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行走在哥谭的冬夜里。
正撞上降临的神。
“嗯？”
布鲁斯看着背对缺月的氪星人，鼻间发出一声轻哼。
大都会的光明之子不好好当他的救难犬跑来哥谭干什么？
“博物馆长拜托我的，”人间之神额前那撮的小卷毛在飒飒夜风中纹丝不动，“找回东西，然后可以的话馆长先生希望我能把制作赝品的人介绍给他，文物修复很缺少这样的人才。”
总的来说就是他是受大都会人之托来办事的。
本来就理亏的哥谭守护者看了他一眼，到底没让人离开他的哥谭。
……
跟着提姆出来的菲娅穿着她最轻便的棉服，对于深冬或许有些冷，但对血统有那么点特殊的小家伙来说基本没有影响。毛绒绒领口上面的小脑袋圆圆的，披散的卷发成了最好的保暖围脖。
“这里这里，”提姆靠着斑驳的红砖墙壁，“这边有一个门可以进到店铺的地下室。”正门被GCPD守着呢，他们要是不想被请到警察局让家长来接肯定不能走正门。
他在店里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个隐蔽的房间地下室，最近有人使用但门锁有生锈，不是正常使用中的房间。回家前他特地绕了几圈，步行街这边的房子一般地下室都有通往外侧的门，有部分屋主会把地下室单独租出去变成小店铺，果然在这边发现了他想要的通道。
然而四岁的小朋友脑袋瓜子再聪明也改变不了他还是个小朋友的事实。
他没本事打开那个生锈比里面还要严重的门锁。
计划卡在了半路的提姆有点小尴尬，又被旁边小伙伴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只能硬着头皮试图强行推开那个门——他人还没有小半个门高，看起来就有了螳臂当车的既视感。
菲娅盯着小伙伴看了半天，发现提姆好像打不开这个门。
这个时候就该她表现一下啦！
“你往后退一点呀，”小姑娘推了推小男孩的肩膀，然后自己一脚站在了门口，“嘿呀！”
女孩细细软软的声音没什么力气，踹出去的那一脚可跟声音不一样，提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小伙伴直接把门跟门框踹了个尸首分离，断裂的锁条在夜风中极为凄惨。
“我们进去吧！”菲娅回头去拉小伙伴的手腕，完全不觉得自己干的事情有多离奇，“里面好黑哦。”
小孩子的脑袋探进黝黑的通道，很快收回来转向包包里有很多好东西的提姆：“有灯吗？”
“有，”提姆也不会像大人们一样思考很多事情，就当做是好朋友有很大的力气了，他从包包里翻出了自己带来的手电筒，他还带了备用电池，肯定够他们用了，“走走走！”说着他就打开手电走到了菲娅前面，虽然小伙伴力气好像很大，但他是男孩子，要保护女孩子哒。
菲娅拽着提姆的袖子，通道有点窄，两个小朋友得凑近了才能并排走在一起。良好的夜视能力让菲娅能够看清楚通道里的每一个角落，她还不知道这里的建筑风格同外面商业街并不全然相同，一个是仿古，一个则是真正意义上的“古”。
小姑娘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提姆被她拽了一个踉跄，奇怪地回过头。
圆润的小耳朵动了动，有什么声音飘进了菲娅的世界里。
“我要能解决问题的你给我搞来两个小孩子？”
“他们能解决的！”
“我信你个鬼！”
“这是最厉害的了好吧？”
“厉害也不是这个年纪厉害啊！”
……
那两个声音说的并非英语，又有些缥缈，菲娅听不出来他们在讲什么，就由着提姆继续牵着她往前走。
这个通道好像有点长，看到通道尽头木门的时候提姆总算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找错地方了呢。眼前的门和他在店里看见的都是一个材质的，他认识，感觉也差不多旧，应该就是这里了。
奇怪的是这门并没有锁。
提姆试探着推了一下。
手电筒突然就熄灭了，还以为没电了小朋友顺手去摸自己背后的包，却什么都没有摸到。被推开一条缝隙的陈旧木门在飘摇的风雨中被完全吹开，入眼是同繁华都市全然不同的石头路面，煤油灯在细雨里摇曳生辉。
菲娅低下头，她身上的羽绒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小斗篷，而前面提姆特地挑选的黑色运动服也变成了格外正经的小西装。
一辆小马车停在了两个孩子面前。
驾驶马车的那个黑发少年穿着有些破旧的衬衫背带裤，头顶报童们常用的那种帽子，有些嫌弃地看向菲娅和提姆：“喂，快上车，你们要迟到了。”
他的左边坐着一个毛毛躁躁的红发男孩，脸上满是不耐烦，左边的黑发小男孩看起来比提姆大不了两岁，倒是坐的端端正正特别乖巧。
菲娅和提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懵圈。
这里……是哪里呀？
“上不上来！”红发男孩显然比大个儿的那个凶多了，见菲娅和提姆还没有反应，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让你们上车没听见啊，要不是莱斯利修女拜托我们，我们才不乐意来接你们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呢。”
他又推又拉地把两个还在迷茫中的孩子塞上了马车厢，前面的黑发少年见他已经翻回车上，握紧缰绳的双手自上而下一挥，两匹白马在夜雨中奔跑了起来。
已经意识到有哪里不对的提姆开始四下打量起车内的情况，德雷克家比不得隔壁韦恩富贵，可孩子从小见识的东西不少，他能认出来这辆马车的价值不菲——应该被收藏进博物馆里的那种价值不菲，像是上个世纪的风格。
菲娅则是还沉浸在迷茫里。
驾车的那个大哥哥长得和迪基不一样，可心跳声明明和迪基一模一样啊。
“你进去跟他们一起坐，”这会儿的雨下的有些急，坐在车边上的三个男孩不免都湿了衣服，红头发的那个看了看最小的那个已经湿透了的半个后背，推了推他的肩，“坐进去，要我说把他们丢出来我们自己坐就完了，凭什么……”
“杰森！”少年打断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弟弟的红发男孩的话语，“莱斯利修女难得托我们办点事，你瞎说什么呢。”
“对呀，”最小的男孩点了点头，“莱斯利修女是好人，”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她让我们吃饱了。”
“嘁。”红发男孩唏嘘了一声，最终只是坚持把小弟推进了马车厢，难得给菲娅和提姆个好脸，“借你们的地方坐一会儿！”说完又凶了起来，“不许跟修女告状！听见没有！”他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自己的拳头。
被强塞到他们对面的小男孩有些局促，手脚不知道怎么放的样子，像是担心自己弄脏了马车昂贵的内饰：“杰森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担心我生病。”说到这里小男孩变得沮丧了很多，“我上次生病就花光了我们的钱。”还是杰森偷了大比尔的钱找医生给他看的病，自己却被打的好几天都起不来床。
他和提姆长得很像，只是多了些“野气”，没有德雷克家小公子的精致。
提姆正在思考自己身上突然变化的西装。
菲娅努力集中精神，终于捕捉到了属于爸爸的心跳，可当她再试图去聆听爹地的心跳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办法听到那些声音了。
在车里四处研究的提姆终于在脚下的小柜里找到了有点意义的东西，一份报纸，日期是……一八八年。
儿童文学里有很多关于不同的，神奇国度的内容，可没有一个包括了一个世纪之前的世界，提姆捏住了报纸的一角，双眼逐渐茫然了起来。
他是不是真的不该半夜离家出走，是被上帝惩罚了吗？他以后是不是都见不到爸爸妈妈了……想着想着眼泪珠子就在他的眼角积蓄了起来，随时都会从那张白净好看的脸上往下落。
对面的小男孩看见这个有钱人家的小公子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手忙脚乱地想要安慰比他还小的提姆：“你别哭呀，我出去，我出去还不行吗？”
小孩子们有个特别奇妙的“传染病”，当一个孩子哭起来的时候，其他的孩子也会跟着哭起来，发现自己找不到爹地甚至也不能继续听见爸爸心跳的菲娅小鼻尖抽了抽，漂亮的蓝眼睛快速湿了个透，泪珠啪嗒啪嗒地往下落，没有声音，却看起来惨的很。
小男孩更加慌张了，手一抖把放在座椅边上的装饰品都给碰了下去。
声音有些响，惊到了外面驾车的两个大孩子，被称为杰森的红发男孩打大个儿的那个手里接过缰绳，黑头发的少年扒着马车门朝里面探头问道：“发生什么了提米？”
那小男孩也叫提米。
小男孩看着对面泪眼汪汪的两个孩子，求助似地跟他大哥说：“他们俩都在哭怎么办啊迪克……”
听见了哥哥名字的菲娅看着被叫迪克的黑发少年，攥着衣角的手更紧了些，力气大到好像随时会撕烂自己的衣服。
不是迪基。
明明是一样的心跳，可不是迪基。
眼看着小火山就要爆发，隐藏着的幕后黑手不得不按下了暂停键，时间在一瞬间凝固，对面的小男孩还保持着刚刚的姿态，黑发少年也一动不动，马车更是停留在了起伏的一个镜头里。
“嗨？”
突如其来的安静里，绿色的小人出现在了两个孩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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