
拂冬哪敢再让薛妙说下去,连忙捂住薛妙的嘴。
耳根子终于清净下来,楚烜揉了揉眉心,咬牙切齿道:“送王妃回去,给她喂些醒酒汤。”
拂冬赶忙扶着薛妙离开。许是因为刚才闹过了,薛妙一路上乖巧的紧。回到屋子,拂冬把她安置在床上,转头倒杯水的功夫,再一回头,薛妙已经抱着床柱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等到薛妙再醒来,已是酉时初,外面风雪已停,庭中积起厚厚的雪,仆从们正在清扫。
薛妙看着头顶的承尘回了回神,坐起身唤来拂冬:“拂冬,我怎么回来了?”
她只记得自己在吃暖锅,其余的都记不大清楚了。
拂冬倒了杯水给她,待她喝完才慢慢道:“王妃不记得了吗?您喝醉了……”
薛妙“哦”了一声,注意到拂冬的神色不对,她沉默片刻,试探着问:“我喝醉后都……做了什么?”
怎么看拂冬的样子好像她闯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祸……
拂冬便从头开始说薛妙醉后做的那些事,她刚说了没几句,薛妙突然惊呼一声,“啊!”
“怎么了?”拂冬问,她心道我还没说到您该觉得惊吓的地方,您怎么就这么捧场地叫了起来。
薛妙抓着头发问:“你说我把常旭的手死死按着?常旭动都动不得?”
拂冬点头,“是啊……”
她话音未落,薛妙唰地站起身,来回踱了两步,口中不住碎碎念:“完了完了……”
拂冬不明所以,“什么完了?”
薛妙如天塌了一般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该怎么说?说她其实力气比男人还大,能徒手劈桌,这些时日她看到的她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娇弱模样都是装给楚烜看的?
拂冬却以为她是想起来自己醉后都干了些什么,道:“难道您想起来您说的那些话了?”
她竟不止暴露了自己力气大的事,还干了其他了不得的事?!
薛妙僵硬地转过脖子看向拂冬,“我都说什么了?”
“您抱着王爷的腿不撒手,王爷让您放开,您说‘不能吃,摸摸还不成吗?’还说王爷那里不行,要替他去找方大夫……”
拂冬言简意赅地提炼了几句精华。
她说完,薛妙嘭地把自己摔到身后的床上,扯过被子蒙住头,肠子都要悔青了。
三个时辰以前她还在为了楚烜可能有的一点点吃味沾沾自喜,一壶梅子清酿就叫她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
什么叫乐极生悲?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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