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巷那边最近兴起了一个孩子团伙，我们很难追踪到那些家伙，而且就算抓到了因为年龄还得放掉，他们大多数根本没有监护人在管，”负责摩托车铝圈遭窃一案的警员看着两鬓斑白的老管家，“我们建议是直接走保险，比找那些孩子容易多了。”
作为交换，他们没有深追韦恩养子未成年无证驾驶机动车上路一事，只开具了一张罚款单，甚至没有走常规流程约谈其监护人。
“非常感谢，”阿尔弗雷德看着跟在女警官背后耷拉着脑袋的迪克，“我会好好跟他谈谈的。”
“最好是，”女警官看着明显不是小格雷森监护人的管家先生，眉头轻蹙，“最好是让监护人履行好自己的义务，不然我们有权追究韦恩先生的责任，养孩子不是只给钱就够的。”
阿尔弗雷德没再说话，沉默地牵着小姑娘走出了警察局。半大的男孩跟在他们后面，脸上沮丧之色比刚才更甚。
车内的空调开得不高，最低档速的暖风划过冰凉身体时却依旧让人有些轻痒。迪克坐在副驾上系好了安全带，也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
事实上如果不是发生了铝圈被盗的意外，他可以无声无息地回到韦恩宅当做今天从未离开过，但偏偏就是这么巧有混蛋偷了他的摩托车铝圈还有那个完全不负责任的收费看车人居然还多嘴帮他报了警……
“迪克少爷，”专注着前方开车的阿尔弗雷德开口道，“我知道你可能在想如果不是被人报警这件事情不会被我或者布鲁斯少爷发现，或者在责怪偷车的人。”
全中。
“但是迪克少爷，”老管家平静地指出了事实，“你有思考过自己的错误吗？”如果有人这个时候仔细看，就会发现阿尔弗雷德握住方向盘的手指比平时更紧一些，“在布鲁斯少爷决定训练您之前，我曾质疑过训练可能造成的负面影响。”
“事实证明，您和布鲁斯少爷在夜间的额外工作已经影响到了您的正常生活。”
“无证驾驶摩托车，带一个四岁孩子靠近犯罪频发地区，罗宾能够做到，但是迪克·格雷森不应该这样……”
“阿尔弗雷德，”迪克攥紧了拳，“我就是罗宾。”
老管家一脚踩下了刹车停在路边，后座的菲娅已经睡着，歪歪扭扭地靠在儿童椅上，被安全带拉了一下也没有醒过来。
“我更希望你们是布鲁斯·韦恩和迪克·格雷森，迪克少爷。”阿尔弗雷德的话语中到底有多少无力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蝙蝠侠和罗宾之前。”
……
一直到车辆驶进韦恩庄园，车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再说一句话，只有后面睡得香的小家伙偶尔在梦中咿咿呀呀两声。阿尔弗雷德依旧和往常一样给他准备好了换洗的衣物和足以温暖内里凉意的热牛奶，迪克抱着牛奶杯坐在自己的转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显示器一片漆黑的笔记本。
当布鲁斯以“新年夜不想和一群男人一起过”为由推掉年会后派对回到家的时候，就见平日里这个点应该在大厅里乱窜的小家伙并不在熟悉的地方，房子里安静的有些奇怪。
把身上的积雪掸掉大衣挂上衣架的布鲁斯看了看还亮着的厨房，径直往迪克房间的方向走去。这个点他的养子很少会待在房间里面，如果活动室里没有人的话……布鲁斯敲了敲迪克的卧室：“方便进来吗？”
“请进。”
男孩的声音有些沙哑，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活力。
……
睡了一个小觉的菲娅揉了揉眼睛才从床上爬起来，蹬开被子的小脚丫踢到了松软的乌龟娃娃，特别喜欢凯特姑姑送给自己的这个娃娃的菲娅连忙爬过去把小乌龟抱进怀里，然后灵活地从小床上跳了下去。
她开始能够自己到处乱窜之后布鲁斯就让阿尔弗雷德把幼儿床换成了正常的儿童床，但是暂时还没把房间搬去儿童房那边，准备等天气暖和之后再作商议。
小姑娘光着脚丫子满屋乱跑，刚刚把烤鸡从厨房端出来的阿尔弗雷德连忙过去把人抱起来先给她穿鞋，虽然暖气和地毯不至于让地上有多凉，但那可不是让一个小孩子光脚跑的理由。
被放在沙发上的菲娅乖巧地由着老管家给她穿上毛茸茸的小鞋子，然后吧唧一口亲在了她管家爷爷的脸上：“谢谢阿福！”
要学会说谢谢，这还是管家爷爷教她的呢。
唉……要是少爷们也能像小姐一样省心该多好。阿尔弗雷德洗完手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越来越少的头发，轻声叹了一口气。
迪克和布鲁斯是从训练室里出来的，男孩的汗水湿透了一头碎发，湿漉漉地黏在前额上。他有些疲惫的喘着气，眼睛却是比回来那会儿亮了许多。在端着水和点心的老管家出现的时候，迪克非常认真地朝阿尔弗雷德弯下腰：“对不起。”
“这个月零花钱减半，二月之前没有夜间活动。”拿毛巾擦着头的布鲁斯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养子的肩膀，话却是朝着老管家说的，“正好让他好好学习一下。”
阿尔弗雷德的嘴角微微上扬。
“爸爸！迪基！阿福！”
一路小跑过来的小姑娘扯了扯大人们的衣服试图得到关注：“吃饭饭！”
阿福说要等爸爸一起才能吃饭，她已经好饿啦！
迪克蹲下身揉了揉小孩子的毛毛，她头发不管怎么梳总会有一小撮在额前弯成奇奇怪怪的样子，迪克每次看到都忍不出想挑着玩，这次也不例外。菲娅以为哥哥在跟自己玩游戏，就对着曲起来的指节鼓着腮帮子吹着气，然后迪克手拿开的时候她就会把自己的小卷毛吹起来，像个小傻子。
他不光没有考虑过驾驶安全的问题，甚至还自信到敢把小家伙的命绑在自己身上，肯定是跟她待一起久了自己都变傻了。
迪克笑了笑，直接把小姑娘按在自己怀里抱起来。
算了，估计道歉她也听不懂，大不了今晚点心多分她一点。
反正阿尔弗雷德今天晚上肯定要没收他俩的份。
……
沃利被邀请来韦恩宅作客的时候已经是开春，积雪下的青草在热量回归的日子里疯狂生长，以至于阿尔弗雷德不得不每周都要修剪一次草坪。
迪克还因为这个赚到了不少外快，帮忙修剪一次五美金，他干的比谁都勤快。
从来没有见识过那么大的庄园的沃利在迪克不知道的时候已经绕着大宅跑了三圈——让被迪克牵着的小家伙又一次陷入了大大的疑惑，这个大哥哥为什么要一直在跑圈，不累吗……
本来迪克在那倒霉的一天之后其实都把这个叫姓韦斯特的兄弟抛到了脑后，但顶不住对方十分积极，每天发来的短信都快挤爆了他的信箱，大有不学到决不罢休的气势。长那么大从来没体会过这种战术的迪克选择认输，然后在冬雪消融后的第一个周末发出了邀请。
“你是怎么过来的？”迪克看着地上的草皮，觉得自己晚点可以和阿福提议再修剪一次，“我没看见你的车？”
“我跑……”沃利刚想回答就想起来自己这个答案可能有点离谱，急忙改口说，“我坐大巴到哥谭市然后跑过来的，就当热身运动了。”
那你这个热身还真的……有点厉害。
迪克上下打量了沃利一圈，肌肉倒是长期运动的人才会有的状态，应该还行？
被迪克看着的沃利摆出了一个拳击的姿势，完全业余的那种：“怎么样，我昨天晚上跟着视频学的！我练了好多遍，是不是很到位？”
“……是吧，”不忍打击初学者积极性的罗宾昧着良心给出评价，“等会看，不过我教你格斗的话……”迪克抱臂托着下巴，“我有什么好处？”
“哎？”昨天收到邀请还以为迪克已经答应了的沃利瞪圆了眼睛，“难道不是我们约好的……”
“是约好的，”迪克伸手勾住了沃利的肩，装逼气息满分的黑墨镜往下滑落了几寸，“但是你总不能让我白教吧，不如这样，我教你格斗，你喊我一声大哥怎么样？”
“等等，我记得我比你大吧？”
“年龄重要吗？当然是拳头重要啊！”
被老管家撵出来看孩子的布鲁斯听着小男孩之间的对话，眉心微微皱起，迪克这让人叫大哥的习惯……
“迪克少爷最近看了几部香江的电影，”端着饮料走出来的阿尔弗雷德同布鲁斯解释道，“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挺向往这些的，不是吗？”
不。
布鲁斯抿了口咖啡，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不过您那会儿的想法可比这些刺激多啦，布鲁斯少爷，”老管家接过递回来的杯子，“迪克少爷就麻烦您看顾一下，我先带菲娅小姐回去。”
“不，不回去。”小姑娘抱着爸爸的大腿摇着头，“要看迪基，打拳，打！”
还想着教小姑娘弹钢琴的阿尔弗雷德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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