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无论是那一辈子,都没有见对方这种模样的女人,被吓了一跳。
简因甚至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而对面,看到对方举动的男人,腹部突如其来的疼了起来,他下意识弯腰捂住了肚子。
“阿一?!”
简因紧张的缩短了双方都距离,
“...简因,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请你离开!”
忍耐着捂着肚子站起身,男人压着自己的情绪和腹部的不适,发出冰凉的声音。
“阿一你别这样,你先冷静一下。”
“我不冷静??你扪心自问,如果是我出轨,你能够像我现在这样平静的和我说话吗?”
“呵,”
肚子一瞬间的疼痛感消失,许植一站起身放开了手,冷笑着看着对方。
“......”
简因有一瞬间的说不出话。
“抱歉!”
道了歉的女人,站在原地,狼狈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对方脸上的那种讥讽和笑意都让她觉得陌生。
冰冷的沉默在这条狭小的巷子里蔓延,两人之间明明只有一丁点儿的距离却像是天涯一样。
简因低着头,半晌,在脸上抹了一把,然后抬起:
“对不起,”
“不过,请,听我把话说完,说完我就走。”
“我们闹离婚之后的那半年,一开始都很正常也很快乐,可是渐渐的,晚上我开始做梦,梦里的情景白天就忘掉了,可是,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直到有一天早上醒来,梦里的一切都清晰明白。”
“我记起来了上辈子,我还是我,你也是你,我们也结婚了,也闹了离婚,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我们没有复婚,几年后我和冉冉结婚了,他给我生了几个孩子,你我之间...再不曾见面。”
简因抬起的头在说话的时候渐渐又低垂下去,于是没有看到自己对面的男人听到了她的话之后,脸上的冰冷凝固,整个人震惊到几乎无法控制表情的程度。
“……我,我记起来了那些,可我也记得自己对你的承诺,而且,而且那个时候的冉冉也不是上辈子的……所以我假装一切都没有变,我想和你好好的。”
“可是植一,冉冉回来了,”
说话的女人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似喜似忧,
“我不能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办法和你说我不高兴不欢喜,我只是...”
“我们去日本之后回来,在机场我接到了电话,是他的。”
……
“难怪你回来之后就不怎么碰我,原来,是因为要对得起自己的丈夫?”
“所以呢?简因,所以你为什么不和我离婚,去找你上辈子的爱人?!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呢?情人?第三者?可以让你随便玩的,玩具?!”
“不是的!”
“不是什么?你说你想起来自己上辈子和那个姓冉的结了婚,再没见我,他是你的丈夫,可你后来还是和我做了,不是吗?他是丈夫,我能是什么?啊?”
“阿一——”
“简因,你真让人恶心!口口声声说爱我,他身上却带着你的吻痕,口口声声说他是你的丈夫,又和我上床……”
努力忽略掉自己内心涌上的恐惧和酸涩,许植一被自己混乱的情绪控制,不受控制的说出难听的话,在见到对方惨白的脸色时,竟生出了一种,要疼大家一起疼的快感。
于是他口不择言,
“我们两个,谁更得你心意呢?哦对了,他年纪更小些,你应该更喜欢对吧?可他给你艹吗?嗯?会像我这么贱的,跪在地上撅着……让你……”
说话的男人,一字一句突出猝了毒的句子,可那些话在伤人的同时,也将他自己刺得遍体鳞伤。
简因看着说话的男人,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如果早知道今日,她还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吗?
她不知道,可她知道自己做不出正确的抉择。
因为不管做什么,都无法拥有正确性。
可看着吐出恶毒句子的男人,心里在被对方一字一句鞭笞的时候,简因却很清楚,说这话的人,已经被她伤到了,底。
于是忍不住的,朝着对方走了几步,将这个沉浸在对她的厌恶和感情里的人,牢牢拥抱住!
被抱住的时候,恶毒的咒骂声停止,许植一双手握拳捏得死死的,他怕自己克制不住会再动手打人——他没打过人,就算当初被校园暴力的时候都没...可他现在有了恶念,毒意,甚至,他还动手...掌心里烫伤似的温度,一再的提醒他他方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对方抱住自己的身体带着凉意,他知道那是风尘仆仆赶来的原因,他甚至能够从自己耳边低声呢喃的对不起里面,听到那样多让他心动又心疼的怜惜——
可是阿因...
“放手!”
“阿一~”
“我说放手!”
被男人低声呵斥得松开了手的女人,脸上带着不愿放手的痛苦和迟疑,可她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只能安静的松开手,退回到之前的位置,忽然意识到对方和自己可能以后就这样了——心中的失落愧疚和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让简因有些恍惚。
“我问你一句话,”
嗯?
被男人冷静的声线拉回注意力,
“如果,”
发出的声音似有坎坷,许植一用尽了力气才能压下自己几乎就要出口的哽咽,努力平静的,说,
“我是说如果,”
一字一句的吐出文字,却好像对于组织出的句子倍感陌生,
“如果我说,只要现在起你和他断了,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我们还和从前一样...你做得到吗?”
用尽了自己一辈子积蓄的勇气,抬起眼睛,用自己酸涩的瞳,看着对方。
后他看到对方张口,似乎就要说出一个好字——心脏被提到嗓子眼儿,想骤然盛放的烟火,无法控制的对那个好,生出雨过天晴般的情绪。
可最后——
最后,那张,无数次在自己心脏与肉/体上徘徊琢磨过的唇,闭上了。
于是他闭了眼,
“你走吧!”
“我觉得自己现在没办法看到你,”
“走,别,别让我求你!”
被下了逐客令的女人站在那里,一开始还试图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在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难看和让对方有多难受以后,闭上了嘴。
从那条小巷子里离开,简因忍不住的想要回头,
可当她真的回头的时候,看到的是对方,比起上一世孑然一身的时候,更显独孤的背影...
于是简因想到,
巫董说的大概不对,没有人能够分享自己的爱人,她不过犹若古时不曾踏入后宅的男子,以为他们,是毫无芥蒂的。
而对一个无法给与全部真心的爱人最好的方式,是放手。
闭了闭眼,将那些大概是从十岁起就再也不存在的水渍压回它们原来的位置,简因继续往前走。
她需要离开。
离得远远的。
没有靠近就不会带来伤害。
她做错了,她该在第一时间就放手,那样不会像现在这样——
脚步越来越快的女人最后几乎要小跑起来。
可当她跑出那条巷子,转出来的刹那,和人撞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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