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衡写申请报告写到凌晨三点,为了让上面能同意这个计划,他反复修改了很多次。
早晨六点半,天边升起璀璨的朝霞,将升起的恒星缓缓托举到窗边。
操场上响起口号声。
傅思衡泡了杯咖啡,站在窗前啜饮。
通讯器滴滴响了起来,是傅守明打过来的。
他在军队待了几十年,早起晨训已经成为了习惯,傅思衡接通道“喂,爸。”
“起挺早的,今天有课”傅守明沿着大院晨跑,戴着耳机说道。
“没课,要向上面打个申请。”傅思衡说。
傅守明“嗯”了一声,说道“在那儿还习惯吗”
“还行。”
那头静了一会儿,傅守明微微喘气说“下个月请假回家一趟,你妈妈马上要回来了。”
傅思衡端着咖啡的手紧了紧,说了声“好”。
通讯器里传来一声低低地叹息,傅守明道“你别不开心,把她送去海姆星疗养,也是为了她的健康着想。”
傅思衡的妈妈陈曼一直都有严重的心理疾病,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傅守明以为是她来到华纳后不习惯,在帝国最好的疗养院治疗无果后,便把她送回了家乡海姆。
陈曼当年是海姆数一数二的大美女,而傅思衡之所以如此出众,也因为他是星际混血。
海姆专出美人,赫拉专出英雄,他父母的结合曾经一度被传为佳话。但其实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这段佳话并非外人想象的那般完美。
傅思衡挂断以后,思绪逐渐飘散。
海姆的疗养院为了保证陈曼的治疗状态,鲜少会给她使用通讯工具,只是让她每个月通话一次报平安。
言谈间,他感到陈曼情况在逐渐转好,也得知她在那边交到了很好的朋友。
他一口气将咖啡饮尽,脸色却不是很好。
简单地冲了个澡后,便把申请和计划打印出来,拿着文件夹去找屈孟达。
这次他给三班安排了一个月的特殊集训,请求上级批准他们去西北校区展开。
西北校区坐落在华纳的山区,那里有最险峻的山峰与河流,同时也有着帝军大的“魔鬼集训营”。
三年前,因为有学生受不了跳楼出逃,结果重伤不治,因此军部将集训营停用。
屈孟达看完他的申请,神情变得很严肃,对他道“和学生一同参训,是什么意思”
傅思衡慢条斯理地回答“字面意思,他们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屈孟达想了片刻,说“集训营重新开封,需要经过校长批准。你觉得他凭什么相信,你能做好安全保障”
他这么说并不是反对傅思衡,恰好相反,他认为傅思衡的想法很好。事实上,帝军大经常会举行外出集训,光是训练营,在华纳就有五个。
教官因为想加大力度申请外训,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可如果将这份申请递到上面去,有一半的可能性会被打回来。因为申请的地区是西北。
还是最重要的,安全问题。
而屈孟达也明白傅思衡选择西北校区的用意,只有在最艰苦和真实的环境下,人的潜能才能被激发出来。
傅思衡说“稳定军心,就是保证安全的最好办法。您见过陆战队有人出逃的吗”
屈孟达看了他几秒,忽然了然地笑了起来,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话你等会儿跟我去校长办公室,原封不动地说给他听。你带兵的手段,我还是相信的。”
然而事情没有他们想的那么难,祁昆竟然很快就批了。
除了傅思衡拿出的一整套保障措施以外,实际祁昆自己也想动集训营那块地很久了。国防部之前每年拨给集训营的费用数额惊人,自从西北校区那一片闲置后,连同拨款也一并回收了。利用这笔钱,帝军大可以开发很多项目。
而目前三班的成绩并不是很好,正好可以用来试试水。如果训练取得成果,明年再次申请拨款也不是不可能。
拿到批准后,傅思衡便开始着手准备各种事项。
申请基金、通知班委、采购物资、联系场地,从前这些事他都是安排给下面的人去做,很少亲力亲为。不得不说,傅守明这次让他来帝军大,的确也使得他学到不少东西。
三班要去西北校区集训的消息,立即从班级群传到了帝军大夜总会群。
都让让我要飞孩子hat三班就这么被放出去郊游了
李逍站岗中神他妈郊游,人家是去魔鬼集训好不好。
海的儿子嘶,傅教官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不是说不让搞野外集训了吗
帝大毒瘤呵呵,人家关系大着呢,当然喽。
小海接抑制剂代购私戳啧,我怎么闻到一股酸臭味,这yygq的东西哪来的。
别整些虚头巴脑的可能是某些嫉妒的不行,只能无能狂怒的aha。
严学长好帅hiahia,不过讲真,我也好想去集训呜呜傅教官能不能带上我
林林不是越越冷静,集训很苦的。听说他们早晚十几公里,一天不带停地训练,山上还有虫子、蛇什么的。
小海接抑制剂代购私戳够了够了别说了,有内味了,还是老实待在学校吧。
悦子柠檬气泡味aha是的,前几年有个人就是因为受不了,逃跑的时候嗝儿屁了。
群里七嘴八舌地讨论,也不乏有人认为傅思衡此举过于冒险。
他忙了一整天,没顾得上看消息。
到了晚上,才看见严荀发来的讯息。
只有一句话你要走了
是下午两点发的,上面还有一条早上十点撤回的,一条中午十一点半撤回的。
后面就再也没有新消息了,似乎是不高兴了。
傅思衡不是故意不回他,打字道下午没看见。要去西北校区集训,大概一个月。
那边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他也难得地没有失去耐心退出聊天框,而是静静地等着。
过了约摸五分钟,严荀才回了过来所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看见这句话,傅思衡终究还是沉默了。
最近严荀的态度过于让人摸不透,说是超越朋友,但他也没做什么不当的举动。说是普通上下级,但他的每句话又透着若有若无的暧昧。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
又过了一会儿,那边说算了,你什么时候走
傅思衡后天。
严荀这么快。
严荀傅教官,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傅思衡又不说话了。
他打字,又删掉,总觉得说什么都不妥。
好半天,那边回道好吧,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啊知道。傅思衡看着这几个字,头更疼了。
他深呼吸了一下,放下通讯器。
罢了,让他死心了也好,他们本来就不应该有太多交集。
抛开两个人也许都是aha不谈,他是教官,严荀是学生,两人根本没有可能。
虽然这样想着,但傅思衡心里就像是窗外闷热的天气,感觉沉甸甸的。
他心想,或许是要下雨了吧,这几天总是觉得烦闷。
大雨将至前,人的心情总是和天气一样。
第二天,严荀没有发消息过来,晨训也没有出现。
天气一直很阴热,雨却下不来,空中的乌云垂的很低,仿佛要将整片天空都压下来。
第三天早上,三班三十个人连同教官,收拾好行李,浩浩荡荡地在门口等校车。
西北校区没有通磁悬浮列车,大家得坐大巴过去。
傅思衡和学生们一起把东西搬上车,看了眼天边席卷而来的云层,豆大的雨珠开始噼里啪啦往下砸。
果然下雨了。
门口的哨兵探头探脑地打量他们,眼神好奇又羡慕。
傅思衡最后看了一眼学校大门,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教官,上车吧,准备出发了。”班长站在车里,对他喊道。
傅思衡上了车,学生们都坐在后面,第一排的位置是留给他和班长的。
他坐下后,对着司机道“出发吧。”
车门缓缓合上,外面的雨势逐渐变大。
就在汽车即将出发之时,一只手突然砸了两下车门。
“开门开门。”
熟悉的嗓音传了进来,隔着车门,显得有些不真切,傅思衡转头向门口看去。
车门重新打开,严荀一步跨了上来,嘴里抱怨着“我去,这雨早不下晚不下,偏偏这个时候下。”
他穿着黑色作训服,戴着帽子,衣服被雨水打湿成了深色,身后背着行军背包。他抹了下脸上的雨水,对众人打了个招呼道“不好意思,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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