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枝洲收回自己的视线,手往校服的口袋里面戳了两次没有戳开,尴尬地往前面走了两步,谁知道正好自己左脚往右脚上面磕了一下,差点没有直接摔地上。
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衣服,掩饰自己的尴尬开始往家的方向走。
周挽让提着东西,一脸迷惑,“真是奇奇怪怪的?”
等回到家,周挽让将钱转给对方,顺势发了一个表情包——猫猫发射小心心.jpg。
“安全到家了吗?”
发完短信以后,就将手机放在一边,手撑着地板躺着,伸手揉了揉农民揣的小猫咪,轻声道:“以后你就跟着我了,我先帮你把猫窝搭起来,然后再给你取名字,好不好?”
“喵。”
猫轻喵了一声,极为通人性地蹭了下周挽让伸过来的手臂,还没有发腮的脸颊看上去有些尖,先前受了伤的尾巴现在有点秃,但看上去已经灵活了不少,但偶尔还是会停滞在一个地方,像是疼的厉害。
“我还没有搭过这个玩意,你还是我养的第一只宠物……希望能够健健康康地活下去吧。”周挽让拍了下手,将可搭建的猫窝从袋子里面拿出来,跟着说明书一点点地弄起来。
等搭建好了后,才发现猫窝的颜色竟然就是猫咪的配色——白橘。
贺枝洲是真的想的周道。
这要是放到她身上,可能当场就对方推荐什么就买什么了。
周挽让一把将挨着自己趴着猫咪抱过来,点了下猫窝,笑道:“跟你是一个颜色的呢,可爱。”
贺枝洲到家的时候,妈妈正缩在母亲的怀里看肥皂剧,等她刚踏进门,见到母亲瞥过来的眼神,刚准备扭头就跑的时候,飞速朝她而来的抱枕准确无误地爆了她的头。
“您还记得咱家的门牌号是多少啊?我都以为您给忘记了呢。”贺苒拍了下缩在自己怀里的程琼馨,让对方别碍着自己教育孩子。
“我错了。”贺枝洲果断捡起地上面的枕头,垂头站在贺苒面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面对外人她还能嚣张一下,但是面对贺苒,她真的担心对方会直接灭了她。毕竟对方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这辈子设定好的程序是听程琼馨的。
贺枝洲一直觉得,母辈的爱情都是真爱,她跟她哥皆是意外。
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身为二胎的她,是意外中的意外。
毕竟贺苒的人生计划里面,从来没有想过让程琼馨生二胎,遭多一份罪。
“错哪了?”
“不应该那么晚回家,还不给妈妈打电话。”贺枝洲小心翼翼地瞥了眼程琼馨的表情。
正常,那肯定不是妈妈说了些什么惹得贺苒不开心,对方不开心肯定是因为别的事情……
但,在对方出差的这段时间里面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回想的起具体是哪一件事情啊!
真的不觉得过分了吗?
“就这些?”
“……应该?”贺枝洲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贺苒,带着些许询问的意思看向对方。
“上个月月末你哥给你约好的性腺检查为什么不去?”
贺苒看着贺枝洲在听到性腺检查时的僵硬,心里一阵难受,撇头蹭到程琼馨的耳畔,轻哄着人该去洗漱睡觉了,不能熬夜。
程琼馨知道贺苒是准备训人了,听话地将电视关掉,绕过茶几与贺枝洲擦肩而过的时候,还不忘拍拍人的肩膀,小声道:“希望你还能够见到明天的太阳。”
“……”谢谢您哦!
随着拖鞋哒哒哒的声音消失在客厅里面,贺枝洲彻底感受到了什么叫做alpha的威压,尽管她接收不到母亲的极速外放的信息素,但常年身处高位,一生气就绷紧的面容与压人的气势让她觉得呼吸不上来。
“你还想不想好了?想当一个正常人,这种事情就不应该让我摆到台面上来讲。”
“好不了了。”贺枝洲格外冷静地看着面前的母亲,一字一句道:“已经快十八年了,那个所谓的治疗方法一点用都没有,不是吗?”
“已经这样子了,再继续检查下去,那份性腺检查报告也不会有多大变化,我也不会成为大家心目中的omega。”
“所以你就自暴自弃?不好好学习,不认真听课,跟人打架,不去做检查!?”贺苒知道贺枝洲一直很叛逆,知道对方对于自己性腺发育未完全这件事情很介意,甚至一直气愤在心里面,但她觉得对方是像她的,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所以她任由贺枝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等她想通的那天。
可现在看来,是她大错特错!
“一个拿了残疾证的omega,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创造出医学奇迹。”贺枝洲说的淡然,对于自己颈项上的残缺,已经没有任何念想了,“贺家也不会需要一个残疾的omega进行所谓的商业联姻吧。”
“主持贺家生意的人永远不会是omega,有哥哥就好了。如果母亲只是担心我的存在会给家族添上污名,完全可以制造一场意外,让我假死,给我换掉身份就好了。没有人会知道的。”
贺枝洲紧捏着自己的校服裤,声音带着颤,朝着沙发上的人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像她这样残疾出了名的omega,就算是赔本做商业联姻,也没有人会要的。
贺苒被人自以为是的一番话给气笑了,“贺枝洲,你是不姓贺还是不是我的孩子?你就这么肯定贺家以后没有你的一半?张口闭口就是死,你想过我们的感受吗?你是得了绝症还是怎么样?丧气成这个样子!你以为我很想管你吗?”
“既然母亲不想管,那就随我去不就行了?你也说了,我这个不是绝症,不过是没有信息素的omega,不能被alpha标记罢了。我跟他们有区别吗?”贺枝洲站在原地只觉得双腿发麻,大脑被人激的空白一片,明知道对母亲,不应该说这些话,可是心里面憋了许久的压力直接将理智吞灭。
理智消散在愤怒之中。
“你逼着我去,口里说这是为我好,最后还不是为了你的面子吗?一个没有信息素的omega,终究是摆不上台面的,对吗?你左一个为了我好,右一个为我着想,但你真正站在我的角度上去思考过这些问题吗?”
“没有,对吧。”贺枝洲见坐在沙发上的强势女人说不出话,心里累积的痛苦和病态的愉悦,让她紧咬着自己口腔内侧的嫩肉,牙齿一错,整个口腔都是血腥味。
贺苒坐在沙发上,眸色暗沉,看着逆着灯光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儿,手攥紧成拳撑在膝盖上,内里快要压制不住属于alpha血脉里传承的暴虐因子。
生儿育女,无论是不是自己计划之中的孩子,终究是跟自己血脉最亲的,是从程琼馨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天生性腺发育不全的报告一下来,她只觉得耳畔像是炸了雷,脑里轰鸣一片,上天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给她。
“她的性腺器官的发育情况还未达到正常要求的百分之六十。就算真的活了下来,对于一个omega来说,是痛苦跟折磨的。我们做了实验,她对信息素的敏感程度甚至低于beta,也就是说,她今后与alpha组成家庭没有办法被永久标记并成结,受孕率也会受到巨大的影响。”
贺苒听着面前医生说的话,手里的检查报告就像是有无数张,在她眼前糊成一团,根本不看清。
“能治疗吗?”
“现代医学对于性腺的研究还是不够的,目前已知的方法只有找到同类型信息素进行体外注射,从而刺激性腺器官进行发育,并分泌出信息素。”
“但这个方法我们并不能保证对她有效,毕竟目前为止,她的性腺器官发育程度是我们医院记录在册最低的一个。”
医生停顿了会儿,“而且这个治疗过程,耗时长,财力消耗也大。”
之前也有患有同类病症的孩子家长要求治疗,但随着治疗的深入,治疗需消耗的经费不断增多,家长最后都选择了放弃治疗。
患病程度的alpha和omega还能够伪装成beta在社会上正常生活,他们只是没有信息素而已,定期来医院治疗一下便好了。而像贺枝洲这种患病严重的,会被父母丢弃,送到国家开办的收容所里面,慢慢地死去。
但以贺家的财力养一个孩子,别说她是性腺问题,就算是个痴儿,也能够给你养活。
贺苒并不喜欢孩子,对于大儿子贺青衔也不期待,只是程琼馨喜欢,就要了,压根没想到还会有第二个。
可她在贺枝洲身上倾注的爱意却是两个孩子里最多的,知道omega天生体弱,自己的孩子没有信息素,放到学校那个小社会肯定是挨欺负的,就逼着对方锻炼跑步,甚至送去练拳,直到能够打赢拳馆里的alpha。
幼年的贺枝洲哭着闹着不肯定期去做性腺检测跟体外信息素注射,她还是按着人去,花一整天的时间陪着贺枝洲。
生儿育女,生下来了,这就是她的责任和义务。
贺枝洲像极了贺苒,倔强又不肯屈服比自己更强悍的人,咬牙道:“所以你能让我操控我的生死吗?你知道一个拿着残疾证明的omega要怎么在学校生存吗?你只是逼着我去医院,我去了!可是有用吗?这么多年了,有奇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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